品书阁

首页 足迹
字:
关灯 护眼
首页> 凉风有夏作品集> 第九十二章 92

第九十二章 92(2/3)

虽然外公后来已经越来越记不清楚人,又常常把我们家那几个兄弟姐妹记错号,可是我总还是不同的,毕竟是从小养到大,他心里总惦记着我,神志但凡有清醒点的时候,就常委委屈屈地催阿青,“阿星是不是到哪玩去了,怎么还不回家,阿青,我们要不要去找找?她会不会迷路了,回不了家?” 阿青每次跟我说起这茬,都是一副无奈又好笑的模样。

     “在你外公心里,你永远是小孩,总怕你回不了家。

    ” 我想也是。

     所以,哪怕后来我回家变得勤快很多,不再赖在床上不出门,反倒学着要骑单车去镇上买菜,去给阿青买画买种子的时候,外公还是总不放心地颤颤巍巍跟出门来,坐在门口,非要看着我出门去,还得一个劲地叮嘱我:“你要路上小心看车啊,阿星,不要骑太快,要让着大车,安全第一,知不知道?” 我一个劲的点头,劝他赶紧进屋,别在外头着了凉。

     他还是不愿意走,就站在门边上眼巴巴地看着我,目送我,一直到我骑出好远,回过头,外公还在冲我招手。

     他说:“阿星啊,你要早点回家,不要迷路了。

    ” 我为此偷偷哭了好多回。

     可我却也没有想过,这么疼爱我,关心我的外公,等到再过半年,我再回家的时候,当他坐在门口送我出门,嘴里念叨的又莫名其妙成了:“阿嫣,你要小心骑车呀,不要着急……安全第一,爸爸只有你这么一个宝贝女儿呀。

    ” “外公?”我愣了愣,一下没反应过来,“外公,我是阿星,不是阿嫣啊。

    ” 外公比我更疑惑,也问我:“阿星?阿星是谁?我的女儿叫阿嫣啊。

    ” 哦。

     阿嫣。

     我这才想起来那是我母亲的名字,她叫纪怀瑜,小字阿嫣。

     外公那双浑浊的眼睛微微眯起,不住打量着我,看着我疑惑又怔愣的表情。

     最后,他还是下了结论,笑着冲我挥手:“阿嫣啊,你要路上小心啊。

    ” 阿嫣…… 他终于还是忘了他最最疼爱的小外孙女,忘了他抱在怀里哄着长大的孩子,暌违数年,却突然提到了那个久久未归的女儿。

     昔日享誉沪上的璀璨明珠,上得厅堂出席国际舞会,下得厨房做得一手好菜的纪家女儿,纪怀瑜。

     二十年啊,他对我守口如瓶,从不提起。

     一直走到生命的油尽灯枯处,再也没有任何世俗的理由,出于保护的念头,阻止他说起自己的女儿,他这才像是把压抑了几十年的思念说出口似的,每每阿青不在,便拉着我,嘴里念叨着:“你说让爸爸给你买衣服,爸爸一定给你买,可是你不能偷偷再去见你那个男朋友了,知不知道?爸爸不放心你,他那个工作,眨眼命都没了,你的性格像爸爸,没了他你怎么活?爸爸不放心你,爸爸不让你嫁他……” 说到最后,就像是当年视频时看着我不停掉眼泪时候的样子,他忽而蹲下身去,蹲在门边,傻愣愣地看着远处。

     他问我:“阿嫣啊,你是不是去了就不回来了?” 他说:“阿嫣啊,你知不知道你妈妈为了你多伤心……” 我沉默许久。

     末了,也跟着蹲下身,问他:“阿嫣怎么了?” 那年我已经二十岁,是自以为能够接受命运一切馈赠或难为的年纪。

     所以,这么多年来的猜测和怀疑,终于在那一天被人悄然掀起幕布,我本以为那并不会让人觉得有多吃惊。

     可当外公颤颤起身,拉着我的手走到他和阿青的房间,打开床底下上锁的那个小箱子的时候。

     当我看着里头厚厚一打的剪报,其中有一张,上头明晃晃写着“缅甸毒枭案告破,三名卧底警察殉职”,“三名”这两个字被人打上一圈重重的红印,也看到剪报的最底下,有一张泛黄的信纸,上头笔迹铁画银钩—— 【怀瑜: 这次一去,九死一生,遗憾身已许国,再难许卿,谨祝你长命太平,过璀璨人生。

     成景市公/安局,禁/毒大队副大队长谢柏河,向你致敬。

    】 看到那封信的时候。

     我的手指不住发颤,眼泪不受控制地往下掉。

     我看着上头经年仍留有淡淡痕迹的斑斑泪痕,也看着夹在简报中,时间上相隔一年半,“纪怀瑜”的死亡尸检报告,自杀。

     到这一刻,我才终于不得不残忍的撕碎自己这么多年来可悲的幻想,也终于真正明白,为什么我的母亲总是连一个最简单不过的视频都有借口推辞,为什么她永远只在电话那头,来来回回说着那几句没营养的问候,却从不愿意回来看我一眼。

     原来那个张扬热烈的小公主,她真的像大舅所说,贯彻了她一生敢爱敢恨的原则,永远留在了她鲜艳的二十五岁,一路直行,绝不后悔。

     ——她死在了“身已许国”的谢柏河,我的父亲墓前。

     那里没有触手可及的星星,没有王子公主的童话,只有充斥眼球,剥皮碎骨的血腥,以及暗沉沉的暗色背后,“向你致敬”的许诺。

     她是骄傲着高扬头颅的公主,就算是追得上穷碧落下黄泉,也绝不让人食言。

     甚至周到的封锁了一切消息,让几乎所有人都以为,当年那朵熠熠生辉的沪上玫瑰,只是远渡重洋,再不露面。

     我想,作为母亲的她,对我可以有的、最后的愧疚,或许也只是给了我一个叫“阿星”的名字,又让大舅编造了美丽的谎话,想要借此告诉我,她会成为天上最璀璨的星星,在一望无垠的大地之上永远闪耀,庇护着我的脆弱坚强。

     或许只是提前录好了很多想要对我说的话,让我能够从她的声音里汲取力量,也或许,只是给了我很多很多珍贵的家人,希望我能够在他们的保护下,无忧无虑的成长—— 她不是一个称职的母亲,可我依然很想很想她,很想抱一抱她,很想叫她一句妈妈。

     我多想问她,妈妈,你还记得我吗,如果记得我,为什么要扔我一个人长大? 我想告诉她,妈妈,我真的很羡慕那些有爸爸妈妈的小孩,我也想要在过生日的时候拉着爸爸妈妈的手切蛋糕,我也想要扑在妈妈的怀里撒娇,想要坐在爸爸的肩膀上,我想要成为世界上最最幸福的小孩——我已经二十岁了,可我从来没有被你抱过,你为什么不能好好抱一抱我,再决定要不要离开? 我想拼命地骂她,我想拉住她的手,可是我怀里只有冷冰冰又布满灰尘的铁盒,我的妈妈早已经死去,在比这冰冷一百倍的墓室里,四四方方的骨灰盒里,睡去整二十年。

     身后有沉沉脚步。

     阿青不知何时回了家,默默走到我身边。

     安抚了手足无措叫着我“阿嫣”,问我“为什么要哭”的外公,又蹲下身,默默抱住了我。

     她的怀抱一如既往的温暖,沁着橘子味的清香。

     我埋在阿青怀里,只是一个劲哭着问她:“阿青,你会不会怪她?你是不是也像我一样怪她?” 阿青默然片刻,揉揉我的头发。

     “怪过的,我怪过她。

    ” 她说:“我不能理解,为什么一个两个,她们都要为了所谓的‘爱情’放弃和糟践自己的命。

    我的朋友也好,我的女儿也好,她们为什么都从来都不去想一想,我们这些留在世上的人,因为她们的离开,会有多伤心?……可是阿星,后来我想通了。

    ” “每个人活着,看到的,经历的,都不一样。

    我们不是她,就永远没法切身地体会,活在一个没有指望的世界上,该是多痛苦、多痛苦的事,和爱她的家人朋友们告别,需要多少的勇气。

    事情过去了这么多年,其实我已经没有力气去怪她们了,后来想想,阿青,其实我那些怪,也不过就是痛恨自己没有早一点发现,她们原来一边笑,一边又偷偷在角落里流眼泪而已。

    我怪自己,明明已经是做母亲的人了,为什么不能多劝劝她,告诉她,没了爱情不会死,人这辈子还有很多很多可以指望的东西?为什么不告诉她,如果柏河还在,也不会希望她用这样的方式结束自己的生命?” 阿青的声音里有一丝哽咽。

     “但是阿星,谁也没办法回到过去阻止悲剧,你知道吗?再后悔也没办法回头了,从她闭上眼睛那一刻开始,我们能做的,就只有不让悲剧重演而已。

    ” 所以,我最最喜欢的阿青啊,她才会把所有的难过和悲痛都一口咽下。

     她要她的孩子们,孙儿们,都沐浴在爱里长大,她要她的丈夫走出过去,要一个圆满的家。

     她紧紧地抱住我,紧紧地抱住我,像孩提时把我抱在膝盖上,一次次地教我说话,教我喊“阿妈”、喊“外公”、喊“阿青”那样。

     她说:“所以阿星,谢谢你出生,来到这个世界上。

    ” 我的眼泪淹在她的颈边,泣不成声。

     那之后,我其实常想,或许人真的是一种很奇怪的生物。

     惦念着记恨着,把某件事放在心上十几年,其实说到底,小的时候想要一个“真相”,等到成为大人了,要的却不过只是一句理解。

     在阿青的默许下,那一盒剪报成为了我的“所有物”。

     我花了一整晚的时间,把那里头零星的信件一个一个字看完,翻来覆去,好似也就此看完了我父母短暂却也盛大的一生,那种复杂的感觉无从形容。

     却好像是我人生中第一次,找到了生命的来处与归途,再也不用只是羡慕着旁人家父母双全的孩子,而默默失落于,我从未参与过我父母亲一星半点的生活。

     再后来,阿青也告诉我,虽然我父亲的陵墓并不对外开放,但我母亲就葬在上海。

     在外公和阿青的陪伴下,我去她墓前拜祭过几次,在她“与本人不符”,相当素净的白玉碑旁,说了很久很久的话。

     我也去过一趟香港,远远看过一眼我素未谋面的爷爷奶奶,奶奶很慈祥,看我的第一眼,似乎就认出了我,但是或许是出于保护,因为他们身份的敏感,她只是往我手里塞了满满当当一个首饰盒,便搀着爷爷离去。

     外公很好奇,闹着要把首饰盒里头的金手镯给我戴上,阿青拍开他的手,他便独自生着闷气,不一会儿又凑过来,孩子气地咕哝着:“我也给你准备了很多,阿嫣,爸爸给你准备了山一样的嫁妆。

    ” 顿了顿,又扭过头去看车窗外,笑着:“阿星还是小朋友呢,不急着嫁人,等她长大了,我也要给她准备很多很多嫁妆,不管她嫁到哪,都有底气说话,谁也不能欺负她。

    ” 阿青掰过来他的脸,“那你仔细看看,这是怀瑜还是阿星?” 外公看了我好半天。

     末了,却眨眨眼,笑了,皱纹挤在一处,眼神倒亮堂堂的。

     他说:“……当然是阿星啊,阿青,你真笨。

    ” 原来阿尔茨海默症的患者,并非永远的痴儿。

     他们总能在片刻的清明里,抓住一瞬而逝的流星。

     * 我大三那年,阿青生了一场大病。

     这几年来,虽说请了两个护工,但他们也不过做做搭把手的工作,阿青一直亲力亲为照顾着外公,尽量不假手于人,倒是让她自己也落下一身腿酸腰痛的老毛病。

     眼见着她那时候整天腰疼得几乎爬不起身,外公又已经不太方便出远门,我正好放假,便答应在家里守着外公,劝服她放心让大舅带着她回北京,去协和把病因查一查。

     折腾了许久,好不容易查出来,却原来是多年的腰椎间盘突出进一步恶化。

    医生安排阿青做完体检,考虑到她的健康状况基本良好,身体素质也还尚佳,便建议她做手术。

     做手术可不是件小事。

     阿青给我打电话,咕咕哝哝说着手术方案,据说足足得给她腰上打进去七根钢钉,估计要有小三个月下不了床走路,不仅如此,做完这趟手术,她怕是也再不能干什么重活,家里的大小事务,她以后也就顶多能动动嘴皮子,给花园浇浇水,其他的都得交给护工来做。

     “可我还没到那地步不是?也就偶尔腰疼一下,疼完了贴个膏布也就好了。

    ” 坚强如阿青,也有害怕进病房的时候,小声向我诉苦:“只是你大舅非说放心不下,医生又说得格外唬人,说是如果不做手术,以后可能要瘫痪……我担心啊,等我在这做完手术,就是按最少最少的算,养也得养一个月吧,你外公在家怎么办?” 我默然。

     想了想,复又扭头看窗外,外公还在门栏边坐着——自从阿青一个人去了上海,每到黄昏时候,他都非得要搬个小板凳坐在门口,说是要等阿青回来,拦也拦不住。

     大家都以为他安分,也就只是坐那等等,却不想前几天竟然也有次没看住,还差点让他杵着龙头拐走到村头去—— 我那时还以为他走丢了,头一次气得失态,怒冲冲把两个护工骂了一顿。

     又赶忙沿着屋外大道一路问一路找,等到终于找到他,人已是坐在村口边那路旁大树墩上歇气,怕是晚来一步,他就得坐上小巴,真找到镇子上去了。

     “外公!” 隔着老远,我急忙叫住他。

     老人家一扭头,一看见我来,倒也忘了他自己才是把局面搅得一团糟的罪魁祸首,像是一下见了救星似的,直冲我招手。

     我也实在不好冲他生气,无奈笑笑,便低头想先搀着他先回家。

     可连连扶了几次,却怎么也拽不动人。

     “不走、不走。

    ” “……?” 外公不愿意挪地。

     脸上刚刚才挂上的笑容,霎时便不见,竟还反倒有些委屈地,打量一圈周遭,又小声同我说,“我得去接你外婆,不走。

    ” “她平时买菜,这个点都回来了……她找不着回家的路,我得去找她啊。

    ” 我蹲在他身边,一遍又一遍耐心劝他,“不是呀,阿青怎么会被人拐跑,她只是去找大舅啦。

    我的大舅——就是小谢呀,外公,小谢你知道吧。

    ” “阿青去找小谢了?”外公却越发慌了,“她是不是又带着小谢走了,不回来了?” 他说:“那时候阿青带着小谢去了北京,我找了好久好久,不对,我都不敢找她……”他的眼圈红红的,“我怕我一找她,天上的神神怪怪听到她以前发的毒誓,我不敢找她,但也不能没她。

    阿星啊,怎么办啊,你帮外公把外婆带回来好不好?” 那天,我花了很久很久,才说服外公,阿青真的只是出一趟远门,很快就会回来。

     也是自那以后,他越发固执地,非要等在门口,两个护工只能寸步不离地陪着他,生怕他又给一时兴起跑走。

     所以,阿青问我,【你外公在家怎么办】,我实在不好怎么回答她。

     难道要说:阿青啊,你知道吗,外公真的一点也不乖。

    他每天都想接你回来;他每天都拖着蹒跚的步子,想往村口跑,想第一个就见到你;他明明记性不好了,还能记住你的电话,天天在我面前来来回回背着那几个数字,要我打电话给你,让你在外面不要生病—— 我没说话,阿青却猜到我的下文。

     在电话那头笑了笑,像是叹息:“……我知道,你拿你外公也没办法。

    他越活越像个小孩子,谁都治不住他。

    我不在,他整天担惊受怕,你吃累了,阿星。

    ” 但到最后,她到底也是拗不过难得倔强的大舅,给外公打了电话说完经过,便点头答应了做手术。

     为防不测,北京那边,还又多派了四个护工过来,表弟表妹也特意回来守着外公,我们一共□□个人,围着这么个老小孩转悠,生怕他出了一点意外。

     但百密一疏,阿青做完手术之后的第一个礼拜,外公像是有感应似的,也天天哼着腰疼,整晚整晚的睡不着,流眼泪。

     我为了安抚他的情绪,便带着老小孩去了村口唯一的一个大超市,也是阿青平时常来买菜的地方,安慰他说,阿青就在这附近转悠,再等等就回家了。

     原本是想要让外公定定心。

    可没想到,我,连带着表弟表妹、还有两个护工陪着——就是这么谨慎,结果碰上赶集人多,竟然也一个不小心就不见了外公的踪影。

     我吓得天都塌了,一边安排人去找,一边着急忙慌跑到服务台,不一会儿,超市的广播便反复播报起来:“请纪司予先生到服务台前,请看到纪司予先生的顾客,送他到服务台前,老人穿一身浅灰色棉服,戴黑色毛线帽,九十岁,脖子上挂了家庭住址和个人信息,请看到纪司予先生的顾客……” 好在后来,超市的工作人员终于是忙前忙后找到了他,我悬在心口那大石头才终于落地。

     但不知为何,那青年人过来通知我们的时候,还是满脸为难。

     说是老人家在卖米的地方等着,怎么也不愿意挪窝,谁也叫不动。

     我也疑惑,满头大汗地顺着指引跑过去,远远一望,只见外公佝偻着背,排在一大列等着
热门推荐

书友正在读: 嬿婉传:娘娘她只想做皇帝 综影视:一见钟情再见倾心 重返十七岁的球场王者 三角洲:穿成铁驭开局加入赛伊德 塞伯坦之怒 带着外挂,她在万族战场杀疯了 领主之吞噬进化 迷雾纪元:我的木屋能吞噬万物 灭世神女带崽上门要我负责 满级传球,从多特青训杀穿全欧 荒岛求生之我的入职考试 一个俗人的无限之旅 火影:盘点漂泊带土,忍界震惊! 穿越植僵世界!我的植物会说话 MC:成为巨龙开始游历世界 公路求生,我有一个重生闺蜜 神话搞笑NBA 原神:败给深渊后我开启了二周目 大唐验尸官 海贼:这个大将他要闹革命 召唤系主宰 第五人格之沙雕余烬 敛财人生[综]. 网游之辉煌崛起 网游之大神一起飞 嬿婉传:娘娘她只想做皇帝 玄学直播:开局连线殡仪馆 足球:奇葩任务,开局震惊德意志 高达08MS小队同人:托璞重生 境界触发者! 和骚话前辈搭档是种工伤 穿越植僵世界!我的植物会说话 神话搞笑NBA 疯狂进化的虫子 讨逆 大魔王退役后[竞技] 替身 网游:开局超神级职业 缔造 亡灵的远征 非典型网游文 游戏:治疗最弱?那是你没有挂! 开局变成一只虚 网游之三国狂想 王者荣耀:直播拯救行动 重置属性 战斗在篮球身边 足坛大赢家 舰娘神座 骑马与萝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