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的车子走过来。

    唐天明开了车窗，风一下子灌进来，他又赶紧关了。

    方小丫已经到了车子边上，唐天明开了副驾边的车门，说：&ldquo上来吧。

    冷吧？&rdquo &ldquo不冷。

    &rdquo方小丫上了车，攥着手。

    唐天明看见她的脸红红的，刚才外面的冷风同这车里的暖气一交织，那脸色就更加的青涩与可怜了。

    他启动车子，然后道：&ldquo学习不紧张吧？感冒可好了？&rdquo &ldquo感冒早好了。

    学习就那样。

    唐主任，过两天我们系要离开北京到成都去搞个演出。

    &rdquo方小丫一直喊唐天明&ldquo唐主任&rdquo。

    4年前，唐天明回湖东，陪同一个外地朋友到山里看瀑布。

    路上就听人说那瀑布边上住着一户人家，那孩子唱歌可好了，嗓子银铃一般。

    唐天明就来了兴趣，硬是跑过去看了。

    一听方小丫唱歌，他觉得心里那个甜，真甜啊！从那一刻起，他就打定主意，要将这个好苗子培养出来。

    他请了湖东最好的音乐老师教她唱歌，第一年，她专业通过了，笔试却没通过；第二年，笔试通过了，专业却又少了两分；第三年，也就是去年，她终于考到音乐学院来了。

    她到北京来报到，都是唐天明一直陪着的。

    方小丫喊他唐主任，他也没有不同意。

    虽然，他心里倒更愿意方小丫喊他&ldquo叔&rdquo。

    前不久，他在一个酒局上碰到音乐学院的一位老师，恰好是方小丫的授课教师。

    一问，老师说这孩子资质好，将来是能出来的。

    他非常高兴。

    这么多年来，他写了那么多文章，做了那么多事，却没有什么成就感。

    而方小丫，却让他真切地感到了成就的快乐。

     &ldquo演出？多长时间？&rdquo唐天明问。

     &ldquo一周。

    听说还能有补助呢。

    &rdquo方小丫说着，从随身的包里拿出一只盒子，放到车子的挡风玻璃边上。

    唐天明问：&ldquo什么呀？丫头。

    &rdquo &ldquo等回去再看吧。

    &rdquo方小丫笑了下，脸色忽然一下子又暗了下来，低声说：&ldquo我们系的一位老师，昨天晚上自杀了。

    &rdquo &ldquo自杀？&rdquo &ldquo在厕所里自杀的，用袜子。

    怕死人了，我没去看。

    唉！&rdquo &ldquo好好的怎么就&hellip&hellip&rdquo唐天明叹了口气，用一只手摸了下头发。

    20岁在部队时，唐天明有一头浓密的黑头发，曾让很多女兵在背后羡慕不已。

    可现在，风一大点，就&ldquo风吹发少见青皮&rdquo了。

     方小丫很少问唐天明的事，在她看来，唐主任是个大人物，他的事她根本就不会懂。

    既然不懂，也就别问。

    每回唐天明接她出来，她总是默默地跟着。

    有时唐天明会请她吃肯德基，有时也吃火锅。

    唐天明基本不带她出入自己的社交圈子。

    用他的话说就是：丫头你还是孩子，见不得那圈子的复杂。

    她觉得也是。

    同寝室的室友曾问过她：那老男人是谁啊？不会是包了你吧？方小丫就脸红，然后就发火，她也不解释，只是哭。

    渐渐地，大家都明白了，那是她的唐主任，是把她从山里引到这音乐学院来的恩人。

    &ldquo好了，好了，也别哭。

    恩将身报，也是常理。

    我们以后不说了。

    &rdquo室友这话更让她激动，她跳起来道：&ldquo他是我叔，以后谁再胡说，我就揍谁。

    &rdquo 车子在四环转了大半圈，又拐进三环，然后是二环，最后到了西单。

     停了车，唐天明说：&ldquo下来吧，到店里买点衣服。

    天太冷了，别冻着。

    &rdquo &ldquo我有衣服呢。

    &rdquo方小丫将头发向后拢了下。

    她有一张圆圆的瓜子脸，还透着股孩子气，两只眼睛清亮亮的。

    唐天明就觉得这眼睛美，他对妻子王红不止一次说过：&ldquo那眼睛要是上了台，没开口就先征服了听众！&rdquo &ldquo进去吧！&rdquo唐天明从包里拿了1000块钱，递到方小丫手里，道：&ldquo你一个人进去吧，我在这儿等你。

    用不完就别出来。

    &rdquo 方小丫望着唐天明，眼睛扑闪了几下，也没说话，就拿着钱进去了。

     唐天明回到车上，点了支烟。

    平时他是很少抽烟的，但停车等人时，他喜欢抽上一支。

    烟草的气味在车内马上就弥漫开来。

    这时手机响了。

     &ldquo喂，王总好！我正在路上呢。

    &rdquo唐天明看着时间，6点15分。

    如果不是转到西单来，应该早就到了。

    王总是天达时代集团的老总，也是湖东在京城的建工业务的总代理。

    不知怎么的，他竟然知道了今天是唐天明的生日，就坚持要给唐主任办个生日晚宴。

    唐天明拗不过他，只好嘱咐他范围一定要小，不要搞形式。

    生日嘛，过一年少一年了，也没什么意思。

    王总说唐主任放心，就是湖东在京的几个老乡。

    另外，&ldquo唐主任，也请你那个侄女儿过来吧？正好给大家唱一段。

    &rdquo 唐天明先想推辞，但一想也不错。

    方小丫在前几天就给他发了短信，说要给唐主任过生日的。

    方小丫在短信里说：唐主任，我正好发了点演出费。

    我请您吃蛋糕吧！看着这话，唐天明竟有些眼睛湿润。

    这孩子！既然王总说了，不如一道。

    反正都是在北京的湖东人，见见也无妨。

     一支烟抽完，方小丫出来了，手里拎着个袋子，走到车边坐进了后座。

    唐天明问：&ldquo都买了？&rdquo &ldquo买了。

    &rdquo &ldquo那好，走！&rdquo唐天明从后视镜里看见方小丫有点发呆，便笑道：&ldquo丫头，你可别忘了请我吃蛋糕。

    &rdquo &ldquo没有。

    我记着呢。

    &rdquo 车子到了王府饭店。

    刚上了二楼，王天达就迎了上来。

    唐天明道：&ldquo何必这样？真是&hellip&hellip啊，这是丫头，方小丫。

    这是王总！&rdquo 王天达伸出手，方小丫却没接。

    王天达说：&ldquo唐主任的侄女一定是音乐学院的校花吧？不仅长得美，气质也好。

    &rdquo 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