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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日之后(3/3)

脸色愈加苍白,有汗渍粘在发梢上,她口里低低地骂着那个男人,譬如“贪得无厌烂泥扶不上墙”、“从我家里滚出去”之类的话,忽而低头从手袋里翻出一张袖珍CD来,上面有林忆莲的签名,塞到我手里,“公司和电视台做活动,记得你说过极爱忆莲,我私留了一张。

    ” 我是极爱这个唱歌的女子,去岁冬天独自去看她在首都体育馆的演唱会,彼时没有落涟,也没有松。

    据说李宗盛和她的女儿坐在台下的贵宾区,而当她唱起《当爱已成往事》时,一人完成了两人的歌词。

     我握着手机很想在万人大合唱《听说爱情回来过》时打给谁,忆莲细长眉眼挡不住时光堆积,我也终于没能打出电话去。

     我们去“听云”,加冰威士忌亦是落涟的癖好。

     她说:“我一度脾气暴躁,结婚证与他吵架时撕了粉碎,又一片一片贴起来拿去离婚。

    贴起来的时候发觉如此丑陋,终于不想坚持了。

    ” “我选了最难的那一条路,或许便能获得新生或者回归。

    我现在不敢回家,看父母的表情我连自己也厌恶起来,去你那里避些天吧。

    ” 是为了他与初恋男孩分手,是为了他管住自己的心留在北京,是为了他接受没有昭告天下的婚姻,她是想过家庭、房子、财产等都可能成为他们相互指责的砝码,只是没有想过痛下决心来得这么快。

    这个结果,谁还爱谁不爱已经成为最次要最牵强的理由。

     生活熙攘还转你踩着了谁撞上了谁说了几句对不起又应了几句没关系,总要让你困在其间,动辄获咎,缀网劳蛛。

     窗外有汽车鸣笛,纪云拿起大衣搭在手臂上便匆匆推门出去钻进了车里。

    汽笛又兀自响了数声,才缓缓离开。

     台上松低头点了根烟夹在琴弦间,思索了片刻,弹起了小野丽莎的LaVieEnRose。

     后来,落涟亦不再说话,直喝到趴在桌子上拉不起来。

    是松背起她送回我的住处。

     落涟拉着被子蒙着头睡过去,也许她会梦到身在远方回望北京。

     送松出去拦车,他说:“你说我是不快乐的歌手,而快乐的人在哪里。

    ” 有的时候觉得快乐微小而易得,走在路上有阳光落在身上立刻就开心起来,而想起阳光里大片的苍白快乐仿佛也苍白起来。

    我从口袋里摸出烟来递给他,开起玩笑:“你不快乐,落涟亦不快乐,不如你们在一起说不定可以负负得正。

    ” 松看了看我,接过烟:“那么你呢,你去找谁负负得正。

    ” 或许生活不过如此,温情少之又少,我们选择了阅读、写作、学习、音乐,于凝固的情感里寻求固定的安全,只有这些能够逃开时间的气息,获得暂时的长存。

    没有得到失去,便不会有快乐或者悲伤。

     如果真的有归路 松回东北的时候给我留下一首歌,给《爱呦爱呦》填了中文的词,清淡民谣,我贴在书桌上,偶尔弹奏,亦偶尔走音。

     我记得松总推着我的脑袋,说:“要用心,瑾瑶你不要这么随意。

    ”我很想狡辩说走音不是我的错,许多事情并非用心即可。

    若等着这把许巍吉他的曾经少年知道我再也不能熟练地弹准音符,一定也只作理解的笑容。

     那一晚,松依旧紧紧握着我的手欲言又止,有时候我们是看不清楚自己的心的,或者我们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样清澈单纯,心如明镜。

     歌词整饬,没有重复,是短小的旧片,像早已不再播放的《庐山恋》之类的电影,爱意陈旧。

     我看到中俄边境,深透的蓝天与积雪,女孩在没过膝盖的雪里堆雪人,男孩问她:“它呆头呆脑地在干吗?”女孩一面拍着雪一面说:“它在听云飘过去的声音。

    ” 如果只是在高入天际的松林里听云飘过的声音,偶尔想象远方,便不会有后来的故事。

    而在松的少年,北漂正是泛滥的词汇,朴树还在唱低回的白桦林,出离的心一天一天酝酿发酵。

     那时纪云常常在下班之后从朝阳区的银行颠簸过半个北京,坐在离舞台最近的地方听松唱她烂熟于心的歌谣。

     即使某些时候松是后知后觉的,但亦有觉察的那一日,他只能坐在高脚凳上哼他的曲子,看着纪云接过酒吧老板递来的朗姆酒,语言显得多余。

     她为了他来到这里,却终于在陌生的城市成为陌生的人。

     初衷与结果像磁极与地极的偏差,落涟似乎也铺排过一连串的为了,却终于涣散在某处。

     后来这家酒吧交给了纪云经营,改了听云的名字。

    或许是旧日情意,或许是同情的好意,她要松留下。

    看着她坦荡的目光,他微顿了一下,仿佛这不是纪云。

     冬天来临之前,总想忘记 秋天过去之后,竟然忘记 这是歌词的最后两句。

     上个月他接到父亲去世的消息,回了东北。

    他说:“瑾瑶等我回来一定要去潭柘寺。

    ” 我说:“好。

    ” 落涟在我这里住了近半个月。

    空间不大,够两个人安静生活。

     晚上我靠在椅子上把腿搁在桌上调整到舒服的姿势背英语,她卧在床上看影印本《诗薮》。

    我们都呈一片狼藉的状态,东西随手丢得满屋都是。

     她要上班所以早睡,床边放了闹钟和烟灰缸,要穿的衣服随手搭在椅背上。

     我做完事情接近两点,关了灯轻轻翻上床。

    我们起床时间一样,所以不用另对闹钟。

     那一天夜里,我拉开窗帘,路灯照亮了清楚落下的雪花,室内暖气充足,我光着脚,静穆之外仿佛听到遥远的歌声。

     在我接近期末考试的时候,落涟挂了一个证件牌在脖子上,非常欢喜的样子。

    她准备去凤凰岭考古,跟着她读历史专科时北师大的老师组的团队一起去。

     她说:“我想走得远一些,也许去了凤凰岭,再去凤凰,然后回头看一看我的城市和我自己。

    ” 她从没有这么积极地早起过,四点钟,天光晦暗,窸窸窣窣地起来。

    出门前我把陪我过了整个深秋的大红毛线围巾裹在她脖子上,送她出门而后继续爬回床上睡觉。

     北京落了许多场雪,我总在清冷的空气里想起那天深夜的雪,我仰着头观望,直至肩颈酸痛。

     直到我又沿着京九线回家,松还没有从边境回来,落涟去了凤凰,涅槃的古老意象总有异乎寻常的引力。

    我不知道旅途究竟能不能重构自己,我走过许多路途依旧得不到解答,而在路上,便是一切。

     到家的当天,收到松的信息,说北京的店盘出去了,与父亲好友的女儿即将结婚。

    终究没有谁能够穷其一生来等待谁,转眼落花结果,暗淡浓烈终归是过去了。

     我把吉他交给了需要它的人,在曾经用作音乐室的仓库旁,吃了一顿平淡的饭,他揉揉我的头发,剩下笑容。

     仓库现在依然还是仓库,堆积附近学校废弃的桌椅板凳。

     我只在家过了年又回了北京,亦舒说如此情深却难以启齿,淮水汤汤,虫尸,鸟羽,落叶,还有许多面孔和难以言明的旧梦都一并落入河水化作河床,心有怯意,还是逃开了。

     以考研之名,早早回校,坐在空荡荡的图书馆里,读神谱哀歌,念宇宙洪荒。

     隔三差五还是能接到松来自北国的电话,而渐渐,也就稀薄了。

     早已开过春,北京还是异常的冷,供暖被延长到了三月二十二日。

     将要停暖的这一天,落涟发来信息:“凤凰归来,春天也跟着来了。

    ” 冬日之后,流水不腐,流云不殇,心与时间都匿声在了春日晴空里,又是一年春好时,绝胜烟柳满皇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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