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3章(2/3)
也渐渐拿不稳。
这个真正善良的女子,在真正的危险面前,是如此的渺小、脆弱。
此刻楚玉薇已然没有再继续叫了,一旁嫉妒她的恶毒女配大师姐投来的仇恨目光,也不能触动楚玉薇的心湖。
楚玉薇双眸空洞,双手死死的揽住了自己的双膝,以一副防御的姿态。
若说此刻她内心最最真切的感觉,那就是,怕——
很怕很怕,怕得要死。
因为金属快速流传,空气之中有一股子古怪的、烧焦的味儿,就这样子的薰进了鼻子里。
天呐,那股子味儿简直令人快要疯了。
剑村的万剑之阵,使得整个人笼罩在仿佛飞剑穿梭的罩子里,宛如待宰的羔羊。
那些声音,啊,嗖嗖嗖的,如此轻轻吹拂过耳垂。
若然闭上眼珠子,倒有些像风拂过柳叶的嗖嗖声。
然而这其中,偏生又夹杂着嗤嗤戳指声。
一开始,楚玉薇还有点儿不明白。
可是她很快就懂了起来。
那是兵戈之气夹杂流质化的金属,一下下的戳在了尸首上的声音。
这样子的嗤嗤声,如此的透入耳中,显得可怕极了。
这是什么地方,地狱吗?
楚玉薇唇角轻轻抽搐,其实她从来没想过,善良的代价是这个。
至少故事里的善良,不是这样子的。
那些故事里,大家手牵着手,靠着爱与真诚,度过难关。
她唇瓣一阵子的干涩,可是为什么不是这样子呢?
楚玉薇本来想哭的,可如今眼眶一阵子的干涩,却也终究一滴泪水也流淌不出来。
她心里空荡荡的,眼眶似也因为如此的干涩了。
这些花府女弟子,心里只有惧,再无其他。
而阵法中的陈蕊,却也是一阵子的心头绞痛,懊恼、后悔?
如此种种,这般许多念头浮起在陈蕊的心尖儿,使得陈蕊几乎将要疯了。
她手掌的抖动,也好似遏制不住,那双手一直抖一直抖,抖得非常的厉害。
想她,六岁便能识铁断金,一双小小手掌能摸透金铁之中结构。
十三岁,她已经制作一品神兵。
若论炼器之技,陈蕊可谓是天才。
她沉醉于炼器之术,喜爱此道,投入了全部的热情。
而她的造诣,也比许多人要深。
两百岁时,陈蕊寻得这颗幻珠,缔造了这万剑之阵,使得结丹剑修也不敢在此地放肆。
也因为如此,她在这些炼器师之中,实是声望极浓。
或许因为太优秀,使得陈蕊有一种错觉,那就是自己的决定一定是对的。
如果有人违逆自己的意思,陈蕊一定会争到底。
她没想到,那位楚灵主说的是真的。
原来这样子的兵戈之祸,当真能害死许多人。
而这些人,都是因为自己的固执、愚蠢而陨落。
死在这里的人,本来是整个人族最最优秀的炼器师。
是她的亲朋、好友。
是因为她的保证,所以他们才迟疑,没有走。
片刻之前,她信誓旦旦,言犹在耳,只说绝不能随楚婉滢离去。
她拿自己威望,拍着胸口保证,不会有事,当真不会有事。
只不过事已至此,这些言语忽而变得十分可笑。
那些自信的言语,仿佛是回手扇在陈蕊脸上的许多下耳光。
那些阵外的尸首,就是对陈蕊血淋淋的嘲讽。
楚玉薇哭不出来,陈蕊双眸却忽而蓄满了泪水。
热泪一滴滴的,顺着陈蕊面颊淌落。
热的泪,糊住了她的双眸。
此时此刻,陈蕊竟觉得仿佛是一桩好事。
若然如此,便不必再去瞧那些人脸上的表情。
万剑之阵没有人说话,只时不时夹杂几声女子的悲泣。
陈蕊却不敢去瞧别人的眼神,她生怕瞧上一眼,就窥见了别人眼中的怨毒和仇恨。
她一直以自己受尊敬为荣。
只不过饶是如此,陈蕊擦去了眼角泪水。
陈蕊没去瞧人,而是盯着头顶那枚幻珠。
伴随一声清脆低吟,那颗明润珠子之上,忽而便咔擦一声生出了裂痕。
恐惧染满了剑阵之中所有人,有人终于呜呜呜的哭得好大声。
一旦那颗珠碎,他们就好似落入了屠宰场,被那些流质的金铁咚咚咚的刺个通透。
然而他们可悲的愿望,似乎也并不能被上苍所体恤。
也许上苍,本来就是极无情的。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伴随一连串清清脆脆的咔擦声,那颗幻珠终于也是彻底碎了,化作许多片细碎粉末。
如此纷纷然然,润入风中,化为万千风华。
那幻珠确实是一件奇妙的宝物,可是在大自然的地脉之力面前,顿时也显得如此的渺小。
此物能稍控兵戈之气操纵金铁,已然是法物神妙,陈蕊布置的阵法精巧了。
可终究,仍是破之。
这般人力心巧之巅缔造的剑阵,终究败于自然。
楚玉薇恍恍惚惚想:我不想死啊。
她还这样子的年轻,还有喜欢的人,那份爱情纵然苦涩可也具有诱惑力。
总之,她是不愿意死的。
只不过此时此刻,楚玉薇并不知晓如何可以活着。
她毕竟不是一个聪明的女人,故而不免身躯微微发僵。
可有的聪明人,可比楚玉薇果决多了。
曾蓝恶狠狠一把推开楚玉薇,将楚玉薇那已然残破的百花绫夺了过来。
若能多活片刻,也是好的。
楚玉薇猝不及防,一时如坠冰窖,她蓦然放声大哭。
然而正在这时,忽而一道美丽的剑光,如此掠来,嗖的划破了缕缕兵戈之气。
那样子的美丽剑光,自然出自天狂剑。
伴随希光剑气四窜,撼世之力,顿时也是如此的涌来。
与此同时,诸位人族大修赶制,迅速布阵,以炎气法阵抵御这极强悍的兵戈之气。
此等实力,也许是前所未有的。
这样子阵法,集结了玄府魁都的精英大能,其中希光更已然是踏入了仙人之境。
这天底下,绝不可能再起第二个如此威势的法阵。
火热炎气滚滚流淌,似要吞噬希光那道清华高贵的身影。
兵戈之气再止,只是不知晓能支持多久。
又或许以人族大能之力,可能还不及区区一颗幻珠有用。
也许在真正的天道之前,修士之力,阵法之能,皆不过是蝼蚁之力。
这种种抵抗,宛如蚍蜉撼树,实是不自量力。
而远处的楚婉滢遥遥而视,手指轻轻摩擦着鞭子,禁不住想着,能支持多久?
百里聂手指间多了一枚小小的石片,有一搭没一搭在地面上如此的划着。
他画下的痕迹乱七八糟,而他的心里面却算得十分的精准。
至多一刻,便也不能支持。
他早已开了心识,又在魁都寒冰地狱困了数百年,本身亦是个博学多才之人。
这世上本无预知之能,只不过若有人精通天文地理,善于计算,那么也能将所谓的未来,算个七七八八。
不过这些,对于百里聂而言,其实也并没有太多的意义。
他这般想着,面具下的唇角却也是不觉透出了一丝笑容,甚是凉薄。
对于金地脉,也许百里聂知晓的比他们想的要多。
耳边,却听到了楚婉滢缓缓的叹了口气:“百里聂,有时候,我不免想,就算将你丢在剑村,你也一定能活着回来。
”
百里聂似有一种很特别的生命力,无论落在了什么环境,都是一定能活着回来,而且还能活得好好的。
百里聂心里叹了口气,只觉得楚婉滢对他也是越发不恭顺的。
瞧瞧,初见时候还一口一个仙师,还奉果送水。
现在大家比较熟了,楚婉滢就一口一个百里聂,一点儿也是不知晓客气。
好在他性情十分随和,也自然轻易便原谅了楚婉滢。
百里聂微微一笑:“那如今,我是不是要多谢你了。
没试着,将我投入剑村。
”
楚婉滢缓缓说道:“我既怕你死了,又怕你不死。
”
这话亦不免说得十分巧妙,死了担心火地脉作妖,没死担心百里聂作妖。
说来说去,她实是不大放心让百里聂离自己太远,总是要放在自己的眼皮子地下方才可以安心。
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