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3/3)
同人写手划清界限,鸣鼓痛击、攻乎异端才是;但是吧,常理毕竟只是常理,到了现在还能在朝廷中混的儒生,哪一个又真敢认这个死理呢?
ooc同人很可恨,但大家现在就是靠ooc二创在吃饭,你说又能怎么办呢?
默默踌躇片刻后,终于有人低声开口了:
“……先生的意思是?”
“老夫的意思,你们还不明白吗?”董仲舒有些不耐烦了:“叔孙通博士可以应时而动,随机应变,你们就不能应时而动吗?不过是一本新书而已,有什么难学的!”
人家叔孙通在秦朝是秦朝人,在汉朝是汉朝人;看到高皇帝不喜欢奇怪复杂的礼制,立刻就敢豁出老脸篡改经书,落下千古骂名也无所谓。
正因为有此绝对之实用精神,才能在高皇帝手下站稳脚跟——反观你们呢?现在的皇帝喜欢杂学喜欢算学喜欢一切稀奇古怪的玩意儿,那你们就去学嘛!
拿出你们学经术的本事,拿出你们背经书的本事,死记硬背也好,囫囵吞枣也罢,先把那几本杂书掌握了再说嘛!——既然大字都未必能识得几个的士卒都可以学,你们学起来岂不是更有优势?只要你们将新知识掌握牢靠、推陈出新、别有建树,那就算皇帝别有用心,最后不还得用你们这些人吗?!
曲径通幽,曲径通幽,一个个的怎么就不懂呢?!
寥寥数语已毕,众人一时愕然,面上都有了恍然之色。
实际上,儒生未必是不懂这个道理,只不过先前唯我独尊的地位实在维持了太久,一时根本想不到这种自降身份的灵活手段而已。
实际上,即使董仲舒一言点破,仍然有人心存迟疑:
“这样做派,是不是太过于软弱……”
董仲舒根本懒得解释了。
他只扔下了一句话:
“孔子乃圣之时者!”
连孔老夫子都要应时而变,你又算老几?再说得不客气一点,现在儒生们的独尊地位是怎来的?是口诵六经念下来的么?是圣人感召天上掉下来的么?那还不是一代代前辈胼手胝足,在几十年来反复展示价值、争夺舆论,一寸寸虎口夺食,硬生生争抢出来的?前辈能争能抢,你怎么就不行?
保守者目瞪口呆,再不能言语。
而董仲舒也不打算多费口舌了,他从袖中摸出一本册子,随手掷在岸上,而后起身离开,再无回顾——举一隅不以三隅反,不复也;都说到了这个地步还不懂,那叫朽木不可雕也,董博士又能如何?!
董公大步离开,只留下室内面面相觑的一众儒生。
如此沉寂片刻之后,儿宽儿长史终于上前,捡起了那本小册子——装订精细、纸张挺括,恰恰是皇帝陛下先前御赐给上林苑中兵卒的教材。
儿宽将册子从头到位翻了一遍,仔仔细细地检查痕迹。
翻到最后,他终于轻声开口,却是向旁边的人询问:
“我听说,现在长安城中还有不少闲散的士人?”
“是。
”站在身侧的恰好是儿长史的下属,闻言赶紧垂手回话:“都是从各处投宿关中,来向大儒请教学说,或者想谋个出身的,如今多半在……”
说到此处,此人也不觉停了一停,面上微微尴尬。
显然,他就是不说,在场的人也会明白——这些各处投奔的儒生闲极无聊,多半就要搞风搞雨;先前劣币案乃至大辨经的种种风波,肯定都有他们前赴后继、勇于搞事的光辉身影;要是没有他们横插一脚,这些事情还未必会闹得太大。
当然,知道也就知道了,儒生又不是什么严密的组织,高层根本无力控制基层,就算闹出事来,大家也只有干瞪眼而已。
儿宽神色不变,只是再翻了一页。
“烦请你们告诉这些儒生。
”他道:“我会想办法给他们谋个差事。
”
“差事?”
“不错。
”儿宽道:“陛下不是要在上林苑中召集士卒,教授他的新书么?这些被召来的士兵出身各异,很多连字都未必认得。
如果这些儒生愿意,我可以举荐他们到上林苑中教学,先把认字这一关过了再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