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2/3)
脸色顿时发光。
他想掩饰自己的兴奋,嘴却怎么也合不拢。
他笑了老半天,才想着应该说几句客气话了。
他便咬住嘴唇,想让嘴皮子合上。
可那嘴皮子像是橡皮做的,一弹又咧开了。
关隐达说:“老舒,你坐下吧。
陶书记早就说过了,不再给任何单位题字。
这次破了例,可见陶书记对私营企业的发展是非常重视的。
”
“那是,那是。
”舒培德点头应道,脸上仍是喜不自禁。
关隐达又说:“陶书记题这个字的意义在于,表明私营企业是社会主义经济的重要组成部分,这个思想不能停留在口头上,而应落实到行动上。
”
“正是,正是。
”
“但是,”关隐达调整一下坐姿,身子往后靠靠,目光自然深远起来,“老舒,你们企业在今后的发展中就更要加强自律。
因为陶书记为你们题了字,你们就是万人瞩目了。
所以,你们一定要合法经营,加快发展,争取成为西州个体私营经济的典范。
”
舒培德说:“有领导支持,我有信心把企业搞得更好。
”
“这些都是陶书记的意思。
”关隐达笑笑,让语气舒缓些,“地委对你是寄予厚望的,你可不能给陶书记脸上抹黑啊。
”
舒培德赌咒发誓道:“请关科长转告陶书记,我会用公司更好的效益来向他报喜。
我舒某人用人格担保,决不给陶书记丢脸。
”
关隐达微笑着点头,没有出声。
望着舒培德那肥硕的脑袋,他真怀疑那里面还装着什么人格。
舒培德是怎么富起来的,在西州是个谜。
据说他早年做生意,亏得一塌糊涂,背了一屁股债。
人突然就失踪了。
过了五六年,他突然出现在西州,已是某外国公司的国内代理。
有几年他四处考察,说要投资。
两年前,他注册了自己的公司,说是不再给外国人打工了。
有人怀疑他只是个空架子,兜里其实没钱。
可他还了人家的账,点的却是现票子。
舒培德倒是很会办事。
他将陶凡题的公司招牌制了两块:一块是霓虹灯箱的,安装在图远公司楼顶,西州城里通城看得见;一块是檀木雕刻的,悬挂在图远公司正门上方。
不知舒培德哪里弄来那么好的檀木板,足有米多宽。
制作也讲究,那檀木板锯开后,有意不做修整,形状随意,连树皮都原封不动。
字是宝石绿的,檀木板是做旧处理的,显得古朴厚雅。
有回陶凡乘车从图远公司门前路过,注意看了看那块檀木招牌。
轿车一晃而过,陶凡竟回过头去盯了足有五秒钟。
他平时是很少回头的,走路如此,坐在车上也是如此。
他习惯平视前方,目光深沉而辽远。
陶凡没说什么,关隐达心里却明白了。
他想陶凡很满意那块檀木牌匾,自己总算没把事情办糟。
舒培德同关隐达混熟了,有事没事会跑来坐坐。
他也算知趣,生怕误了关隐达事,聊上几句就走了。
有回,关隐达告诉他:“你那块檀木招牌做得好,陶书记很满意。
”
舒培德笑道:“西州上上下下都知道陶书记是个读书人,品味很高。
我估计陶书记喜欢这种风格,不敢搞得太俗气了,但霓虹灯箱又不能不搞。
搞企业就是这样,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