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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帆哥,为什么老外不像中国人这样建宗立祠?这是不是意味着,咱们比人家更文明啊!”
“也不能这么说,信仰不同而已。
”
李正觉得没意思,拽拽成茵的手催促,“姑姑,我们走吧。
”
三个人慢慢走出祠堂群,杨帆还在跟成茵聊刚才的话题。
“西方人信仰上帝,认为万物都是神的赐予,我们中国人则尊奉祖宗,重视血缘的延续,所以会建造祠堂,希望能让血脉一直流传下去。
”
“那哪种更好?”
“这个没法评判好坏,只能说是观念上的差异。
信仰上帝的人认为人生只有一次,死后不是上天堂就是下地狱,所以他们注重活着的价值,个性也相对张扬。
而我们呢,为血缘宗脉而活,以为自己的生命会由后世子孙不断延续下去,得到形式上的永生,所以活着时责任感很强,要顾虑的事物也多,年轻时为父母的期望而活,人到中年又得为儿女奋斗,一旦步入老年,最大的心愿就是要抱孙子,甚至还想在临终前看到玄孙出世。
其实人一走,一切都变成虚无,之所以要有这种宗祠形式,可能也是为了给自己增加活着的使命感吧,哪怕是不着边际的。
”
成茵不觉笑了起来,仔细想想还真是那么回事。
“你说,人活着真正的使命是什么?”
“人的使命么,”杨帆想了想,“我觉得还是得为自己活吧,毕竟生命只有一次,现在我们的很多观念都西化了,也不再强调宗祠,但每个人骨子里还是会受一些过去的影响,想要为自己活不算容易。
”
“怎么样才算为自己活呢?”成茵依然不解,“挣很多的钱,然后尽情地花掉吗?”
杨帆轻笑,真想像她对李正那样伸手捏捏她的鼻子。
“如果你觉得这样活比较开心,也未尝不可。
”他道,“其实这个问题我也经常会想,如果想明白了,就不会再被‘人生的意义’这种虚无命题困惑了。
”
他放慢脚步,看看成茵,又看看远处显现出来的如点墨般的青山轮廓,思绪蓦地也有些飘摇,“能想明白的人毕竟不多。
但至少,可以在有生之年去做一些自己很想做又是力所能及的事吧。
”
成茵试图去理解他话中的涵义,但发现自己在这种形而上的命题中始终缺乏悟性,只得耸耸肩坦言,“我,还是不太明白。
”
杨帆的声音和他的目光一样柔和,“想不明白也不用强求。
有时候,糊涂但快乐地过日子比清醒却迷惘地生活要强得多。
你是属于前者,而且……你会不知不觉影响到别人。
”
成茵心里一紧,“你的意思是不是说我很蠢?”
杨帆愣了一下,再也抑制不住地大笑起来,“没,我不是这个意思。
”
等笑够了,他才在成茵略带羞恼的眼神里搜肠刮肚地找词解释,“我是想说,你……你是那种可以轻易就给人带来……唔……快乐的人。
”
成茵完全没有发现他讲这话时眼神里闪过的那一抹温柔,眼睛无神地拉成一条线,“我怎么听都跟前面是一个意思。
”
杨帆忍不住又大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