式的笑容。

     &ldquo我没把你当男的看呀。

    &rdquo &ldquo啊？&rdquo 导购小姐直勾勾的看向我。

     &ldquo我讨厌有钱的男的，也讨厌穷的只会意淫的男的。

    这两种你都不是。

    我一眼就看出来了。

    &rdquo &ldquo对，我都不是。

    我挺踏实的。

    &ldquo &ldquo你是那种像小猫小狗一样的男的。

    &rdquo &ldquo啊？&rdquo &ldquo没什么攻击性，跟我也不是一个物种，聊聊天儿啊，打发打发时间，挺好的。

    我知道你想追我，想想得了，没戏，我这脾气你今天也看见了，真跟你动真格的，你就奔着英年早逝去吧。

    我妈说你人挺好的，我也懒得拧着她来。

    做个朋友吧？以后有这种局，我还找你。

    &rdquo 说完这话，女神真的像摸猫一样，摸了摸我头顶。

     我的怒火蹭的燃烧起来了。

     &ldquo做个朋友吧。

    &rdquo 临出门前，小妹给我烫裤子时，王爷和我聊过今天的战术分析。

    他也说出了这样的话。

     &ldquo要是人家实在看不上你，你就放出这个金句：没关系，先做个朋友。

    暂时退下战场，躲在角落里伏击。

    平时可以嘘寒问暖一下，认个哥哥妹妹，主线任务没你事儿，支线任务你可以上嘛。

    哎没准儿，出了bug，你就顶上去了，这样不就能占便宜了？&rdquo 我当时气急败坏的抨击了王爷的这种想法。

     我再怂，也是个老爷们儿，而且是个东北老爷们儿。

    在我的家乡，根本不存在男女能做朋友的这种说法。

    尿尿的姿势都不一样，做什么朋友啊？要不就当我媳妇儿，搁手心里供着。

    要不就是别人媳妇，三尺外避着。

    躲阴沟里藏起小鸡鸡装蓝颜知己，这种事儿我干不出来。

     面对女神主动提出的交友申请，我感觉自己的底线被挑战了。

     女神摸着貂毛，伸手招呼我，&ldquo哎，你们东北真是女人都穿貂吗？你过来帮我看看，质量怎么样。

    &rdquo 我带着燎原的怒火走向女神。

     女神左手拿着貂皮外套，&ldquo你摸摸看。

    &rdquo 我左手捏住外套另一边，深呼吸，然后开口说，&ldquo你知道我们家那边儿，怎么卖貂皮么？&rdquo &ldquo怎么卖啊？&rdquo &ldquo我们那边有个大营市场，都是卖貂的。

    大家都开卡车来，货放车上。

    来买貂的，看对了，不能问老板多少钱，得偷偷摸摸询价。

    &rdquo &ldquo怎么询啊？&rdquo &ldquo你把右手放貂皮底下来，然后比个数，比如你心理价位三千，就比个三。

    别让别人看见，别人一看见，容易跟你抢货。

    &rdquo &ldquo有点儿意思。

    &rdquo女神把手伸进了貂皮下，&ldquo好，我比完了。

    那你怎么知道我出多少钱啊？&rdquo &ldquo我有办法知道。

    &rdquo我伸出空着的右手，也钻进了貂皮里。

     然后，我一把握住了女神放进貂皮里的手。

     &ldquo四千。

    对吧？我摸出来了。

    &rdquo &ldquo哎！你松手啊！&rdquo 四周谁都看不见，银灰色的貂皮下，我紧紧握住了女神的手。

     女神的手真软。

     我的心都化了。

     我紧紧的抓着女神的手，她怎么挣扎都不松开。

     &ldquo我张光正，没什么钱，也没车没房，穿的也挺土的，你看见了。

    可是我要追你。

    你愿不愿意我都要追。

    我不跟你做朋友。

    听见了么？郑有恩。

    &rdquo 我第一次叫出了女神的名字。

     郑有恩愣愣的看着我，我也是第一次在她脸上，看到了冷漠和不耐烦之外的表情。

     四周安静极了，只有空调吹出的风声，一屋子的貂皮大衣，白的粉的紫的灰的，细小的毛随着风摆动，仔细听能听到唰唰的声音。

     貂皮大衣下，有恩被我紧紧握着的手，渐渐不挣扎了。

     &ldquo张光正，&rdquo有恩抬头看了看墙上的表，&ldquo你身上这身衣服，今天可必须得退。

    还有一个小时，商场就关门了。

    &rdquo &ldquo呃？&rdquo我一愣，手松开了。

     有恩重新变回了面瘫女神，&ldquo你不想退也行，把钱给我吧。

    衬衣加西服，三千七。

    &rdquo &rdquo.......还是退了吧。

    &rdquo 和郑有恩回到购物广场，我突然愣住了。

     &ldquo我，我衣服已经扔了。

    就留了个包。

    &rdquo 郑有恩不耐烦的看看我，又看看表，抬头指指不远处。

     &ldquo先去厕所脱了，原地等着，我再帮你买身便宜的。

    &rdquo 我冲进厕所，郑有恩也跟了进来，幸好厕所里没人。

    我钻进小隔间，她在隔间外等着。

     我又开始脱衣服了，一天，两次，自己把自己扒个精光，真是出息。

     正脱到一半，听到门外有人进来。

     一个男声错愕的说：哎？哎？哎！这不是男厕所么！ 郑有恩冷冷的声音：&ldquo男厕所怎么了。

    以前没进来逛过啊？&rdquo 门外没声了。

     &ldquo张光正，你快点儿！&rdquo郑有恩开始敲我门。

     &ldquo我叠好就给你。

    &rdquo &ldquo叠什么叠，赶紧塞给我吧。

    &rdquo 我从门缝下把衣服塞给了郑有恩。

     &ldquo你得给我拿新衣服回来啊。

    &rdquo我趴在门上说。

     &ldquo等着吧。

    &rdquo 厕所小隔间，我穿着裤衩，光着膀子，斜背着陈精典的商务男士包，蹲在马桶上，一边等着郑有恩回来，一边回味着刚刚紧握女神小手的瞬间，自我感觉非常好，传递出了浓浓的雄性霸气。

     十几分钟后，厕所里响起了商场的送客音乐，离商场关门还有十五分钟。

     郑有恩还没回来。

     心里隐约开始不安，头顶的中央空调吹在光溜溜的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电话响了。

    女神来电。

     &ldquo喂？&rdquo &ldquo衣服我退了，你放心吧。

    &rdquo &ldquo那就好。

    我新衣服呢？&rdquo &ldquo我已经回家路上了。

    &rdquo &ldquo......啊？！&rdquo &ldquo张光正，你刚刚觉得自己特潇洒吧？&rdquo &ldquo这个咱们回头聊......&rdquo &ldquo我没钱，没车，没房，但我人好，我就是要追你。

    你愿不愿意都行。

    说的真恳切，好像我不答应你，就特嫌贫爱富似的。

    &rdquo &ldquo能先把衣服给我么......&rdquo &ldquo要是你去买衣服，售货员拿着一背心儿跟你说：我这衣服，颜色特俗，设计的也丑，关键质量还差。

    但是我就是想卖你。

    你买吧，我都这么真诚了你还不买啊？你什么感觉？&rdquo &ldquo......&rdquo &ldquo是不是有点儿太没礼貌了？&rdquo 无法反驳。

     完全无法反驳。

     &ldquo跟我来这套？我中学的时候就被小混混堵校门口，说要不答应做他女朋友，他就白塔寺出家去了。

    &rdquo &ldquo我错了。

    我穿上衣服，好好跟你认错，你能先来救救我么。

    &rdquo &ldquo自己想辙。

    &rdquo 吧嗒。

     电话断了。

     我整个世界都坍塌了。

     我光着身子，在马桶上蜷缩成一团，心在簌簌发抖。

    广播的送客音乐持续响着，温柔的女声反复播送：今日的营业时间即将结束，我们诚挚欢迎您的再次光临。

     叫兄弟也来不及了。

    再不出去，就要被锁厕所里了。

     怎么会有这么恶毒的女人。

     我蹲在厕所里，大脑一片空白。

     空白过后，我突然想起了高中的时候，我一个同学的哥哥，喝多了跟别人打架，被关进监狱劳改。

    有一个周末，我们几个人陪同学去看他。

     在监狱会客室等着的时候，我看向窗外，窗外是犯人活动的大操场，操场上有一面高墙，墙上用红油漆刷着三行大字：你是什么人。

    这里是什么地方。

    你来这里干什么。

     此时此刻，我脑袋里开始反复盘旋这三行大字。

    淡入淡出的反复盘旋。

     我是谁。

     这里是什么地方。

     我来这里干什么？ 2012年8月12日这一天的优唐购物广场，商场结束营业前五分钟，一层左侧的男厕所里，跑出了一个全身赤裸，只穿着一条淡蓝色内裤，斜背皮包，脚踩皮鞋的男性。

    该男子一路小跑，冲进最靠近厕所的服饰店，在店员的瞠目结舌，女顾客的惊声尖叫下，抓起最靠近自己的商品，套在了身上，然后迅速结帐，逃离了现场。

     逃出商场后，我穿着新买的背心短裤，吊牌依旧没摘，惊魂未定的靠在公车站牌上，等着回家的车。

     站牌灯箱上映出了一身新衣服的我。

     背心上印着两个硕大的英文单词：dreamboy。

     心情凝重的回到了家，开门，王爷居然还躺在沙发上。

    姿势似乎就没变过，唯一不同的是，西瓜壳里的烟头已经快塞满了。

     &ldquo咋样啊？小伙子？&rdquo 我看看王爷，&ldquo快死了。

    &rdquo 王爷一脸兴奋，&rdquo这么爽？&rdquo 看着王爷身边的西瓜壳，和这个烟雾缭绕的房间，我有种经历了耻辱大冒险，终于回到家乡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