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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页> 老师好美> ⅩⅨ

ⅩⅨ(3/3)

,做的肯定都是些老流氓动作,西门庆动作,但他却能感受到兴奋,间接地过瘾,因为他还不能想象自己会那样对心儿。

    他还不允许自己那样对心儿。

    他对心儿是另一回事,只是爱得满心胀痛,做不出任何动作。

    那个拥抱,和四十四个同学分享的拥抱,都让他受用了好多天。

    他觉得自己对心儿的爱会有许多阶段,从短信的爱到话语的爱,再到拥抱接吻的爱,最后到达生理卫生课的爱。

    那是好长一段路啊,要分多少个阶段去走?一个个阶段都必须走完,不能混过去,都必须让它们发挥那个阶段的意义和使命。

    一个阶段有一个阶段的美景,匆匆掠过太可惜了,他要分期分段地领略尽、享受尽。

     暑假接近末尾时,心儿带叮咚和他去老丁老师家。

    阳台上的花要修剪了,他拿着剪子来到阳台。

    一会儿心儿也跟出来了。

     “你爸给我打了好几次电话,叫我接受老王的邀请。

    ”心儿轻声说。

     用了好大一会儿他才意识到老王是谁。

    父亲背着他出卖心儿。

     “他说老王人很好,让老婆给甩了,买了三套房子,离婚还给了老婆一套。

    再说对老王他知根知底,畅儿就是老王看着长大的。

    ”她说这话的时候,眼睛里始终有种奇怪的笑意,好像嘴里说的不能说服心里想的。

     他不能立刻拆穿父亲的谎言:什么看着畅畅长大?旋转餐厅他们是第一次见面。

     “你看呢?”她问道。

     “我不知道。

    ” 他真的不知道。

    男人在王处长和父亲那个岁数,假如还谈十八岁的恋爱,一定是骗子,要不就是有病。

    他们都想一步到位。

    一个有三套房子的中年男人是成功人士,是当代英雄,至少可以抵挡刘新泉那样的大灰狼。

    总不见得他刘畅租把躺椅天天守望在她楼下吧?上了大学到外地怎么办?心儿单枪匹马地生活,外面做班主任、辅导员、家教,里面做妈,个个都是全职,尤其做班主任,四十五个青春期,四十五个学生一人考一次,她一个人等于要考四十五次。

     晚饭的菜里有他最爱吃的辣油笋尖。

    从老丁师母口中他得知笋尖的来源。

    上次邵天一寄来的包裹里有五斤笋呢。

    那天晚餐他没有碰他的最爱。

    一个比较卑鄙的念头出现了:不如促成王处长和心儿的事,让邵天一从浙江回来落一场空。

    让心儿归属王处长,做处长太太去,他和邵天一就都没份了。

    这对他无疑是痛不欲生的,但比让给他邵天一要好受些。

    为什么就好受些,他一时想不清。

     现在他在死囚号子里夜夜失眠,有的是时间来想,似乎想清楚些了:因为邵天一跟他一样年少,自会有少年那种单纯狂热的迷恋,那种对成熟女性的膜拜,爱得会跟他一样炙热忘我,一样至情至性,如梦如幻,不像王处长和父亲那个岁数的男人,上床办事,下床谈房子谈存款,甚至谈社保,谈退休待遇。

    邵天一会跟他刘畅一样,把跟心儿的恋爱当一块经吃的糖果,嗍嗍,品品味道,舍不得吃再包到美丽的糖纸里,实在熬不住了,再拿出来放进嘴里,让糖果融化得越慢越好,每一层次的甜味都浸润心田,每一盎司的热量都营养他们的成长成熟。

    他不能忍受的就是这个:在恋爱方式和表达上,他刘畅有的,邵天一都能有,只会更多,因为他动不动就写诗,虽然写出来的诗引人捧腹,或无人懂得,连心儿都未必懂,但写诗这活动本身就足以征服女性的心。

    再说,他还动不动就失眠,写诗加失眠,一个忧郁恋人已经勾勒出来。

    邵天一才是他最强劲的敌手。

    这就是为什么他最后会对邵天一举起屠刀。

     那天晚餐后从老丁老师家出来,叮咚还在门口拥抱外婆外公,还在撒娇耍赖,他抓紧时间对心儿说:“王叔叔请你吃饭,我觉得你应该去。

    ” 心儿吃了一惊,昏暗的楼梯灯光中,她瞪大眼睛看着他:哪里和哪里衔接呢?她不知道从阳台上修剪花枝到这时分,两个多小时,他心里的衔接一直没断。

     到了他家小区门口,他下了车,来到心儿的驾驶座这边。

     她降下车窗轻声说:“你为什么觉得我应该去?” 原来开车的一路,她心里的衔接也没断过。

     不知为什么,她看他的目光深了许多,有点幽怨。

     当天晚上,他给她发短信说:“不管你去不去,我对你的爱都不变。

    ” “那要是我嫁给老王了呢?”她的短信回来,他可以感到她口气的戏谑。

     他想了想,回复说:“不管你嫁给谁,我都会永远爱你。

    ”正要发送,手指头又狠狠打出“除了邵天一”几个字。

     回复是个莫名其妙的“啊”。

     “嫁给他还不如嫁给我。

    ”他的短信息说。

     心儿发回错愕的标点符号:“?!。

    ” “我说的是真的!” “我快比你大出一个妈来了!” “婚姻法规定不可以吗?我年轻不是更好吗?有更长的时间来证明我的爱,不是吗?我爱你!爱你!爱你!” 没有回复过来了。

    他看着一声不响、毫无表情的手机。

    为什么不回复呢?快回复啊!也许邵天一这会儿插了队,短消息挤到了他前面,她去应付他了。

    他无意中看见自己两手紧攥着拳头。

    也许插队进来的是王处长。

    想到是王处长,他的拳头放开了。

    王处长,王叔叔,虽然那天我好讨厌你,对你在电梯里的行为深表怀疑,但你还是追心儿追得紧点吧,省得我和另一个年轻家伙把心儿一劈两半,要不就是我和他你死我活。

     心儿一直不回复。

    一直不回复就逼出他的行动来了。

    他跑出家门,跑上马路,叫了一辆出租车。

    刚上车他接到母亲的电话,说她今晚回家省亲,儿子和丈夫都不见影子,正要洗澡,听见儿子进门了,跑出浴室一看儿子又出门了。

    都九点半了,还往外跑,哪有这么野的孩子! 因为有这么野的妈。

    一回家倒是要管头管脚! 当然他口头上不是这样说的。

    他叫母亲放心,自己只出去一会儿就回家。

    母亲叫他快一点,自己在公司里一天忙十六七个小时(其中六七个小时忙于打麻将,他为她加注),回到家儿子老公连个影子都见不着!她忙出来的钱供他们整天不归家吗?冰箱里的菜都塞满了,都是上好的山珍海味,爷俩都不吃,都跑到外面吃馆子,以为她的钱是抢银行抢来的?! 又来了。

    这位老娘!老娘哪天痴呆了,忘了这些词,他都可以给她做提词的。

    出租车司机在听路况报告,他叫师傅把声音开大点。

    老娘骂起来反正就是那么几句,前好几年已经背熟了。

     等出租车到了心儿的楼下,他收到心儿的回复:“我也爱你,乖畅儿。

    有时盼你快点长大,有时又特别怕你长大。

    好好睡觉吧。

    ” 眼泪涌进他的眼眶。

    司机问他下不下车。

    他看着心儿的窗口,点点头。

    司机叫他快下,路边不准停车。

    他又摇摇头。

     他直接乘着载他来的出租车回去了,付了司机十五块钱。

    十五块,得到心儿那么一句话,太便宜了。

    回到家里,母亲坐在沙发上打电话。

    即便母亲回家,大半个人还吊在电话上。

    他和母亲的谈话多半是利用母亲打电话间的散碎时间,算是插播。

    母亲的电话把公司的业务延伸到家里,她一个生意机会都不想错过,一个客户都不想得罪,一块钱的亏都不想吃。

    累极了她会说:“我图什么呀?我一个人能吃多少、花多少啊?还不都是为了这个家,为了你们!”她为了他们,把自己放逐到家庭之外,用麻将桌上的输赢减压。

    为了他们?他们同意了吗?她至少跟他们商量商量!她一厢情愿地为了儿子和丈夫以及家,结果把家给荒了,享受豪华公寓的基本上是钟点工,有时钟点工走了,忘了关那六十四寸的电视,或者忘了洗刷她用过的榨汁机,提醒他们这公寓的真正主人是谁。

    母亲把丈夫差不多也荒废了。

    父亲跟他打过招呼,关于他在旋转餐厅看见的那个女人,对母亲一个字不要提。

     母亲在两个电话之间插播一句:“暑假天天练钢琴没有?练得怎么样?” 他点点头。

     又是在两个电话之间,她问他:“补课补得好吗?都补了哪些课?” 他又点点头。

     母亲要的回答不是点头。

    这是个不能用“yesorno”来做答复的提问,回答应该是具体的,带些形容的。

     “我问你补课补得好不好!明年要高考了,如果进不了像样的大学,我的补课费就白花了,转到二中花的四万两千块钱也白费了!” 很奇怪,母亲对很多事记不住,英文二十六个字母都记不全,对钱数记得真清楚。

    这一点她和父亲是绝配。

     好在她的手机铃又响了,三娘教子暂时退到幕后。

    她打电话的样子非常殷切,非常激情。

    他想象这座城市要是火山爆发,把活人都浇筑成塑像,母亲将是一座打电话的塑像,父亲大概是一尊电脑前看股票分析的塑像,也许是跟那个庸俗女人在床上的塑像,他自己大概是发手机短信的塑像。

    那么心儿呢?但愿心儿幸免火山爆发。

    也许他和心儿还有叮咚正好到外地去旅游……到哪里去旅游呢?到张家界还是美国黄石国家公园?要不就贵州黄果树大瀑布?澳大利亚黄金海岸? 躺在死牢里的他想着那一个个好地方,一个个他没有去过也许永远不会去的地方,那些好地方从来没有出现过他和心儿,依然山好水好,都是为与他们不相干的陌生人好,好得那么无情……在他死后,它们依然美好地存下去。

    全世界的人都有可能看到它们,而他和邵天一永远看不见了。

     他哭起来。

    他一举灭了两颗渴望壮丽美景的心。

     去年夏天结束,高三第一个学期的第一次模拟考,他的语文成绩上升到全年级第十二名,从来没有过的。

    功劳归于心儿。

    邵天一是全年级第四名。

    他挤进人群看榜的时候,邵天一正好从人群里往外走,说了一声:“恭喜啊。

    ” 他觉得那声恭喜像咒语。

     高三第一学期,他和全班同学一样,都是眼神发直,一副若有所思,或者说心不在焉的样子。

    每个人似乎都在心里死记一道算式,或者默背某段古文,或者正想起一句翻译文字,不知被什么一打岔,丢失了,于是便茫茫地逆着思路回溯,想把遗落在一团糨子的记忆里的句子找回,拾起。

    试题做得越多,记忆就越发成了糨糊,什么落在里面都打捞不起来。

    杨晴在丁老师的策划下组织冬游,全班卡拉OK,但仍然解不下每个人背上无形的重负。

     让他完全忘情的就是跟心儿的短信往来。

    一次次爱的抒怀会让他颤抖,让他对眼前的试题练习课本生发一点胃口。

    只有最好的未来才能保障追求心儿的资格,只有最好的考试成绩才能击败邵天一,这是他咬牙吃苦时常常告诉自己的。

    有一天,他晚自习后往学生宿舍走的时候碰到了心儿。

    心儿扶着班里瘦骨嶙峋的女生燕子走过来,问他能不能让燕子暂时躺到他床上休息一下,燕子晚自习后虚脱了。

    等燕子的父母来校将她接走,心儿累得也要虚脱了。

    他让她也在自己床上躺一会儿,但她坚持要走,说是星期四,必须去女儿的学校看她。

     他不放心她,要和她一同去叮咚学校。

    路上她说:“这件事老师不应该跟其他学生说,但对你这样也有过考试心理障碍的人,我觉得说说无妨,让你知道你不是单独一个人,很多同学跟你一起在经受历练,经受考验。

    燕子家里逼得太厉害,心理压力超负荷,得了厌食症,血糖一低就虚脱。

    ” 飞度开出学校大门,女疯子石竹从对面马路走过来,围巾把整个脸包得就剩了一双眼露在外面。

    飞度减速,心儿打开车窗,问石竹:“几点了?” 石竹抬起手腕看一眼表回答道:“九点一刻。

    ” 心儿说:“谢了。

    ” 石竹说:“不客气。

    ” “早点回家,拜拜!” “拜拜!” 等车窗关上,心儿说:“哪怕一天跟她说这么两句都是好的。

    ”她奇怪地笑了一下。

    “我要是疯了,肯定特别想有人跟我说话。

    好几次我做梦,自己疯了,就怕人家看出来,所以好想人家跟我说话,一说话就能证明自己不疯。

    ” 他看着她。

    她怎么会做这么怪诞的梦? 她又说:“我到了四十六岁就申请退休。

    要是那时候考试制度还不改革,我就不能干了。

    压力受不了。

    ” “四十六岁学校不会让你退啊。

    ” “那就辞职。

    ” “为什么四十六岁呢?” “我四十六岁,叮咚正好大学毕业,工作了,不用我养活了。

    ” 他做了个顽皮脸说:“王叔叔养活你,你明年就辞职吧。

    ” “什么王叔叔李叔叔的?”刚说完她突然悟到他的所指,轻轻拍打一下他的脑袋,嗔怪地一笑,“坏孩子!” “你一直没跟他去吃晚饭?” “没有。

    ” “为什么不去?” “哦,你不喜欢他,我就要喜欢他?”她把这个话题关上了门。

     过了两天,他给她发短信问道:“你也没有那么不喜欢王叔叔吧?” 她不回答。

    当天晚上心儿负责晚自习,吃了晚饭,他用短信再次催问:“是不是王叔叔在电梯里XE(邪恶)了?” 她还是不回答。

     “他到底在电梯里干了什么呀?YY(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她那头一片静默。

    他不甘心,好奇心又痛又痒。

    “要不要我跟我爸奏他一本?” 晚自习前,她在教室门口碰到他,说:“别跟你爸奏他,他也没干什么。

    ” 她的潜在语说:还能干什么?那种受了恶心的笑意出现了,这种笑意特别合适一张猫咪脸。

    她不是很认真地恶心,不值得她认真。

     她开始描述:电梯朝外的一面是玻璃的,可以观瞻城市灯火,也可以让城市观瞻他们,突然之间,一袋装得松散的马铃薯倒向她,碰到她口袋就彻底散开,里面的马铃薯塌方了,这就是七成醉的王处长的拥抱。

    她用好玩的语言形容那拥抱给她的印象。

    她被砸得差点从电梯的玻璃墙壁穿墙。

     他听完之后有种感觉,心儿似乎在戏弄王处长。

    王处长和她相比,成了弱势,他让她捞到一个不成样子的拥抱。

    但她的描述还是把他逗笑了:一袋马铃薯,袋口开了,马铃薯溃不成军,差点跟她同归于尽地落入城市夜景。

    她们在教室外说完这番话,晚自习的铃声就响了。

     吃了晚饭所有同学就像白天上课一样沉默地走进教室,坐回自己的座位。

    同学们像一群年轻囚徒结束了放风,走回号子,步子那么拖沓无奈。

    上晚自习的人几乎是全数,每张课桌都没有缺席的。

     现在他坐在死囚舱室里想,王叔叔假如没有暴露他马铃薯式的拥抱,也许父亲就做成了媒,心儿就做了处长太太,让邵天一和他干着急,干瞪眼。

    但两人都会活着。

     天快亮的时候他失去了一会儿知觉。

    他不管那叫睡着,因为他并没有感到困意,那种令人舒适的健康的松弛感,似乎和他永别了。

    失眠使他一夜夜地增加对邵天一的理解,和他达到某种共识。

    他感觉到邵天一式的敏感,他感到了无眠之夜一夜顶一年的成熟,那种被失眠催熟的心灵不可避免地丰富、复杂和黑暗。

    邵天一让自己活在他刘畅的失眠中,让他和活着的刘畅一同“感时花溅泪,恨别鸟惊心”。

    往往他一个猛子惊醒,然后才明白自己失去过知觉。

    毫不舒适的一种知觉断电,一点梦都没有。

    “梦里不知身是客”,便也不知身为囚,可他夜夜无梦。

     中午,老张给他带了一个方方正正的包裹。

    他一摸就知道是书。

    现在他最不想见到的东西就是书。

    读书他可读够了,读伤了。

    假如他能活下去,或许要很长一段时间,才会让他那被书伤了的心愈合。

    眼下他是生死未卜的囚犯,最大的优越性是他不必再操心读书考试。

    对了,考试!这不是人干的事,永远与他绝缘了。

    让别人受苦,读书,考别人去吧,我刘畅从此自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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