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1/3)
“这是什么东西?”玛丽娘·萨冈塔纳问,跟她的瘦长的丈夫相反。
她非常富态,浅色皮肤,开开心心,像王母似的坐在桌旁。
她穿着香槟色的山东绸的公主服,高领,上身绣满了花。
“一本德国的新闻杂志。
”我说。
“左派的,是不是?”矮小的梅丽娜·泰奈多斯问。
“噢,不是。
”我说。
“肯定是。
”泰奈多斯说。
他吃完了他的洋蓟,把戴着戒指、长满黑毛的双手插进一只洗手碟子里。
“您什么也别对我们讲,卢卡斯先生。
我们希腊人懂。
《明镜报》是拥护勃兰特的,对不对?”
“不全对,”我说,“不一定。
”
“啊哈,您住口吧!我也阅读《明镜报》!”泰奈多斯激动了,“我告诉您,我们懂。
请问您,勃兰特是什么党?”
“社会民主党。
”我说。
“那就是个共产党了。
”他的矮小的妻子迅速用她的娃娃声音说道,“所有的社民党全都是共产党,天知道,我们从我们国家的亲身经历中知道了这点。
共产党和左派分子。
跟维托里奥一样。
”
泰奈多斯最后一个吮吸完他的洋蓟。
身穿白制服的仆人们不声不响地收拾,端上新盘子,开始上菜。
我们坐在桌旁一共十三个人,男人多于女人。
“您也是左派分子吗,卢卡斯先生?”他妻子问,卖俏地望着我。
我没能回答,因为在这一刻,坐在我斜对面的约翰·基尔伍德泪流满面。
他大声嚎啕,头撑在双手里,眼泪滴落在他的燕尾服上。
帕斯卡勒·特拉博跳起身,赶向他,用一只胳膊揽住这位美国人的肩。
据缉税官克斯勒调查,他拥有七千万至一亿美金的财产。
一切情形都表明,是他逼死了银行家赫伯特·赫尔曼。
交谈僵住了。
大家都尴尬地望着基尔伍德。
他抽噎着,嘤嘤地哭泣,像个孩子。
帕斯卡勒·特拉博轻声地劝他。
他一个劲地摇头,抽泣不止。
“他常这样。
”比安卡·法比安对我说。
她坐在我左边,是个丰满的美人。
“这是酗酒引起的。
”坐得远远的英国人马尔科姆·托威尔大声说,“约翰从没清醒过,他从一大早就开始酗酒。
您振作起来吧,见鬼,约翰!”他喊道。
可基尔伍德哭个不停。
“有罪……有罪……我罪大恶极。
”他结结巴巴地说。
“您住嘴吧!”托威尔喊道。
“他确实严重。
”三十五岁的保尔·泽贝格说。
他是赫尔曼银行的全权总代表,看上去英俊潇洒除了眼睛以外。
那双眼睛冰冷残酷,像这里所有人的眼睛一样,但克劳德·特拉博的除外。
“他得赶快去进行戒酒治疗了。
”
“他常接受一些戒酒治疗。
”梅丽娜·泰奈多斯说。
“那全是些狗屁,我对他说过多回,他得去维也纳。
那里有个医疗机构,发明出了欧洲唯一有效的戒酒法。
”
“我给自己背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