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你情我愿(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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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卫们警铃大作,喝道,
“不好,有刺客!”
“保护活口!”
霎时,白烟滚滚,十几条黑影从四面八方扑过来,兵戈骤起,侍卫们训练有素,很快在马车周围结成阵,抽刀抵御来犯。
五十侍卫中,十人护着押送的官员退至墙根下,其余人奋力抵抗。
有路过的行人吓了一跳,立即连滚带爬躲得远远的,街道乱成一片。
青禾和明怡依旧蛰伏在附近某处屋檐下,盯紧前方战况。
从着装来看,这次来了两拨人,看手法,个个是杀招,又是死士。
死士显然不是裴越的目标,他们要逮的是主事人。
这么一次行动,定有人在暗中坐镇,以确认目标是否真正被击杀,好回去给主子复命。
所以,裴家的二十高手,也伏在暗处未动。
黑衣刺客为了速战速决,出手极其狠辣,其中两人合力,将马车车盖给掀开,一人率先抽出长剑往那躺着的“活口”刺去,这时,出乎意料的事发生了,只见那“活口”毫无预兆窜起身,抬手握住那柄长剑,往内一扯,与此同时短刀从袖下飞出,正中那刺客的胸膛。
“不好,中计!”
眼看形势不妙,黑夜里某处,传来一声不同寻常的哨鸣,一半刺客立即从不同方向撤退,而另一半人看向为首的那位首领,首领飞快打了个手势,带着大家转身撤逃。
可惜已经迟了,这显然是一场有预谋的猎捕。
暗中等候许久的兵马司将士们蜂拥而上,将这一带撤退的道儿堵了个严严实实,不是所有人都能逃走,逃脱无望的当即吞药自杀,余下几条漏网之鱼打屋檐破出。
裴家暗卫调度有方,一对一咬着不放,一些人去追漏网的刺客,一些人捕捉那吹哨人。
青禾携着明怡飞下屋檐,急道,
“姑娘,怎么办?”
明怡眼底闪烁精芒,“好一招请君入瓮,很好,不愧是最年轻的阁老,那么咱们就来个将计就计。
”她覆在青禾耳边吩咐几句。
青禾立即颔首,待要走,回头不放心看她一眼,“您一人成吗?”
“快去,我在贡院北面那个巷子口等你,事成你回来携我回府!”
裴家园与贡院毗邻,只隔一条街道。
青禾不再犹豫,一个纵身,身影如黑蛇般循着那位刺客首领追去。
这名刺客首领见自己漏了痕迹,已做了必死的准备,数个起落,借着夜色往人烟稀少的南城逃,计划失败,他已无脸回去见主子,万不能给主子添麻烦,念头起,他利索地塞了一颗毒药至舌下。
眼看身后跟着十来名高手,他心知大势已去,正待吞药时,忽然一道疾快的黑影掠至他身侧,钳着他胳膊往前方逃,她功夫实在是高,跟脱兔似的,飞檐走壁,带着他丝毫不费力气,他诧问,“阁下是何人?”
青禾懒得搭理他,钳着他跳过一个又一个屋檐,脚底生风般往既定目标去。
刺客首领跟着她逃了一会儿,忽然发现方向不太对,原是往正南,这会儿忽然偏向东南,而东南正是漕河的方向,那里人潮拥挤,有夜市,有青楼,还有不见天日的地下暗城,更有他主子的据点,一旦被朝中的人跟去,后果不堪设想。
意识到青禾可能来者不善,这位刺客首领后背冷汗涔涔,药在舌下被口水稀释已然吞下去了一些,他四肢开始发软,没有迟疑的余地了,他闭了闭眼,狠心将药吞下。
是最毒的见血封喉。
身子很快失去力气,成了青禾的负担,青禾暗骂了一声晦气,不得已揽着那具身子落了地。
这个空档,裴越的暗卫已然团团将她围住。
这是一条并不宽敞的巷道,只能供两辆马车并排而过,巷道极长,左右似是寻常民居,时不时传来些许稚儿笑声,更有漕河画舫远远送来的靡靡之音,衬得巷子格外幽静。
青禾按照既定计划,悄悄塞了一样东西至那刺客首领的衣裳里,随后不慌不忙将之扔开,从袖下缓缓抽出一截竹柄,将之一节节拉开,形成一根两人高的竹棍,俨如一长矛,架在青石板砖上。
她整个面容被黑纱覆住,唯露出一双雪亮的眼,直勾勾觑着为首的暗卫,吹了一口哨声,姿态几乎嚣张到了极致,就差没明说,“有种过来!”
暗卫首领气得要命,沉声喝道,“上!”
十把尖刀齐刷刷朝她砍来,在夜色里劈出整齐划一的锐芒。
然而青禾并不慌,身子忽的一矮,在他们合围之前,竹竿以诡异的速度瞄准尖刀击去,以破开他们的攻势,旋即精准捕捉到其中功力略逊色的一位,竹竿横出直往对方腰腹窜去,吓得那人急退数步,借着这个空档,青禾双腿旋转,来了个横扫,与此同时,长杆携千钧之势,将那片银芒拂开,再一个退身,便从那合围的缺口闪身出来。
这一切发生在一眨眼功夫,方才合围之时,暗卫断没料到她功夫如此精湛,一时没使上全力,只当对方是瓮中之鳖,孰知便是这份掉以轻心给了青禾机会。
眼看青禾跃上墙头,即将逃走,几人反应迅速,各自袖下飞镖频出,形成一张严密的刀网,拦住了青禾的去路。
青禾也不恼,仿佛还没打过瘾,身姿矫健地窜入包围圈,竹竿横出宛如长矛朝他们面门劈来,众人刀锋将将出鞘,却被这股凌厉的煞气震退数步。
这还不算完,长杆蓦地一扫,逼退众人后,她忽然一个腾跃,贴近为首的暗卫,爪子往后悍横擒拿,一招探至他腰腹,那暗卫首领晓得她意图逼他退让,他偏硬生生受她一掌,提刀往前刺去,而这时,她似乎早有预料,身影忽如鬼魅般,借着竹竿凌空一挑,跃上半空,下一瞬,竹竿形成一股弹力,弹开所有剑锋,而她本人则踩着竹尖,借力在半空划出一道虚影,往前方漕河飞去。
众人反应过来时,她人影已消失不见。
好俊的手法!
好霸道的功力!
暗卫首领点了几人追过去,随后垂眸看向地上那具尸身,那蒙面高手费劲功夫要救下此人,可见此人身份不一般,
“带回去!”
再度看了一眼青禾离去的方向,不甘地深吐几口气,准备回去复命。
明怡这边也不轻松。
从刑部至正阳门皆在闹市区,能藏身的地儿就那么几处,那道哨声就在她不远处,哨声起,明怡抬眸展望,在那人掩窗之时,认出一截衣袖,大致是一青白相间的长衫,这不打紧,打紧地是那人吹哨的腔调,给明怡一种异常的熟悉感,好似在哪儿听过。
那人极是聪明,藏身于酒楼,行的是大隐隐于市这一招,发现不对劲,立即乔装成旅客淹没在客栈正堂的人潮中,裴府十名暗卫已在第一时间封锁附近街道要塞,这个时候出去容易被发现,留下来反而是安全的。
明怡断定那人还在酒楼,可惜她不能跟进去,兵马司的人已然赶到,封锁了整座酒楼,她一进去,今晚便脱不开身了。
打更声一下又一下,连打多次,二更天到了,裴越每日二更末就寝,明怡不敢耽搁,迅速往回撤。
裴越这一夜就在书房东次间,哪儿都没去,在他面前挂着一幅雪白的画绢,墨泼上去,他需赶在墨水滑脱之前,绘出一幅泼墨图来,这对功力要求极高,恰好今日诸事已料理完毕,就等齐俊良那头的消息,是以抽闲作画。
大约是亥时初,赶往南城那位暗卫头儿回到府中,一进屋便跪地请罪,
“家主,属下没能捉到活口。
”
裴越置若罔闻,手中笔锋疾快,终于赶在最后一滴墨滑脱前,一横一挞,那滴黑漆漆的墨瞬间化作一块顽石,整幅画壁立千仞,怪石嶙峋,堪称一幅极品泼墨。
裴越很满意,这才收笔,接过书童递来的湿帕子,慢腾腾转身看向他,
“怎么回事?”
暗卫抬首答,“家主,属下遇到一名蒙面高手,对方年纪不大,大约二十上下,遭十名高手围攻,竟能全身而退,实属罕见。
”
裴越神色并无波澜,“什么来路,瞧清楚了吗?”
暗卫回忆青禾一招一式,“他手执竹竿作长矛,有大开大合之势,功法霸烈,战势凌厉,很有军中风范,可偏偏他轻功近乎登峰造极,敏捷多变,又似江湖门派圈养的高手,这样的身手,属下以前可没见过,家主,恐来者不善哪!”
裴越这才微微凝了眸色,慢慢踱至案后坐下,“乙部每日均有邸报送达京中,这五年从不间断,若是江湖上有这等高手,早该收到消息。
”
“这也是属下百思不得其解之处,他仿佛是横空出世,来得诡异。
”
裴越眉峰稍稍掀了掀,似难以置信,“你们十人奈何不了他一人?”
暗卫面色沉痛,“属下惭愧。
”
裴越不说话了,片刻又叹道,“能请到这等高手坐镇,看来这水是越来越深了,那你们可查到什么了?”
暗卫这才掏出一样东西递给他,
“捉住一名刺客首领,人虽死了,身上却搜出这东西来。
”
裴越接过那张纸条,这是一张小小的票据,上书“今收一千两,出八人”的字样,落款“桃花坞”三字篆印,裴越眼眸深眯,指尖轻轻在桌案敲打。
桃花坞的名讳裴越是听过的,是城南一处妓院,大约出入非达官贵人,所以在京城名声不显,由此可见,这个桃花坞很可能是打着妓院的旗号,私下做杀人的买卖。
只消查清楚近来什么人出入桃花坞,便能锁定目标。
“把尸身和物证交给齐俊良,让刑部去查。
”
“是。
”
不多时,另一名暗卫首领也赶回来,禀报了酒楼一事,“属下听声辨位,确认他在二楼西面第三间,可搜查时,里面什么都没有,挨个挨个审问过了,说是进去一位身着青白相间长衫的老者,属下将整个酒楼翻了个遍,也没找到这样一个人,可见此人极其狡猾,必是乔装打扮隐身其中,现如今兵马司已封锁酒楼,让所有人学着吹一口哨,甄选可疑目标……”
裴越素来心细如发,略一思索便提醒他,“他想要乔装得毫无痕迹,那么酒楼一定有同伙,再细细盘查,此外,也查一查这间酒楼的底细,看背后是什么人在经营……”
“再告知齐俊良,干脆将酒楼多封几日,那吹哨人行事不漏痕迹,未必不是一位重要人物,既然确定人在里头,那就一定不要放过,先锁着,且看有无人来打探消息,届时必能顺藤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