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2/3)
,那刘秀荣和杜近芳老师的视频就是师父,可这也没法说。
干脆一推二五六,都说是薛山教的,反正他老人家在槐下镇,谁也没法求证。
她就是这么个主意,于是说:“我也没什么师承,从小跟着镇上京剧团一起长大的,剧团里有个老师傅是戏包袱,把这出戏教给了我。
不过那时候我技艺也不成熟,是这几个月陪我青衣班的朋友练戏,后来又在台下看了好几遍全本演出,才算把这出戏真正掌握了下来。
”
“你这聪明劲头还真有些像玉薇。
这么说你还没有正式的师父?”吴昭问。
盛慕槐瞄了一眼李韵笙一眼,在戏曲界没有正式拜师就不算有师承,所以无论是在现实中还是和李韵笙描述的版本中,爷爷都不是她的师父。
“我没有。
”盛慕槐回答。
该问的我都帮你问了,接下来可看你啦。
吴昭朝范玉薇眨眨眼。
范玉薇会意,不过当着这么多人面问孩子愿不愿意做自己的徒弟倒也不大好,有种逼她答应的意思,还是等饭局结束了之后再仔细把话讲清楚。
吃完饭,大家又聊了一会儿天,期间几位大佬甚至当场演唱了几段戏,那味道确实跟小辈演员的不同,盛慕槐就喜欢听那种音色,特别挂味,特别对。
以前鼎成丰的学生们每周都要一起演出,爷爷也曾经和他们一起合作过,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听他们合作一回呢?
“秋秋,慕槐,这里就你们两个小辈,我们几个老的唱过了,你们也该来一段。
”范玉薇说。
她现在看这两人都跟看自己家的孩子一样了,就想让他们在老朋友面前露露脸。
长者命,不敢辞。
池世秋和盛慕槐从座中站起,两人中间还隔了几个人,范玉薇说:“你们站出去,这样才好配合。
”
两人便走到包厢门前,面对一众前辈站好。
池世秋低声问盛慕槐:“你想唱什么?”
盛慕槐想了想,忽然记起以前在B站看戏,池世秋的《御碑亭》特别经典,播放量很高。
当然了,舔他颜的也不少,王有道最后给妻子下跪认错那段还有人不停的刷屏“原谅他!”“原谅他!”
“《御碑亭》最后对唱那段可以吗?”盛慕槐问。
“没问题。
”池世秋浅笑:“我要给你跪下吗?”
“不用了,我不是那个意思。
”盛慕槐赶紧摆手。
没想到池世秋给她搬来一把椅子,示意她坐下,然后入戏,念道:“娘子,不要生气,先前是卑人的不是。
喏喏喏,我这里给你跪下了。
”说完,他的手仿佛一撩袍子,单膝跪地。
看池世秋这么认真,盛慕槐也进入了状态。
她此时已经不是盛慕槐,而是被夫君冤枉休弃的孟月华。
她坐在池世秋身前,含着哭腔念道:“我孟月华好命苦也。
”
她手拭了拭泪,唱西皮摇板:“自幼父母娇生养,盈盈十五嫁王昌。
既读诗书你不自想,奴岂是柳絮就随风狂。
”
池世秋抚须辩解:“男儿志气三千丈,污秽之言怎能当。
黑夜碑亭虽明亮,一时性急未推详。
”
盛慕槐微微摇头:“风雨莫测人难量,暗室何必日月光。
阴谋毒计良心丧,休书叫人痛断肠。
手摸胸膛你想一想,无义的王魁他比你强!”唱到最后一句,她的手一指池世秋,但这指是青衣的指法,爱和恨都含蓄。
池世秋立刻接上:“万般事儿当原谅,夫妻结发情意长。
事已悔过无反往,可念昔日绣鸳鸯。
”
盛慕槐的表情加入了稍许伤感:“提起了昔日心内伤,同枕共衾似鸳鸯。
向来做事无偏向,夫妻有话一同商。
”
她想了想:“罢了!”
又唱:“趁此机会来合唱,只得同跪厅堂上。
”一边唱这个“上”字,她一边站起身,盈盈跪在了池世秋的身边。
两人的表演赢得了前辈们的赞扬。
范玉薇的同学都悄悄朝她点头,称赞她眼光好,钱韵风说:“世秋已经有爷爷的风范了。
小盛唱得也很好,而且有台风,我们该恭喜首都戏校教出了这么好的学生。
”
李韵笙笑着说:“小盛是青衣、刀马旦、花旦样样能来。
面试的时候她《坐楼杀惜》里的阎惜娇演得很好,又会踩跷,我看有韵春当年的感觉。
”
这话让席间一静。
谁不知道李韵笙这些年来一直为没能阻止师弟调去西北而心怀愧疚,哪怕后来被批-斗,他也不愿和早已经不在首都的师弟“划清界限”,在平反后也一直在努力寻找他。
也正因为辛韵春杳无音讯,从他嘴里再难听见这个名字。
可他现在竟然说盛慕槐有辛韵春当年的感觉,那肯定是对盛慕槐很满意了。
李韵笙又说:“小盛,我和韵春搭班多年,对他的艺术是有很深了解的。
如果你以后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可以直接去问我。
”
此话一出,席间大佬都是一惊,李韵笙这是要替他师弟授业了?辛派现在人才凋敝,李韵笙虽然不是辛派传人,但他如果愿意教,总能保留一部分辛派精髓。
起码剧本、唱腔他都是了如指掌的。
盛慕槐简直受宠若惊,她知道李韵笙话的分量,连忙站起来朝李韵笙鞠了一躬:“谢谢李校长。
”
她端起手里的茶杯,真心实意地说:“我以茶代酒敬您一杯。
”
“别那么客气。
”李韵笙也站起来,白酒杯与盛慕槐的杯子一碰,将烈酒一饮而尽。
没想到啊,李韵笙还带这样截胡的?范玉薇心里一动,她不介意盛慕槐向李韵笙讨教,她自己本来也是个杂家,但这个学生她也是要定了。
她笑着低声对盛慕槐说:“慕槐,晚饭后我有话和你说,你稍微多留留。
”
盛慕槐应了一声。
等席面散了,所有人都离开后,范玉薇和盛慕槐单独留在了包间里。
范玉薇说:“你别紧张。
慕槐,我这几年一直想找一个徒弟,能够把我这大半辈子学的艺传承下去,也能将京剧重新发扬光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