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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铁卡,连带着深圳的公交卡、家门钥匙,都被贺祺落在教室里了。
贺祺当即转身,逆着人潮,一路小跑着回到学校,但校门已经关上了。
大叔正在保安亭里吃晚饭,车仔面还隐隐冒着热气。
大叔一边拆筷子一边说:“学生啊,放学嘎喇,唔可以入去喇。
”
贺祺喘着气,额角已经冒了汗,语气很急迫:“但是我唔记得带锁匙,返唔到屋企……”
保安大叔已经在拌面了,海鲜XO酱的香味从窗口暖融融地飘出来。
大叔头也没抬:“我都冇办法嘎,不然就打电话同你父母讲啦。
”
说着,保安大叔夹起一颗咖喱鱼蛋嚼着。
贺祺犹豫了,抓着书包背带的两只手紧了紧,低下头咬着嘴唇站在原地。
保安大叔边嚼边看着外面的贺祺,沉默半晌,又开口:“你有冇教室嘅锁匙啊?入去之后,你开唔开到教室门啊?”
贺祺抬起头,看着保安大叔愣了一下,有些迟钝地摇了摇头。
“哗----”大叔重新低下头:“咁我真是帮你唔到喔。
打电话问下你家长啦!”
“哦……”贺祺的眼神闪了闪,转身准备离开。
“你唔入来打电话咩?”大叔探了半个头出来,朝贺祺招手:“保安室有电话,同你阿爸阿妈讲下啦?”
贺祺摇摇头:“唔使,我自己有嘅。
”说完便离开了。
那天香港的夜晚来得特别快,贺祺走到街口的时候,整个城市的霓虹灯都亮了起来。
十二月是圣诞月,橱窗上点缀的节日装饰亮着暖暖的光。
下了班的白领们从写字楼里出来,三五成群地并肩走着,讨论着要去哪家酒吧happyhour。
贺祺还穿着克利思廷的制服,双手仍旧紧紧抓着书包带。
尚不熟悉的霓虹光影映在眼底,照出了一丝罕见的无措和胆怯。
贺祺坐不了地铁,回不了家;又怄气地不想给刘美娜打电话----刘美娜今天出门很早,穿了新买的大衣,拎着装满了东西的大号托特包。
贺祺明白,这是刘美娜晚上不会回家的意思。
贺祺包里没有多少钱,去便利店买了一个饭团吃掉,就进了附近的一间书店。
贺祺不知道书店什么时候打烊,起码现在还没有。
贺祺站在货架前,像做英语阅读题一样,从左到右、从上到下地扫视着书名,拼成一个个没有意义的语句,在十秒后悉数遗忘。
贺祺也不知道自己在这里干什么。
直到有人问他:
“你在这里干什么?”
在香港,会用普通话跟贺祺说话的人,一个手就能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