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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页> 凤歌青天> 第四十四章 扫奸除秽

第四十四章 扫奸除秽(1/3)

乐之扬出了卫所,立马遭遇禁军。

    他无心恋战,展开“灵舞”,绕过阻拦,一路向南奔走。

     不多时,汤府在望。

    乐之扬正觉疑惑,忽听有人吹响口哨,扭头望去,江小流冒出头来,冲他连连招手。

    乐之扬狂喜不禁,冲上前去,劈头就问:“人呢?” 江小流脸色发白,做一个噤声手势,左右瞧瞧,低声说:“你还不笨,看得懂本大爷的留书!” “留个鬼书?”乐之扬啼笑既非,“南汤还是南汩,就两个字,还没写完。

    ” “呸,师父盯着我呢,能写字就不错了。

    ”江小流有些悻悻,“我可是撒谎拉屎,偷偷溜出来的。

    师父发现,非打烂我的屁股不可。

    ”想到杨风来的暴脾气,打了冷战,掉头就走。

     乐之扬放心不下,忍不住问:“那姑娘怎么样了?” 江小流回头瞧他,眼神古怪:“我问你,那姑娘真是劳什子公主?” “这个么?”乐之扬犹豫一下,叹道,“没错。

    ” 江小流愣一下,咕哝道:“几天不见,你怎么跟皇帝老儿扯上干系?” “说来话长。

    ”乐之扬皱眉道,“那姑娘……” “她被擒以后,始终一言不发。

    师父要对她用刑,花尊主和施尊主不肯,不过,她再沉默下去,恐怕有点儿不妙,哎哟……”江小流痛哼一声,瞪着乐之扬,“你抓我肩膀干吗?” 乐之扬脸色刷白,两眼睁得老大,右手五指深深嵌入江小流肩膀,涩声说道:“快、快带我去。

    ” 江小流白他一眼,指着左近:“那一座院子,就是东岛在京城落脚的地方。

    ” 乐之扬甚是吃惊,那宅院距离汤府不过百步,可谓胆大之极。

    朱元璋满天下寻找东岛余孽,万料不到敌人的据点就在自己眼皮底下。

     乐之扬放开江小流,纵身掠向宅邸,只见院落里灯火明亮,人影摇晃,正想朱微何在,江小流赶了上来,气喘吁吁地道:“别莽撞,我们偷偷下去,救了人你就走,我呢,就跟没事儿人一样……” 话没说完,忽听有人笑道:“何必偷偷下去,乐公子本岛恩人,理应光明正大地下去走一趟。

    ” 两人骇然回头,只见花眠为首,东岛四尊分别站立一隅,封锁二人退路。

    花眠笑意盈盈,施南庭拈须沉默,杨风来目光冰冷,童耀鼓腮瞪眼,望着乐之扬大有怒气。

     “花尊主!”杨风来说道,“我没说错吧,那丫头真是朱重八的女儿。

    ” 花眠点了点头,说道:“浑水里摸到一条大鱼,真是意想不到的收获。

    ” “你们、你们……”江小流指着四尊,结结巴巴,“你们跟踪我?” 杨风来呸了一声,说道:“你当我们是瞎子、傻子?你留字的时候,施尊主就看得一清二楚,故意隐忍不发,正是放香饵、钓金龟,让这姓乐的小子自投罗网。

    多亏你这一下,如今他不打自招,亲口说出那丫头的身份。

    哼!省了我们不少麻烦。

    ” 江小流满心愧疚,低下头,瞅了乐之扬一眼,见他面如死灰,眼神恍惚,不由咳嗽一声,说道:“乐之扬好歹对本岛有恩,师父,你不会恩将仇报吧?” “放你娘的屁!”杨风来瞪他一眼,“你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还跟老子扯什么恩不恩的……” “杨尊主不要动气。

    ”花眠笑了笑,瞥着乐之扬道,“乐公子来者是客,不妨下去喝一杯清茶。

    ” 乐之扬无计可施,叹一口气,纵身跳下围墙。

    走进客厅,只见朱微穴道受制,木呆呆地坐在太师椅上,谷成锋领着几个弟子看守。

     朱微看见乐之扬,愣了一下,面露狂喜,可是一见他身后四尊,眼中的光亮又暗淡下去。

     见她模样,乐之扬心生怜意:“如今她父兄相残,又落入强敌之手,除了我,再无一个人可以依靠。

    无论如何,就算丢了小命儿,我也要救她出去。

    ” 他一扫心中顾虑,冲着朱微笑了笑,柔声问道:“还好么,可曾吃过苦头?” 朱微摇了摇头,低声说:“你、你为何要来?”说着眉眼发红,几乎落下泪来。

     “别怕!”乐之扬安慰道,“我一定救你出去。

    ” 杨风来冷哼一声,说道:“大言不惭!” “东岛一向以多取胜。

    ”乐之扬拔剑笑道,“区区寡不敌众,大不了把命奉送给各位。

    ” “胡说!”杨风来怒道,“我东岛何时以多取胜?”童耀也呵斥:“乐之扬,你失心疯了吗?”他与乐之扬交情不浅,不愿跟他动手,呵斥时连使眼色,让他不要妄动。

     乐之扬故作不见,冲花眠笑道:“花尊主,你们一起上,还是车轮战?” 花眠心中为难,论理乐之扬于自己有恩,与之动手,颇有恩将仇报之嫌;可是朱微身为公主,无论死活,均有大用,于是笑道:“乐公子,你如何跟公主扯上干系?禁军又为何攻打锦衣卫?花眠心中疑团甚多,还望一一开解。

    ” 乐之扬脸上带笑,心中却如油煎火烧,而今乾坤倒置,东岛知道真相,势必缠住自己,好让大明内乱,那时江山板荡,又可群雄逐鹿,只是如此一来,天下的百姓又要遭殃。

    想到这儿,朗声说道:“要打就打,何须废话?” “你真要救这个女子。

    ”花眠盯着乐之扬,目光严厉起来。

     乐之扬瞥了朱微一眼,虽然一言不发,可是眼中情意流露,任是瞎子也看得出来。

     花眠大怒,如今看来,乐之扬钟情的竟是这个公主。

    叶灵苏芳心可可,岂非无所归依。

     花、叶二人情同母子,花眠越想越恼,扬声道:“乐之扬,我再问你,灵苏知道你们的事么?” “我们?”乐之扬一愣。

     “装什么傻?”花眠更怒,“就是你跟她。

    ”向朱微一指。

     乐之扬说道:“知不知道也是叶姑娘的事,与你又有什么干系?” 花眠目光渐冷,拔出铁算筹,大声说道:“乐之扬,恩义难以两全,你对本岛有恩,日后必有报答;可你要带走朱元璋的女儿,关乎家国大义,那是痴心妄想。

    你说我东岛以多取胜,好,我代行岛主之责,你若胜我,自可从容离开。

    ” “花尊主爽快。

    ”乐之扬长剑一摆,“那么得罪了!” “且慢!”谷成锋挺身出列,冲花眠拱手,“师父有事,弟子服其劳。

    成锋先向乐兄讨教,如果不成,师父再出战不迟。

    ” 花眠暗生犹豫,谷成锋虽是小一辈的翘楚,比起乐之扬仍有不如,若有三长两短,将是莫大损失,可他一片赤心,如果阻拦,只会折损他的少年锐气。

     权衡之下,花眠将铁算筹递给徒儿,低声说:“谋定后动,宁慢勿快!” 谷成锋点一点头,握紧算筹,面朝乐之扬,正要客套两句,不料精光夺目,乐无异挥剑刺来。

     谷成锋措手不及,忙举算筹格挡,叮,兵刃相交,谷成锋虎口一震,铁算筹似要脱手,他吃了一惊,急忙运劲收回。

    这一来正投乐之扬所好,使出“止戈五律”,应其节拍,牵之引之,推之送之,两人兵器黏在一起,你进我退,盘旋如飞,旁观众人看见,无不莫名其妙。

     乐之扬先发制人,本想一举夺下对手兵器,迫使谷成锋认输,谁想这小子年纪不大,性子老成,临危不乱,一觉不妙,立刻随形就势,主动跟上乐之扬剑上的劲力。

    他的步法出自公羊羽的“三才归元掌”(按:见拙作《昆仑》),法于九宫,玄奥无方,因敌变化,如影随形。

    当年公羊羽有一手戏弄人的功夫,站在人身后说话,无论对手如何腾挪变化,只要公羊羽不肯现身,对手就休想看见他一片衣角。

     谷成锋年纪有限,固然不及先贤,可也小有所成,此刻使出,就如附着在铁算筹上的一片羽毛,随着算筹进退,凭借奇妙步法,不断消磨对手的劲力。

    乐之扬夺取算筹不成,反觉一身内劲落在空处,在在无从着力,欲要收回长剑,谷成锋立马反客为主,飘然欺近,可又蓄势不发,一双眼睛只在乐之扬身上打转,目光所向,均是他的破绽。

     “好!”施南庭看出门道,拈须点头,向花眠说道,“成锋这孩子比起‘鳌头论剑’精进不少,如此下去,来日必成本岛栋梁。

    ” “确有精进,不过体察对手还有欠缺。

    ”花眠不胜欣慰,“若能料敌在先,岂会陷入僵持……” 话没说完,场上二人忽然变快,风流电闪,团团乱转,一时间,几乎看不清影子。

    花眠变了脸色,暗叫“不好”,乐之扬久斗不下,全力使出“灵舞”,这一门工夫,身法之快,步法之奇,不在“三才归元掌”之下,而且自成一体,腾挪转折,步步应节。

     灵道人、公羊羽均是前代不世出的高人,一个精研声律,一个穷究易理,武学各有千秋,传承弟子的功力却有高下。

     乐之扬乍遇“三才归元掌”,措手不及,计无所施,如果谷成锋洞悉虚实,锐意出击,未始没有胜算,可他牢记花眠的叮嘱,没有十足把握,不敢轻易出手。

     稍一迟慢,乐之扬还过神来,他经历“阳亢绝脉”之劫,内力精进,胜过对手,故而展动身法,一力求快。

    “三才归元掌”后发制人,因敌制宜,谷成锋受他带动,不得已随之游走,起初谨守心法,依循九宫之道,但随对手越来越快,为了跟上速度,不知不觉落入了乐之扬的节拍。

    这么一来,无异于跳过“破节”、“乱武”,直接“入律”,一眨眼的工夫,脚下乱了章法,尽管步法不差、易理仍合,转折变化之间,隐隐生出滞涩之感。

     谷成锋觉出不妙,连变步法,三三四四,五五六六,乃至于大衍八卦,九九归元,诸般步法换过,仍是脱不出乐之扬的步调,究其原因,还是舍不得手中算筹被对方夺走。

    原本人筹合一、进退自如,心中执著一生,偌大一个活人,顿为一根小小的算筹牵制,自陷泥沼,还浑然不觉。

     花眠眼光老辣,看出谷成锋的毛病,想要出声点醒,又觉不够磊落。

    迟疑间,谷成锋越发受制于人,步子屡屡踏错,劲力如潮涌来,谷成锋禁不住身子发轻,双脚几乎离地,可他性子倔强,铁算筹是花眠所赠,如论如何也不肯撒手,当下一咬牙,放弃“三才归元掌”的功夫,一记“无定脚”踢向乐之扬的心口,想要反客为主,迫使对手弃剑。

     花眠叫声“糟糕”,脸色大变。

    谷成锋所以不败,全赖步法精妙,虽然入律,风骨未失,乐之扬虽然带动对手,可也并未胜出,对手这一变招,好比久旱甘霖,正投他的心意,当即脚下轻轻一转,谷成锋登时一脚踢偏,待要变招,忽然发现身不由主,心中想着往左,出脚之时偏偏往右。

    他心中骇异,咬牙撒手,决心丢掉算筹,不料一股劲力如胶似漆,将他的掌心牢牢黏住,谷成锋落入“同乐”境地,乐之扬透过算筹带动对手,谷成锋好比旋风中的蓬草,随风起落,进退不得,乐之扬的内劲源源涌来,逼得谷成锋胸口发闷。

     “着!”乐之扬举起左手,一记“洞箫指”点出,谷成锋将身一拧,指劲擦肩而过,还没缓过神来,忽又听乐之扬锐喝一声“撒手”,跟着手下一空,滴溜溜向后飞出。

    谷成锋使个“千斤坠”,想要稳住身形,可是一股无形之力大得异乎寻常,拉扯扪拽,让他身如陀螺,旋风一般冲出大厅,这一下突兀之极,以东岛四尊之能,仓促间也来不及阻拦。

     乐、谷二人周旋已久,你牵我引,双方内劲无处发泄,化为一股绝大势能,好比高山悬湖,蓄而不发,越积越厚。

    谷成锋一落下风,乐之扬顺势将这一股大力引到他身上,将他硬生生甩了出去,谷成锋胸闷眼花,几欲吐血,可又偏偏无法自主,心中的憋闷真是不用说了。

     花眠担心弟子,正要纵身上前,这时厅外暗影中忽然走来一人,伸手按住谷成锋的肩头,一推一送,谷成锋浑身一轻,百脉畅快,旋转的势头也缓了下来,他心中惊讶,回头望去,忽然失声叫道:“岛王大人!” “云岛王!”东岛众人目定口呆,眼望着云虚放开谷成锋,背负双手,逍遥走来,他身后跟着一人,俊秀轩昂,竟是云裳,白衣飘然如雪,腰间漫不经意地斜挎一口长剑。

     花眠缓过神来,惊喜莫名,屈下左膝,抱拳道:“花眠参见岛王、少主,二位别来无恙?” 云虚一挥衣袖,将花眠托了起来,惨然笑道:“花尊主,云某孤魂野鬼,岛王二字再也休提。

    ” 花眠脸色苍白,呆呆望着云虚,眼里泛起一片水光。

    杨风来鼓起两眼,忽然高声叫道:“岛王私德有亏,诚然不假。

    不过从古至今的大人物,秦皇汉武,唐宗宋祖,又有哪一个是干干净净的?” “杨尊主说的是。

    ”施南庭也说,“成大事不拘小节,东岛复国大业还没完成,岛王撒手而去,岂不辜负了祖宗的基业。

    ” “是啊,是啊。

    ”童耀粗声粗气地道,“岛王一走,本岛群龙无首,生生受尽恶人的欺辱。

    ” 当日云虚袖手而去,东岛上下群龙无首,被冲大师一伙折腾得死去活来。

    他们痛定思痛,无不想起云虚的好处,何况除了童耀,其他三尊任职多年,与云虚一体同心,花眠私心深处,更对他怀有一丝痴念。

    此时一见云虚,好比弃儿见到父母,心中激动难言,一心将他迎回东岛。

     云虚也知众人心思,沉默一下,叹道:“各位言重了,倘若东岛兴亡系于云某一身,又谈什么复国大业?自古人才辈出,才是兴旺之道。

    ”说到这儿,瞅了瞅谷成锋,眼中流露一丝欣慰,“花眠,你这徒儿好好雕琢、必成大器。

    ” 谷成锋面红耳赤,低头道:“成锋不才,输得一塌糊涂,有辱师门,惭愧之至。

    ” “胜败兵家常事。

    ”云虚摆一摆手,“我年少之时,也输过多次。

    自古英雄人物,无不败而复起,愈挫愈奋,这一次输了,下一次赢回来就是。

    ” “是!”谷成锋恭声回答,“岛王训谕,成锋牢记在心。

    ” “岛王大人。

    ”花眠定一定神,疑惑道,“你当日离开东岛,说是前往昆仑山,为何又在京城出现?” “我来此地,正是有求诸位。

    ”云虚皱了皱眉,“我去过昆仑山,可惜,西城之中空无一人。

    ” “梁思禽不在西城?”施南庭微微动容,“难道说……” 云虚冲他点一点头:“我找遍昆仑山,找到了一个服侍梁贼的仆人,那人骨头甚硬,宁死不屈,我用上‘般若心剑’,他才乖乖吐实。

    原来三月之前,梁思禽留书离开西域,说是‘天劫’将至,性命不久,但有心事未了,要来中土一行。

    ” 他说得轻描淡写,厅内众人无不震惊,“西城之主”前来中土,无论在朝在野,都是一件了不得的大事。

     忽听云虚又说:“他走后不久,八部之主心系他的安危,随之离开昆仑。

    我本想继续拷问,可那仆人心志脆弱,受不了‘心剑’摧残,发疯发狂,跳崖自尽。

    我原本失望,谁想裳儿寻我,一路找到昆仑。

    我父子相会,他告诉我途中发现八部之主,自忖敌众我寡,未敢惊动八人,只是用心偷听他们说话,隐约得知,这八人要来京城。

    ” 乐之扬听到这儿,心跳无端加剧。

    八部齐聚京城,本就十分蹊跷,听云虚说来,竟与梁思禽有关。

    他原本忧心时局,一念及此,也不由竖起耳朵,仔细聆听。

     但听云虚说道:“八部之主是梁贼的心腹,他们既来京城,梁思禽多半也在,是以带着裳儿向东追赶。

    走了月余,三日前方到京城,一打听,知道八部日前现身,跟盐帮冲突一场。

    可是从那以后,这八人活似钻了洞的耗子,我和裳儿找遍京城,也没发现他们的踪迹。

    所谓大隐于市,京城人多,我父子二人分身乏术,要找出西城一伙,还须各位同门鼎力相助。

    ” 梁思禽是梁萧之孙,东岛一脉与梁氏百年恩仇,怨恨之深,胜过朱明,听了这一番话,都是跃跃欲试。

    杨风来叫道:“岛王放心,我立马召集东岛弟子,将京城掘地三尺,也要将西城的鼠辈挖出来。

    ” 云虚点头笑笑,目光一转,落到朱微身上,淡淡说道:“你就是朱元璋的女儿?” 朱微落入仇敌之手,自知无幸,一咬牙,正要开口,忽听乐之扬说道:“云虚,凡事冲着我来,你一派宗主,欺辱一个弱女子,也不嫌丢人么?” 云虚瞥他一眼,冷笑道:“裳儿!” “父亲!”云裳微微欠身。

     云虚两眼望天,冷冷说道:“姓乐的小有长进,不把我东岛弟子放在眼里,你说应该怎么办?” 云裳死死盯着乐之扬,心中旧恨复燃,一想到当日叶灵苏维护乐之扬的情景,便觉酸气上涌,反手拔出剑来,朗声说道:“孩儿不才,代父亲教训这小子。

    ” “好!”云虚点头,“别碰他的剑。

    ” “是!”云裳话才出口,人已晃身而出,长剑光闪,瞬息向乐之扬刺出数剑。

     乐之扬挥剑遮挡,云裳身法飘忽,剑招虚虚实实,十招中竟有九个虚招,剩下一招刁钻诡谲,每从想不到的角度刺出。

    乐之扬想要遮拦,长剑未交,云裳的剑尖已到他的要害,除了退却闪避,竟无还手之力。

     云家“飞影神剑”有嫡、庶之分,嫡传剑法传内不传外、传男不传女,庶传剑法,东岛上下人人可学,然而许多奇招绝技均被隐去,唯有嫡传者可以研习。

    云裳是云虚的独子,也是嫡传剑法的唯一传人,乐之扬与之交手,顿觉困难重重,同一剑招到了云裳手里,比起叶灵苏、张天意高明不少,当真剑光如虹、剑气如潮,纵横恣肆,难以抵挡。

     云裳招招进击,乐之扬步步后退,只听剑啸如风,不闻长剑交鸣。

    朱微苦于不能动弹,唯有瞪大双眼,死死望着二人,忽见乐之扬退到墙角,无路可走,不由口中苦涩,一颗心高高悬起。

    这时乐之扬举起剑来,照空虚处乱刺两下,跟着一个转身,又从云裳的剑影中轻轻巧巧地摆脱出来。

     朱微心儿落地,又觉有些诧异,乐之扬虽处下风,出剑也无章法,云裳招法绵密,剑气纵横,明明占尽上风,偏偏困他不住,每到绝境,乐之扬总有法子脱身。

     云裳也觉气闷,“飞影神剑”练到一定地步,技近乎道,便有镜花、水月、梦蝶、空幻四大境界。

    多数弟子修炼一生,也难以染指其中之一,能到镜花、水月二境,已是极高境界,至于“梦蝶”,可遇不可求,云家历代高手,臻此境者也如凤毛麟角。

    至于空幻境界,相传只有大侠云殊曾经达到,可也有人说,此境界出于想象,并非真实所有。

     云裳后起之秀,剑道上颇有天分,二十出头,已至“镜花”境界,剑法穷极变化,宛若镜中繁花,虚中藏实,虚实互易,看似招招为虚,对手一露破绽,即刻变虚为实,招招夺命。

    谁知遇上乐之扬,一连数十招,并无一剑得手,每到紧要关头,对方总以古怪身法躲开,偶尔刺出一剑,无不指向己方破绽,云裳不得不救,唯有眼睁睁看着乐之扬脱身。

    更可气的是,乐之扬所用剑法,不乏“飞影神剑”的影子,这小子并非本岛弟子,若要学剑,只有一个人会教他。

     云裳越想越怒,一股酸气直冲脑门,忍不住喝道:“小子,你的剑法打哪儿学的?” 乐之扬笑道:“我学剑关你什么事?” “哼!关我什么事?”云裳心中又是一阵翻腾,“是不是叶灵苏传给你的?” 乐之扬笑道:“我说不是,你信不信?” 云裳自然不信,心中醋意更浓。

    叶灵苏是他亲妹妹不假,奈何用情太深,难抛难舍,情之一物,阻碍越多,爱意越浓,云裳求之不得,越想割断情丝,越是忘不了叶灵苏的倩影,渐成一段畸恋,纵然有悖人伦,他也顾不得了。

     他误会叶、乐之间颇有暧昧,胸中怒气翻涌,出剑越发凌厉,原本虚多实少,此时实招渐多。

    乐之扬所以把握不住对方节奏,正在于云裳虚招太多,出剑难以捉摸,实招一多,登时使出“止戈五律”,听其风,观其形,隐隐然把握住云裳的节拍,使一招“天机剑”。

    叮,双剑相接,云裳虎口一热,忽觉对方剑上生出一股黏劲,似要带偏他的长剑。

     云裳为情所困,可是天分甚高,一觉不妙,立刻身子横移,剑尖向前一送,忽又迅速收回。

    这几下大为突兀,无异于自乱节拍,乐之扬剑下一空,云裳脱出掌控,剑如飞鸿,向他迎面刺来。

     两人进退如风,数十招转眼即过。

    云虚一边瞧着,眼中闪过惊讶,他是武学上的大行家,看出乐之扬厉害的不在剑法,而在身法心法,云裳破不了他的身法,稍一不慎,又会为他心法所趁,如此相持下去,胜负实在难料。

     云虚暗生纳闷,数月之前,乐之扬尚无这般造诣,如今比起东岛之时,精进令人咋舌。

     忽听乐之扬叫道:“洞箫指!”左手食指虚点,一道指风直奔云裳左胁。

    云裳略一闪避,挥掌拍散指风,刷刷数剑,将乐之扬逼退数步。

     “抚琴掌!”乐之扬剑交左手,右手忽拍忽按,如挥五弦,掌力涵盖数尺。

    云裳衣发吹动,忙使一招“水云掌”,掌挥袖舞,挡住对方掌力,右手长剑乱颤,极尽狠辣。

     “洞箫指……”乐之扬举手向前一指。

     云裳见识过他的指力,并不放在心上,随手一扫,欲要挡开,冷不防乐之扬袖底飞出几丝绿影,来势飘忽,一闪而没。

    云裳顿觉左手“曲池”、左腿“跳环”同时一麻,膝盖发软,险些摔倒。

     “咦!”花眠变了脸色,冲口而出,“夜雨神针?” “不对!”云虚脸色阴沉,“这是‘碧微箭’!” “先祖的碧微箭?”花眠愣了一下。

    论血缘,她是公羊羽的后裔,“碧微箭”本是公羊羽所创,后世弟子投机取巧,惯用金针夺命,早已忘了吹秋毫、射微尘,制人而不杀人的风流儒雅。

     云虚叹一口气,摇头道:“裳儿剑道上有些天分,可惜执拗有余、机变不足,遇上诡诈对手,难免有些儿吃亏。

    ” 说话间,云裳已落下风,他手脚不便,剑法大打折扣,步子踉跄,左支右绌。

    他心中恼怒,撒出“夜雨神针”报复,奈何乐之扬早有提防,长剑一圈,叮叮叮一阵响,金针掉落一地,人却分毫无损。

     “夜雨神针”凌厉狠辣,可是金针太沉,一旦出手,便难掌控,远不及松针轻飘多变,从心所欲。

    乐之扬一看云裳手法,就知金针来路,挥剑击落,丝毫不爽;反之“碧微箭”凌空变向、转折无方,云裳躲闪稍慢,右脚“足三里”又是一麻,行动越发迟慢,想要拔出松针,乐之扬得势不饶人,一口剑将他死死缠住,云裳被迫应对,不知不觉落入对方的节奏。

     “岂有此理。

    ”杨风来禁不住哇哇怒叫,“这小子用我东岛的功夫打败我东岛的弟子,传到江湖上去,岂不笑死人么?” 云裳一听,羞怒难忍,一心扳回劣势,出手急躁,更无章法。

     云虚见势不对,皱一皱眉,忽然目光投向朱微,漫不经意地说道:“今晚京城大乱,禁军攻打锦衣卫,你身为公主,知道其中的原由么?” 朱微与他目光一遇,脑子里登时迷糊起来,云虚的双眼直如万古深潭,幽黑深邃,透出一股寒气,朱微坠入其中,有如溺水之人,欲出不得,欲动不能,空落落无所依凭。

     “我……”朱微两眼空洞,如实回答,“三哥谋反,囚禁了皇族,禁军受了蒙骗,攻打锦衣卫!” 话一出口,东岛上下无不震惊。

    锦衣卫一战,他们虽也纳闷,可是并不知道真正原由。

    朱微受了“般若心剑”的逼迫,吐露真言,众人才知晋王谋逆,皇室大乱,震惊之后,均是心生狂喜。

     云虚也觉意外,愣了一下,又问:“朱元璋呢?” “他、我……”朱微神志受了控制,心底并不糊涂,事关朱元璋的安危,一旦说出实情,后果不堪想象,危机一生,神意顿生抗拒,少女浑身发抖,两眼浑浊起来。

     云虚冷哼一声,目光不弱反强,形如两口冷森森的长剑,刺入朱微的双眼。

    朱微猛地一颤,结结巴巴地说:“父皇他、他……”忽然鼻孔一热,流出两行血水。

     嗤嗤嗤,破空有声,数十枚松针飞向云虚,一道剑光紧随其后。

     云虚头也不回,袖袍一拂,漫天绿影消失,跟着身子微侧,右手反出,叮的一声,食中二指夹住乐之扬的剑尖。

    乐之扬剑势受阻,虎口剧痛,左手一扬,碧影飞出。

     云虚哼了一声,陡然衣裳鼓荡,须发乱飞,松针近身,均被无形气劲弹开。

     乐之扬不胜骇异,云虚一身真气精纯深厚,当真一羽不能加、一毫不可达,当然这也是“碧微箭”不如“夜雨神针”的地方,松针本质脆弱,若非命中要害,无法制服对手,换了金针,云虚内力再强,也不敢以身犯险。

     乐之扬一计不成,二计又生,松针刚被震飞,他手腕转动,又飞出两道绿影。

    云虚不及转念,朱微手上“十宣”、“十二井”两处穴位各自多了一枚松针。

     云虚暗叫不妙,这两处穴位联结心脑,刺中以后奇痛无比,能够激神醒脑。

    高明医者遇上中风病人,一针下去,往往能将病人从昏迷中刺醒。

     朱微中针,机灵一下,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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