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雄之墓前再见。(2/3)
十七年的雪夜。
父亲吊在老松树上,胸口的血洞还在冒热气,却仍对着远处喊"步鹰,别信小日本的",那声音撞在崖壁上,回来的却是日军的机枪声。
现在想来,父亲当时望着的方向,根本不是日军据点,而是步鹰藏身的石缝——他到死都在给老兄弟留条活路。
"鹰嘴崖的军火库是我故意留给你的。
"步鹰突然用短刀指向山坳,那里的硝烟味还没散尽,"皇军早把真正的'特殊货物'转移了,留下的全是些快过期的炸药。
"老人的刀突然劈向旁边的幼苗,刀刃切断树干的脆响里,混着他的笑,"包括刘阿三那孩子,也是我故意放去你身边的......他娘的苏绣手艺,还是我教的呢......"
燕双鹰的步枪响了。
子弹擦着步鹰的耳朵飞过,打在墓碑上的"英"字上,石屑溅了老人满脸。
步鹰却像没看见似的,弯腰捡起被砍断的幼苗,根系上的土沾着他的手指,"这棵像你爹,总想着往上长。
"他把幼苗往燕双鹰脚边扔,"那棵像张木匠,看着瘸腿,其实根扎得最深......"
"刘阿三的爹娘是你杀的。
"燕双鹰的声音突然低了,像在说给自己听,"1932年落马坡的炮楼,你用他们的人头换了日军的信任。
"他想起少年怀里的苏绣帕子,那上面的"苏"字绣得格外用力,针脚里还嵌着点暗红色的东西,现在才明白,那是没洗干净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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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鹰把短刀横在胸前,刀刃映出他扭曲的脸。
"那女人的苏绣确实好。
"老人的声音像被砂纸磨过,"临死前还在绣鹰,说要给孩子留个念想。
"他突然往地上啐了口唾沫,唾沫星子溅在墓碑上,"我顺手给鹰头加了个太阳旗,你说那孩子要是活着看到......"
枪声再次响起。
这次子弹打在步鹰的左肩,血珠顺着深蓝色棉袄往下淌,在地上积成小小的水洼,映出老松树的影子,像张张开的网。
步鹰却突然冲了过来,短刀划着诡异的弧线,避开步枪的枪管直取燕双鹰的咽喉——这招是父亲教他的,当年两人在雪地里练刀时,父亲总说"对付自己人,就得用他们最熟悉的招式"。
燕双鹰侧身躲过,步枪托砸在步鹰的肋骨上,闷响里混着骨头错位的声音。
老人踉跄着后退,撞在墓碑上,震得"烈"字的石屑簌簌往下掉。
他突然从怀里掏出个桦树皮卷,扔在燕双鹰脚边,展开的树皮上,用炭笔写满了交易记录:"1928年3月,换步枪五支;1930年7月,换粮食十石;1935年9月,换护民队布防图......"最后行字被血浸得发暗,"1938年6月,换燕双鹰人头......"
"你爹的名字在第三页。
"步鹰捂着流血的肩膀,笑得像尊漏风的石像,"我用他的行踪换了挺九二式重机枪,打垮了护民队的主力......"他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咳出的血沫溅在墓碑上,和"英"字的石屑混在一起,"他到死都以为我是被逼的,还跟日军少佐求情,说要替我顶罪......"
燕双鹰的步枪掉在了地上。
他想起父亲的怀表,表盖内侧刻着的"鹰"字,想起步鹰总爱摩挲那个字的样子,想起鹰嘴崖暗河石板上,那个被血和汗覆盖的"燕"字——原来那些温柔的假象,全是淬了毒的刀,刀刀都砍在最软的地方。
步鹰突然扑了过来,短刀直刺燕双鹰的胸口。
燕双鹰伸手抓住刀刃,掌心的血顺着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