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里的大腿，柔软的大床，全都被我打飞了。

     它们在上一分钟，还离我那么近，触手可及。

     我以前不相信梦碎了是有声音的，但此刻证明确实有，我耳朵里是玻璃碴子落满地的声音。

     我调整好情绪，走出卫生间，重新坐回有恩面前，开口说，&ldquo我，我去不了。

    &rdquo 有恩惊讶的挑起眉毛，&ldquo去不了？&rdquo &ldquo嗯。

    &rdquo &ldquo我没听错吧？我重说一次啊：张光正，咱俩，一起出去，住一屋，一起玩。

    你是不是理解有问题？&rdquo 我一脸痛苦，带着哭腔，&ldquo我，我没有护照。

    &rdquo 有恩愣住了，半天才开口说，&ldquo什么年代了，怎么还能有人没护照啊？&rdquo &ldquo我一直没觉得自己能出国，所以从来就没想过办护照这事儿??&rdquo 有恩沉默，脸上有了些失望的表情。

     尴尬中，老板上菜了，&ldquo牛肚仁儿，羊散丹各一份儿！烧饼两张！您趁热吃嘞。

    &rdquo 我盯着面前热气腾腾的爆肚发呆，有恩抬起筷子。

     &ldquo算了，多大点儿事，也怪我提前没和你商量。

    先吃饭，饭吃一顿少一顿，玩儿咱什么时候都能去。

    &rdquo 虽然有恩安慰了我，但我心里特别难受。

     我打量着四周，狭窄的小店里挤满了人，有人扯着嗓子大声嚷嚷，有人吃的口歪眼斜，店里云雾缭绕，四周都是油膻。

     以我的能力，能陪着有恩说去就去的，是这样的地方。

     虽然有恩说过，精神上凑在一起，生活上各顾各的。

    可即使这么简单的要求，也需要我和她的能力旗鼓相当。

    但我现在却连齐头并进都做不到。

    我的世界，原来是那么窄的一片天地。

     那天的饭我吃的很消沉，爆肚放进嘴里，和嚼毛线一个味道。

     我得开始想办法挣钱了。

     晚上值夜班的时候，我向王牛郎请教，有什么快速致富的办法。

     师傅上下扫我一眼，&ldquo快速致富？想多快？&rdquo &ldquo越快越好。

    &rdquo &ldquo卖器官快。

    我帮你打听打听。

    &rdquo &ldquo师傅，我说正经的呢。

    &rdquo &ldquo说正经的？你师傅要有正经发财主意，干嘛还在这儿和你唠嗑啊？这寒冬腊月大半夜的。

    &rdquo 从师傅这儿没问到主意，我去请教了学历最高的陈精典。

    陈精典听完，一脸神秘的靠近我。

     &ldquo我最近真找到一条致富的路。

    &rdquo &ldquo能跟我说说么？&rdquo &ldquo当你是兄弟，就跟你分享了。

    你千万别外传啊。

    我这路比较灰色，游走在法律边缘。

    &rdquo &ldquo这么危险？&rdquo &ldquo是钻咱酒店的漏洞，高风险高收益。

    &rdquo &ldquo你先说，说完我再决定报不报警。

    &rdquo &ldquo小妹不是每天打扫客房么？有的客房里，客人的一次性拖鞋没用。

    按道理应该回收，但小妹都攒起来了。

    一个月能攒一百来双，拿出来卖小商品批发市场。

    转手就卖好几百块钱。

    &rdquo &ldquo??就这个？&rdquo &ldquo你啥意思？几百不是钱啊？不算致富啊？张散光，你最近也太猖狂了。

    &rdquo 虽然陈精典愿意和我分享他的致富宝典，但我实在不愿意伙同着小妹开始攒拖鞋。

     最后，我没报什么希望的，去问了问王爷。

     王爷正在电脑上打斗地主，叼着烟，抖着腿，心不在焉的应付着我。

     &ldquo你这么着急要钱，干啥啊？准备跑路啊？&rdquo &ldquo这不是谈恋爱了么。

    &rdquo &ldquo操，买两万多帆布包的是你，现在愁钱的也是你。

    哥们你生活的很分裂啊。

    &rdquo &ldquo你有没有主意？没主意我走了。

    &rdquo &ldquo我有主意，就怕你不爱听啊。

    &rdquo王爷紧紧盯着屏幕，抢着三分的地主。

     &ldquo你先说。

    &rdquo &ldquo挣钱哄媳妇儿，多少钱是够啊？尤其你那个媳妇儿，起步价就高。

    你与其奔死挣钱，不如尽早放弃。

    咱东北老话怎么讲？我本地沟小蟑螂，妄想和龙处对象。

    说的是不是你？&rdquo 我抬屁股起来，&ldquo就知道你这儿问不出个屁。

    &rdquo &ldquo哥好心劝你，爱听不听。

    赶紧滚，我这把都输钱了，就因为跟你瞎哔哔。

    &rdquo 我重新坐回王爷身边，&ldquo你跟电脑打斗地主，还打带钱的？&rdquo &ldquo赢充值卡啊！一把打好了，能赢十块钱呢。

    比赛场里有打的牛逼的，一晚上挣好几千。

    &rdquo &ldquo挣好几千充值卡？那也用不完啊？&rdquo &ldquo有地方收，把卡转手一卖，挣不少钱。

    &rdquo 我盯着王爷面前的屏幕，看着王爷在短短几分钟里，出了手顺子，然后一个王炸，轻轻松松的赢了二十块钱的充值卡。

     第二天，我一起床，就直奔了左家庄菜市场。

    见到了敖大爷，我直接开门见山了，&ldquo大爷，我想跟你学打牌。

    &rdquo 敖大爷一愣，&ldquo啊？&rdquo &ldquo我想跟您学打斗地主。

    &rdquo &ldquo你学这玩艺儿干嘛啊？&rdquo &ldquo我现在对这个比较感兴趣。

    &rdquo 敖大爷挥挥手，&ldquo年轻人培养点儿别的，别学这个，耽误工夫。

    我们这是纯为了消磨时间。

    &rdquo &ldquo大爷，您就教教我吧。

    &rdquo 我冲去菜市场，给敖大爷买了条烟，算是学费。

    敖大爷耗不过我，勉强答应了，把我领到了理发摊不远处的牌桌上。

     我在桌边坐下来，陪着我打的是另外两个老头，敖大爷站我身后手把手教我。

     连着去学了几天，我基本入门了。

    敖大爷夸我悟性高，我回家以后就在电脑上试，从连输十把，到偶尔赢一两次，进步还是很神速的。

     但打着打着，我的斗地主生涯出现了瓶颈。

    输输赢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