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6最后的最初(3/3)
驾驶座上。
&rdquo
水光脑海里隐约想到点什么,可又觉得是自己多想了。
她跟他都是坐在后座的。
于景琴见她又恍神,帮她拉高了点被子,柔声道:&ldquo你才醒来,别想太多了。
虽然医生说你没什么大伤,但总是经历了一场大险,应该多休息。
&rdquo
水光默然地点点头,心思不定地躺了下去。
她的伤恢复得很快,没多久就在家人的陪同下办了手续出了院。
那之后,一切又回到了原有的水静无波。
好像这一场车祸只是镜花水月,发生得那么突然,结束得又那般模糊,甚至没有在身上留下什么明显的疤痕,不去想起,就仿佛不曾发生过。
水光有时候想,是不是又是自己做了梦,梦到他来了,然后又悄无声息地走了。
之后有一天水光在超市门口遇到了冯逸。
其实两人之前也有碰到过,或是在工作场合,或是在单位附近的餐馆里,但因为都跟各自的同事在一起,所以都只是互相点点头,没有说过一句话。
冯逸此刻看到她,走上来问候了她:&ldquo好巧,萧小姐。
先前听说你出了车祸,后来听你领导说没什么事了,就没去打扰你。
&rdquo
冯逸似乎天生就是谦谦君子,不管是在什么场合,不管是退还是进,表现得都是恰如其分,不会让人感觉到丝毫的不舒服。
水光说了声:&ldquo谢谢。
&rdquo
冯逸听到这句就不由笑了出来:&ldquo你看,你跟我说得最多的就是谢谢。
可我压根没帮你什么。
&rdquo他并没有等水光回复,这种浮于表面的来去,她应该也不知道要怎么来周旋了,于是他便接着说,&ldquo你这一大袋东西有点重吧?要不要帮你拿到车上?&rdquo
&ldquo不用了。
&rdquo水光原本又想说谢谢,但停住了。
冯逸笑了下:&ldquo那好吧。
&rdquo两人聊了两句就自然地告了别。
冯逸走出两步才又回头去看那背影,他是很审时度势的人,更可以说是很有分寸的人。
明白自己心动的对象心里有了人.且烙骨人心。
于是在用情未深前,提前收回了那份心动。
有人说世上有很多事百以求-唯缘分最难求。
这话他是信的,在你遇到谁之前,其他人都入不了你雕J眼,等终于遇到那入了眼的人,可她可能已是别人的缘分。
那么她于你来说只是得了缘。
有缘无分,又何必耿耿于怀?
确定不可能,也就不强求了。
天气渐渐热起来后水光减少了晨跑的强度,她身体不比几年前。
十几岁的时候精力好像怎么也用不完,二十岁过后却是一年不如一年,年纪,心态,都有关系,再后来&hellip&hellip拿掉还不到六周的胎儿后生了一场大病,就变得更加差了。
她那时候总想,可能是老天爷在惩罚她,惩罚她那么绝情的扼杀了生命。
跑完步洗了澡,水光出门时接到了那位出租车司机的电话。
对方表明身份后,说了打电话来的用意,是关于车祸理赔的事,他需要先处理她这边的问题才能去保险公司拿赔偿。
水光是差不多忘记了还有这件事,对面提醒她拿好一些必要的单据,然后约了时间去交警队调解。
这起车祸没什么纠纷,因此接下来也就是例行公事而已。
再次与那司机见面,水光把自己和思岚的病历、诊断证明以及医院开具的发票一起递给了对方。
那中年司机大致翻了一下,不解地问:&ldquo萧小姐,你和孩子的单据都在了,那你先生的呢?他不是伤得最重的吗?&rdquo
水光只觉得脑袋里轰的一声,连对方错误的说辞也没有指正,半晌才回复过来:&ldquo什么叫伤得最重?他伤哪儿了?&rdquo
对方这回疑惑了,莫非这不是&mdash家的?可眼前这女子又这么紧张,他迟疑着开口:&ldquo他整只手臂都被树枝刺穿了。
&rdquo
水光发现自己声音有些发抖:&ldquo我当时昏迷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hellip&hellip麻烦你说得再详细一点。
&rdquo
对方一愣,说:&ldquo其实我记得也不是很清楚,当时车子撞到那大树上.右侧一下被撞得变了形,我只看到有树枝从副驾驶座上穿透进来,对着的你那位置,他就用身体去挡住了,肩胛被刺穿了,不停地在流血,我都差点以为&hellip&hellip&rdquo
他想说这只手臂要废了,但见面前的人惨白的脸色就渐渐没了声音。
司机看她愣愣地立在那里,有些慌了,他试探地问了一句:&ldquo你还好吗?&rdquo
好?她好像已经好久好久没有好过了&hellip&hellip
她只求&hellip&hellip若有来生,不要再爱上谁。
窗外的阳光照进来,万里无云。
飞机慢慢起飞,水光的耳朵听不到声音,只能听到自己微弱而紊乱的心跳声,一声一声,伴着轻微的疼。
到那边时是傍晚时分,这座繁荣的大都市灯火通明。
晚高峰,出租车停停开开,司机无聊,就问后边沉默的乘客:&ldquo姑娘是来我们这边观光的吗?&rdquo
&ldquo不是。
&rdquo水光的双手上下缓缓地交叠着,&ldquo我来找人。
&rdquo
&ldquo哦?找亲戚啊?&rdquo
车上放着电台音乐,悠悠扬扬,水光没有再答,司机见今天交班前最后拉的这&mdash位乘客实在沉默,也就不再自讨没趣地闲扯了,开大了点音响。
电台里正放着一首情歌,叙述了爱,叙述了离别,叙述了伤痛。
水光没有在他住处找到人,他的房子里一片漆黑,以前他买来挂在前院那颗银杏上的霓虹灯也没亮着。
他曾说树上的彩灯只要到了晚上就会让它们亮起来,不管刮风下雨,这样她回来的时候就不会找不到路走丢了。
夜风吹上来,水光微微发抖。
再次下了车,走进曾经的校园,她不确定他会不会在这边,她只是随着心寻到了这里。
这里曾是她追逐景岚的脚步而来的地方,后来,也是她遇到他的地方。
因为是暑假,四周很安静,没有多少声响,月光朦胧得照下来,有种孤冷感。
在她以前常常坐的那条长椅上,看到了那人,静静坐着,背对着她。
她一步步走过去,在离他还有两米的地方停下,他回过了头,见到她。
没有意外的表情。
他的脸瘦了些,棱角分明,他的眼&mdash直是黑不见底。
有风吹落了树梢上的叶子,悠悠缓缓落下,无言地找着归宿。
都说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
水光以前不懂,总觉得世界之大,岂是一花一叶能说尽的。
如今看来,一直以来是她太过执拗,才误把彼岸作迷律,她已在彼岸,却以为还在渡口,要找船渡过去,一步锗步步错。
是是非非之后,再湘见,有了怨不想再踏错一步.却不知还是在错路上走,执迷不悟,不得解脱。
非要多走了那些路,才知道不管以前如何兜兜转转,跌跌撞撞,最后,你都要走回这里。
他起身,走了那剩下的两米。
彼此的呼吸浅浅的,谁都不忍心打破。
他最后低声说:&ldquo我们走了太多的路,对的,错的。
可好像又只走了~步,我们相遇,然后我跟你说,我叫章峥岚,你说你叫萧水光。
&rdquo
水光无声流下了眼泪。
章峥岚举起右手,手臂上还缠着纱布,他轻轻道:&ldquo我叫章峥岚。
&rdquo
声声入耳,字字铭心。
水光带着泪,学他抬起手,握住了,她的声音随着晚风散去,只有他听到:&ldquo我叫萧水光。
&rdqu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