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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日之后(1/3)

我写下“冬日之后”四个字,时间是晚上的九点半,图书馆自习室质地极好的木桌反射日光灯的坚硬白光。

    三层,靠近窗口的固定位置,如同置身巨大船只,驶离阑珊灯火,不知抵达何处。

     许多固定维持成了某种执念,譬如我带了十五年未曾离身的青玉,换过数次磨损的红绳。

     我写“冬日之后”,在从图书馆借来的中文与拉丁文对照的《哀歌集》的第127面,是在落涟发来短信“春天来了”之后潜意识的动作。

     也许落涟会出现 这一年的夏末,我在北京,一如既往读书与生活,第一次见到落涟,是在这个时候。

     我结束了一段沿着北方海岸线在天色陡转未知荒凉的尽头坐看星辰降生的路途。

    回到北京的第一天,去了“听云”酒吧听了整夜心事重重的歌手的弹唱,拾起许多旧岁时光。

     隔着玻璃看路灯落下光圈的夜晚道路,和为数不多的行人,月亮以坦然的姿态安然穿行云层。

    那些错落的光影,照亮半片叶子,照亮半个酒杯,照亮半个面庞。

     忽而想起写了一半的小说,遍寻不着的面容,和顿生无力感的纵横道路。

     那里,空空如也。

     这个很多时候看起来灰头土脸的城市自有它值得爱的地方,我用它繁忙的一个白天补了睡眠,错过了中国古代文论的课程。

     于是我才得以去了成教班补听这错过的一节课,遇见迟到的落涟。

     她大概是许久不来上课,非常潦草的短发,淡薄眉眼,在北方女孩里算是瘦小得出奇的骨架,背着深蓝色双肩书包站在教室门口。

     她小心翼翼地解释经常旷课以致没有按时上交期中作业的理由,是工作太过繁忙被资本家严重剥削,没有时间。

     老师透过镜片,上下打量完她之后,说:“你明明就是学生一个,不学习也要找个像样的借口。

    ” 她吐吐舌头跑到最后一排,坐在了我的旁边,拍拍我的手臂说:“同学语音学笔记借抄一下。

    她的手指内侧有焦油与尼古丁日积月累熏染的微黄。

    ” 我摇摇头说:“我是本科部的,来补课。

    ” 她点点头,而后又小声问我:“那么你知道守温三十六韵么,这样的期中作业怎么做嘛?” 我说:“我记不全了,可以回去找到发给你。

    ”于是她给了我她的邮箱地址。

     后来,我从古汉语的笔记中找到那禅缘不断的三十六个字符,发给她,彼时并不知晓她叫做落涟。

     再次见到落涟的时候,天气刚刚有些转凉的迹象,而在此之前我度过了一段不太漫长的沉在水底的生活。

     某个深夜,我梦见少年时的九月,故乡的窗口,江淮之间,中而不庸的美好意象。

    窗外有桂花树,深绿枝叶,开出米黄色的细碎花粒,有挥霍不完的香气,整夜整夜不露痕迹的弥漫,在万物不知的时刻。

    也许深夜的一阵微风,轻轻吹落花瓣,和坚硬地面碰撞出静默而从容的声响。

     醒来之后,看到落地窗外无数的落地窗,反差之大顿觉寥落。

    于是在那个清晨,我决定搬出寝室,以考研之名寻找能够看到高大北方乔木的窗口。

     学校周围的小区,几乎每户的阳台上都贴着黑色的“租房”大字,还有涂鸦墙上被风吹得哗啦啦直响的广告,寻找住处并非困难的事情。

     阅读、写作,深夜趴在窗口看伤寒云朵蔓延过城市的夜空,无声地进行一场惊心动魄的盛大迁徙,而后睡觉,或者看电影。

    电脑的屏幕一闪一闪,排气口发出一阵一阵沉闷的轰鸣,天光渐落或者朝阳初升都没有关系。

     后来又加入了一项编辑的工作,同做校报的师妹面临九门重要考试,于是央我替她在网站代审一个月的稿件。

     落涟也是编辑之一,我说这个名字的意象真美好。

    她说自己也这么觉得,虽然别人都说妖气。

     于是我们常常在深夜有短暂的对话,说世界的模样道路的蜿蜒,也说饮食男女人间烟火,间或走开去洗水果来吃倒水来喝或者推开窗抽一根烟再继续。

     和落涟说起想买原版法文字幕的歌剧NotreDameDeParis的碟子,她说丽都饭店对面的音像店有许多打孔的进口碟可以买,于是我们便约了见面。

    她说自己在大悦城一楼的兰蔻柜台做销售,短发,小眼睛小鼻子小嘴巴小个子,灰色布裙子。

     于是我在周五的下午,轻而易举地认出了落涟,进而认出那个迟到旷课被守温三十六韵折磨的女孩子。

     我站在门边,等她的柜台空闲下来,走过去轻轻敲了敲玻璃台面,她笑着说:“瑾瑶。

    ”而后补充道,“那三十六个字真难背。

    ” 如此认出对方是件能够带来微小快乐的事情,落涟招呼了一声同事便拿起手袋推开柜台走了出来。

     我说:“你下班了?” 她摇头:“我今天辞职了,歇两周去一个广告公司做财务。

    ” 事实证明,二十四岁的落涟确实很忙,忙着工作也忙着换工作,忙着维持婚姻兼顾家庭,她说我只是面相小骗了那个老头子而已。

     落涟已婚,一年。

     在季诺咖啡的绿色室外伞棚下,两杯浓缩Espresso,一盒555,一方铺满浓郁咖啡粉末的瓷质纯白烟灰缸,还有来往的棱角分明的欧洲女子以及微凉阳光。

     她说她冲婆婆喊了一句“你就是上半辈子围着你丈夫转下半辈子围着你儿子转的可悲女人”而后摔门而出成了分居女子,每天期盼男人的电话说没事了可以回来了。

     我说:“你能把上一代的女人全部气死,纵然她每天对你念叨怎么又辞职了怎么不托某位高权重的亲戚为你谋职怎么这样不会过日子,怎么如此这般确实是件积怨不浅的事情。

    ” 傍晚,沿着宽阔而车流稀松的长安街,寻得一处胡同的入口,坐在台阶上,面对整洁的城市背对黑瓦灰墙,落涟问我:“离开家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我从未离开过北京终究不能体会。

    ” 我说:“故乡是离开之前并无情感离开之后便发现她惊人美好的地方,记住了遮蔽天日的梧桐秋天里极美的落叶,梅雨季节里整日的雨水。

    ”那个写“冬雷阵阵乃敢与君绝”的诗人一定是北方人,所以不知道淮水以南深冬的电闪雷鸣。

     她叹口气,说:“我大概不会有这样的机会来回望北京了。

    ” 我们自然没能按照计划去淘DVD,决定回我租住的小屋看电影,这样明早我还能够监督她起床去上课。

     深夜街头的寂静如同心脏跳动的空旷空间,风声变得清晰,道路也变得深远,怕惊扰邻居亦不敢拍手或者跺脚来唤亮楼道里的灯光,只能摸索着寻了钥匙开门。

     落涟说:“我英语非常不好所以讨厌看英文原声电影,其实译制片的配音也很好怎么会激来成灾骂声。

    ” 于是我找了雅克贝汉的《喜马拉雅》来放,反复拉伸的旋律来自云层漫过的雪山高原,融了三江源的冰雪也无端充盈胸中的水汽。

    我说:“落涟,那是我奉若圭臬的一句话,‘有两条路可以走时,选择最难的那一条。

    ’” 她似乎愣了一下,应是想到了什么,此时我并不知晓,只听她说:“我喜欢他们脸上的褶皱,每一条都写满了一种品格。

    ” 那一天我们将手边有的《十分钟年华老去》《荒野生存》《毒太阳》依次过了一遍,我的笔记本光驱已经换过两个,这就是原因所在。

     而后简单洗漱,各自去上课。

    许多时候素面朝天是因为内心的洁净感。

     若是你轻唱民谣 我有许久没有见到落涟,不再代审稿件便很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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