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讨厌的家伙(2/3)
端心正身,心正,方能中道。
”
她声音清朗,本是正理。
可徐子文早就不服她,当即冷笑:“若只是空谈心正,难道弓弦会因你一片诚心,就自己射中?不中便是不中,技艺不济,何必托词。
”
话声落下,北方学子轰然笑出。
杜若烟脸色一僵,却仍沉着回礼,未失分寸。
午后,射圃设靶。
众学子依次上前,揖而后射。
徐子文臂力天生,张弓如满月,连发数矢,箭无虚发,箭箭正中红心,喝彩不绝。
待到杜若烟上前,场内窃语四起,皆等着看笑话。
她自幼与哥哥练过射礼,礼数熟悉,技艺却不济。
果不其然,第一箭偏出半个靶面,笑声四起。
徐子文声音高扬:“果真是只会空谈,不会射箭!”
杜若烟脸上一热,却仍按礼再揖,低声自责:“技艺不精,失诸正鹄,皆我心不正。
”
杜若璞眉心一紧,立刻拱手道:“堂弟素不擅射,不若由在下代他一试。
”语里护意分明。
可徐子文冷声拒绝:“会射本就各人亲试,岂有代劳之理?若心正就能中,何须别人替他?便让晏兄再射一箭,看看是心正,还是弓正。
”
言辞咄咄,笑声再起。
杜若烟手心发凉,正不知如何,李文博忙出来打圆场:“子文兄此言太过。
射礼重在行礼,不在中与不中。
晏兄之说,亦未必不可。
”
场面稍缓,谁知徐子文一声哧笑,目光紧紧落在杜若烟身上:“既要讲中庸之道,那便由我助他一臂。
心与技并,南北互补,才算真正的中道。
”
他忽地走上前,在众目睽睽之下伸手,覆上杜若烟执弓的手。
动作若玩笑,却正大光明。
杜若烟心头骤然一紧,手臂微颤,想抽却抽不回。
她面上强自镇定,唇角却绷得死紧。
杜若璞指节紧攥,袖口被他生生拽皱,眼底一片暗色,却终究忍住不动。
“你心正,我技精,”徐子文低声在她耳畔道,“看这一箭,可算中庸?”
两人一同拉满弓弦,徐子文身上的松脂香贴近。
箭声破空,正中红心。
喝彩声霎时四起。
杜若烟却只低头揖身,眼神沉静,指尖却依旧微微颤抖。
徐子文挑眉一笑,神色漫不经心。
李文博忙笑着上前:“好极!这才合了山长之意,心技并重,南北相辅,方为真义。
”
人声渐散,学子叁叁两两各自议论。
杜若烟神色淡然,转身没入人群。
徐子文站在原地,唇角带笑,眼神却不自觉追随那背影。
杜若璞恰好看见这一幕,眉心骤紧,袖口几乎被他攥碎,却一句话都没说。
傍晚,射礼散去,学子们在斋舍廊下雅集。
灯火摇曳,檐外虫声阵阵,几案上酒盏纸笺,热闹得很。
孙怀瑾主持分韵,以“中和”“正射”为题作诗。
有学子吟道:“持弓不在矢,端心乃为先。
”
孙怀瑾点头笑道:“说得是。
中庸之义,正在此射。
”
人声正盛时,杜若烟却悄悄退到廊角,背靠石柱,翻着桌上一卷旧册。
白日那一箭,她心底只觉憋闷,不愿再与人多言。
不多时,徐子文偏又跟来,负手立在旁边,笑吟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