第70章(1/3)
裴嘉因能现身在法院。
证明宁徽诏终究是选择了保孩子,飞机落地深城后,林稚水见到了那位听命于宁商羽的裴家族谱中不存在的私生子。
裴嘉因亲自来接机,他的相貌完美继承了裴家传统,俊雅得像是峭壁悬崖边上的一株君子兰,眉眼偏偏又生得极招人。
林稚水多看了两眼。
等一行人都到休闲室时,宁商羽把她安置在了四方落地玻璃的小茶室内,他就在隔壁跟人仪事。
过片刻,林稚水正坐在沙发慢悠悠的喝茶,裴嘉因主动步近,递来了一份开庭要献上的证据资料。
“宁太太。
”
林稚水好奇很久了,哪怕逐渐琢磨到了点儿端倪,却百思不得其解裴嘉因是收集到了什么关键线索能保下裴观若。
直到这份资料打开。
她卷翘的睫毛始终垂着逐字看完,讶然了会儿,“裴观若自首时不是说四十二刀吗?你这份尸检报告怎么会多出一道致命伤?”
裴嘉因言语温和:“裴胤身体的伤口确实是四十二道,这一刀是被司法机构尸检第三次过后,才发现秘密隐藏在喉管处,稍有偏移的覆盖在了裴观若留下的伤口上。
”
之所以能叫致命伤。
是因裴观若离开案发第一现场后,其实裴胤没死,还尚有一口气苟延残喘着,而且她刚下楼,六十秒的时间差,裴家就有人发现了裴胤倒在了书房血泊里。
倘若没有人暗中补刀,而是紧急呼叫家庭医生的话,裴胤未必真会死。
毕竟当初陈宝翠割喉自杀,也能被强行抢救回来。
这方面,裴家很有经验。
“凶手是谁?”林稚水指尖压着这份证据,继而,看向了裴嘉因,而裴嘉因偏巧也静静的注视着她这双无杂质的琉璃眼眸,说,“谁补的刀,尚未查明,这个只有真正凶手自愿投案才知道真相。
”
“要愿意投案就不会照着裴观若留下的伤口补了。
”
话音落地,林稚水朝沙发靠,雪白的裙摆扫过高跟鞋尖,微扬起脸,对裴嘉因的证据提出质疑,语气很轻:“我要是裴家的律师,就会当庭质疑这刀是裴观若自己补的,为了故意在自首后提供假的供词来洗脱杀父罪名。
”
如果宁氏家族不下场,这份新的尸检证据就会被裴以稀给抹去。
而宁氏家族下场了,找不出真凶,裴观若还是杀害裴胤的第一嫌疑人,难逃罪责。
裴嘉因依然能温和姿态道:“宁太太,裴观若有罪,却不至死,她的死刑改判无期徒刑,这是宁家的态度。
”
宁徽诏要救的是她腹中那个无辜的孩子。
这份证据,虽然不足以给她彻底洗清罪名,却能让她犹如涸辙之鲋的危难处境里获得一丝机会。
只要是无期徒刑,一切皆有可能。
毕竟这个案子疑点重重,就看律师怎么去收集证据辩护了。
林稚水很慢笑了下,用极其冷淡的一张脸问他:“裴嘉因……嘉树因枝条,琢玉良可宝,我想给你用这句诗词取这个名字的人,一定很珍视你。
”
裴嘉因虽不知她为何突然把话题移到这上面,却坦荡道:“是我母亲取的,这也是我年幼时脱离裴家后,唯一仅剩的东西。
”
林稚水问:“你为什么要回来?”
“因为恨。
”
裴嘉因斯斯文文地说:“裴家出去的每一个私生子女没有不恨的,能逃离付出的代价太大,我母亲罗曼,跟陈宝翠一样,都是被裴胤长期献祭给达官显贵取乐的可怜女人。
”
只是罗曼觉醒的早,心知继续留在这个荣华富贵打造的笼里,会先被卖掉皮囊再卖掉灵魂,所以在他很小的时候,就豁出命打定主意要带他一起走。
裴嘉因话顿几秒,没有回避林稚水这双平静又天生怜悯的眼睛,“她走之前,正得宠,名下分到了裴家一些产业,后来为了带我走,先是把这笔财富如数退回,还亲自毁容又剁了一只手。
”
一个毁容又残疾的疯癫女人,对裴胤就彻底没有利用价值了。
裴嘉因又道:“我是母亲苦难的来源,她带着我身无分文离开,没了赖以生存的美貌,只能落魄到流落街头乞讨路人给予的一口饭吃,后来到港区,又因她是残疾人,我们意外被一家慈善机构赞助了。
”
林稚水声音轻低,“慈善机构?”
“林氏慈善机构。
”裴嘉因极好看的眉眼之间含笑,甘愿把姿态处于下风:“我没说错的话,你母亲盛明璎女士,每一年三月二十一号都会以你名义往一家慈善机构捐款,来救助社会上的孤苦无依妇女孩童。
”
盛明璎是在为林稚水积德行善,她还未出生前就被医学界地位权威的医生断定难以存活,后来多活一年,林家就为女儿多做一次善事。
整整到了她十八岁……而如今身为私募基金创始人的裴嘉因也受了这份恩泽十五年,至今罗曼依旧是居住在那家慈善机构的福利院里做义工。
林稚水听完,下意识地看向一玻璃墙之隔的宁商羽,他此刻西装挺拔,被金色的光拂过,身影就像是一棵高大的落羽杉,略停两秒,又转眸问裴嘉因:“他知道吗?”
“知道。
”裴嘉因先前给宁商羽递投名状,主动把裴家百年基业献上,连带他的绝对忠诚,“我如果有所隐瞒,想必宁总吩咐秘书背调时也能查的一清二楚。
”
林稚水重新打量了几许裴嘉因,裴胤其实也有独当一面的优秀子女,一个他,一个裴观若,如果拼尽全力为家族效力,裴家在深城地界还能持续强盛下去。
裴嘉因眉眼不如宁商羽那种摄人三魂七魄的锋利好看,却含着温润亮光时,尤其干净,继而,在她静到透着微妙的压迫感视线下,亲自为她凉掉的茶,重新换了一杯:
“宁太太,我会永远忠诚于你和宁总。
”
是四十三刀。
这个证据在开庭时公布于众后,四下一时鸦雀无声,唯有裴观若晃了晃身形,在怔愣之余,转头看向了代表裴家出席的一群人。
她没有提供假供词。
这一刀,怎么会无端多出来?
“是我。
”
倏地间,齐纯芝穿着一身丝绸质地的殷红旗袍站了出来,而位于旁边,裴文滨正惊讶裴家藏着哪个心狠的内鬼,猝不及防地,就看到自己母亲起身了。
短短时间,众人的视线全部都往这儿聚集,他心理压力极大的伸手去扯着齐纯芝衣角:“妈,你老糊涂了乱说什么,快坐下。
”
齐纯芝没给他任何眼神,说话轻声慢调,无别的异样:“裴胤最致命割喉那刀,是我补的。
”
她补的。
裴观若离开后,是她第一时间发现了书房的案发情况,进去后,目睹到裴胤正痉挛虚弱的倒在地板上,淋漓的鲜血就这么沿着他身下蜿蜒到她的脚尖,他瞪大一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