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邦玫瑰(2/3)
微卷边,显然被反复触摸过。
?他手指粗糙,骨节分明,指腹缓慢摩挲着照片上那个扎着小辫子的女孩——女孩一头亮金色的头发,和旁边的黑发女人截然不同,碧眼生光,笑容软糯得像阳光下的牛奶布丁。
他寸头刚硬,肤色偏深,是军中典型的Alpha型保镖身材。
刀削斧刻般的面部轮廓配上冷硬沉默的眼神,平日里连帝都的少将见了他都要绕路。
他是从尸堆里爬出来的刽子手,是帝国最令人忌惮的“活命保险”。
但此刻,他低着头,盯着那张小小的笑脸看了很久。
雨水沿着他宽厚的肩膀滑下,打湿了照片角,他却毫无反应。
?胸口沉闷得像压着块石头,喘不过气。
金曦跟他长得一点也不像。
可那天她第一次被俘送入帝都,他偶然看到她的身体检查记录,眼角扫过那一栏赫然写着:“DNA样本编号待归档”。
他什么都没说,只是悄悄拷贝了编号。
——一个细到不能再细的念头,像鱼刺卡在喉咙里,不咳不咽,只能任它钝痛。
次日清晨,金屿孤身去了帝国生物研究中心。
雨未停,他披着风衣,浑身滴水站在门口,像一把从战场上归来的未封刀刃。
他没有带随从。
独自递出特别通行令,提取了金曦的DNA档案,又在样本室门外,从自己胳膊上抽出一管血。
没有上报,也没有通知谁。
?他找了一个不会插手帝国政治的旧识——盛禹年,帝都大学实验室主任。
“匿名比对两组样本。
”他声音不高,语气一如既往地冷。
盛禹年接过试管,挑了挑眉,调侃道:“捡回了个失散多年的妹妹?”
金屿嗓音沉哑:“是姐姐。
”
他说完那句话就转过身,站在窗边,背挺得笔直如军棍。
雨水砸在玻璃上,他没有再多说一个字。
两个小时后,盛禹年将报告交给他时,神情不再轻松,声音也低了几个度:“……你确定要看?”
金屿点头,接过那迭纸张,指尖冻得发白。
他翻得很慢,一页一页,最后停在那条基因分析栏上:
【同母异父,一级血缘关系确认率:99.999%。
】
他站在那里,半天没有说话,眼神像落入水底的铁锚,无声沉了下去。
盛禹年盯着他良久,也没再笑,拍了拍他结实的肩膀,低声说:“恭喜啊,金屿。
你找到了。
”
金屿没回答。
他只是把报告折好,整整齐齐地塞进风衣内袋。
帝都的夜总是这样,华丽却冰冷。
霓虹在水面上拉出长长的裂痕,如同没被缝合的旧伤。
城西一家老酒馆,灯光昏暗,角落里坐着个年轻男人。
黑皮肤,寸头,肌肉线条紧绷,像一头蓄势待发的野兽。
他的肩背挺直,军靴踏地,哪怕醉意翻涌,也依旧像个警戒状态下的保镖。
——金屿,帝国第三安全卫队最年轻的“白银盾”。
可今晚他没有任何使命。
他独自坐在吧台最里侧,喝完第五杯烈酒,终于从内袋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老照片。
照片磨得发黄,边角起翘。
女人盘着黑发,端庄却病态地瘦削。
而她身侧,还有个小女孩的剪影,被剪裁得极不完整,像从别的照片上移过来的。
金屿指腹轻轻摩挲着照片上的脸,像在确认什么,又像是在反复逼问自己。
他喝得很慢,低头的侧脸如刀劈斧刻,眼神沉得仿佛能滴出墨。
他的母亲,是曾经帝国最稀有的S级Omega,被从联邦掠来,成为帝国贵族的“战利品”。
那场结合短暂而沉默。
金屿出生后不过五年,他的父亲便在星域交锋中战死。
他的祖母,一个冷漠的贵族寡妇,在权力争斗中将金屿看作累赘。
她逼迫母亲改嫁——或者自尽。
母亲选择了后者。
她在那个冬天纵身跳入冰湖,留下的只有这张照片,还有一句话:
“我还有一个女儿……她在那边。
”
那时金屿才六岁,什么都不懂,只记得母亲死前几夜,总会把这张照片紧紧贴在胸口,低声呢喃什么“阿曦”……他以为那只是梦话。
后来祖母也死了。
他从此被编入皇家警卫的训练营,一直一个人。
他拼命往上爬,拳头打碎过训练墙壁,骨头断裂二十一次,从来没喊过疼。
他本该毫无感情,是皇家军部最硬的刀,可他这辈子第一次在暴雨里坐了整整一夜。
吧台旁的空酒杯已经堆成小塔,他身上淋着从门缝灌进来的雨,短袖湿透,寸头下的脸冷硬而麻木。
他像极了一把未曾入鞘的刀。
寸头黑皮的硬汉,平日以沉冷着称。
可那一夜,他却像个突然失去了坐标的孩子,手里攥着一张旧照片,醉得一点声音都没发出来。
他的姐姐,原来还活着。
雨夜漫长,像是整个帝都都陷在一场不愿醒来的梦里。
展渊推开那家灯光昏暗的小酒馆时,夜风夹着酒气和潮湿味道扑面而来。
他身着一件深墨色风衣,衣摆沾了些水,眼神扫过场中,不费吹灰之力,就在角落里看到了那个被夜色吞噬的身影。
金屿半歪在破沙发里,军服敞开,领口松垮,露出大片小麦色肌肤。
喉结线条利落,胸膛肌理起伏分明,像拉满弦的弓。
他醉了。
眼尾泛红,眼睫半垂,黑发被雨水打湿,凌乱地贴在额边。
明明是一副冷硬的硬汉面孔,此刻却多了点没处藏的脆弱和危险。
展渊走过去,半蹲在他面前,唤他:“金屿。
”
金屿睁开眼,瞳仁迷蒙,眼神却还是本能地对焦在他身上。
他没说话,只是低低地笑了一声,像认出什么,又像根本没反应过来:“……殿下?”
声音哑得像酒精在喉咙里打碎了锋刃。
展渊看着他,目光轻轻滑过他敞开的衣领、半露的胸肌、锁骨凹陷处还未干透的水珠。
那是一个男人最脆弱的模样,金屿却毫无所觉,只是懒洋洋靠在那儿,像失了力气的野兽。
展渊没说话,抬手替他整理了一下歪掉的领口,却并未扣上,只是指尖在他锁骨处顿了片刻。
金屿像是被碰醒了,眉头皱了皱,却没推开。
他侧头,低声笑着:“别摸……”
声音带着浓烈醉意,却在最后一瞬卡住了喉咙。
展渊俯身靠近,声音极低:“你今晚喝了多少?”
“多……忘了。
”金屿含混道。
“能走吗?”
金屿没回应,只是抬眸,靠得更近了一点。
展渊心跳微顿。
他们的脸只隔着半寸距离,金屿睫毛湿润,睁着那双眼,眼神像是不小心落进了一场让人无法脱身的梦。
“你……靠太近了。
”金屿喃喃,语气像责备,却又像在撒娇。
展渊没有后退,反而更近了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