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青痕悬心(2/3)
服。
李玉步履未停,径直引向敬事房旁那专司刑罚、常年弥漫血腥与药草气的僻静小院。
院中,两个膀大腰圆、面目木然的行刑太监已垂手侍立。
李玉院中站定,转身,目光沉沉落在进忠脸上。
半晌,方压低声叹道:“你…唉!今日之事,你应对并无差池,临危不乱,机敏过人。
那茶盏震动,实属无妄之灾。
然则…”他顿住,目光如炬,紧锁进忠低垂的眼睑,“雷霆雨露,俱是天恩!万岁爷心内窝火,总要有个口子泻出来。
你在御前,离得最近,这便是你的命数,躲不开,避不得。
”
“今日这二十板子,是替你销了这劫数!更要你们三个,都刻骨铭心地记着,御前当差,只讲‘万无一失’!一丝风也不能起,一点错也不能沾!心里便有滔天委屈,也得给我嚼碎了咽下去!皮肉之苦,熬过去便是筋骨。
若敢有一丝怨怼形于颜色,或传入不该听的耳中……”李玉声调陡然转寒,“…便非区区板子能了局的了!可明白?!”
进忠依旧垂首,鸦羽长睫在苍白面上投下浓重阴影,掩去所有可能外泄的情绪:“徒弟明白。
师父训诲,字字如金,徒弟铭刻于心。
今日皆是徒弟不够警醒,连累师父担了干系。
”
“哼!”李玉鼻腔里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轻哼,不知是认可他的说法,还是叹息这深宫无情。
不再多言,只对行刑太监冷冷一摆手:“仔细着筋骨,打!”
沉重的板子挟风落下,砸在皮肉上的闷响,一下,又一下,在死寂小院中回荡。
进忠俯身冰冷刑凳,牙关紧咬,额角颈侧青筋根根暴起,豆大汗珠立时浸湿鬓发后背,他却硬是紧抿双唇,不闻一丝呻吟。
唯有那紧握凳缘、因过度用力而惨白并微颤的双手,泄露着噬骨钻心的剧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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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玉背对刑凳,负手而立,望着院墙上方那方被枯枝割裂的灰白色天空,身影在萧瑟秋风中愈显孤峭。
听着身后那沉闷规律的击打声,眉头深锁。
这顿板子,是打给皇帝看的‘恭顺’,是打给旁人看的‘规矩’,更是打给进忠自己看的‘烙印’——在这九重宫阙,御前行走,如履薄冰,一步踏空,便是万劫不复。
所谓‘周全’,在绝对威权的无常面前,脆弱一如秋蝉薄翼。
二十板毕,行刑太监垂手退开。
进忠挣扎撑起,背上已洇开一片深色湿痕。
他强忍天旋地转的晕眩,扶着凳缘,摇摇晃晃站直身体,对着李玉依旧挺直的背影,深深一揖:“徒弟……谢师父……管教。
”
李玉缓缓转身,沉默片刻,自袖中摸出一枚不起眼的青瓷小药瓶,塞进进忠冰冷僵硬的手里。
声音依旧无甚温度,却似压低了几分:“回去,自把药敷上。
这‘玉红生肌散’,药性尚算温和。
这几日,告个假,好生趴着将养。
万岁爷跟前……”他略顿,“自有为师替你支应。
”
进忠紧紧攥住那尚带师父掌心一丝余温的青瓷小瓶,一步一挪,艰难地挪向阴冷潮闷的下房。
身影在渐浓的暮色里,被拉得细长扭曲,伶仃如孤鬼。
魏嬿婉在启祥宫如旧,只一连两日,未撞见进忠往来。
初时浑不在意,横竖他不过是奉了上命,偶尔来送些赏赐节礼,或是传个口谕。
到了第三日,这滋味竟有些像宫院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