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沆瀣浆(2/3)
了力。
“而且也真没想到,你居然在我手里栽了两次,也不知宋大人是如何作想。
”
贺星芷躲在巨石后,顺着坡度往上爬去,泥水将她浑身上下都弄得脏兮兮。
她靠在草丛中,只感觉心脏扑通乱跳着,他们说话的声音透过雨声传入她的耳中。
只是他们的对话宛若打哑谜,贺星芷压根听不懂。
直到系统的提示,贺星芷才知晓来龙去脉。
才知晓三年前夺权之争,五皇子与当今圣上是斗到最后的,而宋怀景人生中最凶险的一道坎便是被五皇子与冯霄摆了一道,他为李成璟受了伤,险些丧命。
宋怀景的求生欲本就不强,这伤又极其凶险,若不是当年李成璟将他有的所有名贵药材吊着他的命才勉强活了下来。
也是因为此事,李成璟才格外信任器重宋怀景,否则他也不会在如此年纪便官拜参知政事。
宋怀景咬破了舌尖,感觉到嘴里弥漫的血腥味以及钻心的疼痛感,才提起力。
所以冯霄早就知道宋怀景的身份了,只是想来宋怀景还有利用价值,又因为在润州还有更重要的事,他便一直对宋怀景按兵不动。
冯霄最擅长的便是隐匿行踪。
当年五皇子兵败后,他能在朝廷的追捕下销声匿迹十余年,靠的就是这手出神入化的易容术和藏息功夫。
即便是宋怀景这般敏锐之人,也未能察觉他的存在。
方才不过是玩了一出调虎离山之计,让宋怀景与贺星芷松懈下来,紧接着暗中中伤宋怀景,但偏偏不会伤到要害处。
他轻蔑地扫了眼躲在岩石后贺星芷的身影,他也早就查清了贺星芷的身份,不过一个普通商女,连多瞧一眼都嫌多余。
冯霄又将目光转回宋怀景身上。
只是宋怀景捕捉到了他的目光,他瞬间凝起神,举起长剑,动作却丝毫不缓,每一剑都直取要害。
冯霄挥着拂尘连连躲避,“不如加入我们,以你的才能,何愁大事不成?”
他声音压低,带着蛊惑的意味,“当年五殿下未能给你的荣华富贵,我都可以加倍奉上。
”
宋怀景冷笑一声,“乱臣贼子,也配谈荣华富贵?”
他肩头与身后的伤口都还在渗血,挥剑力道渐渐变小。
但还是划破了冯霄的左臂。
“放弃挣扎吧,宋大人,你若是想护住那商女,也该考虑考虑我方才说的话。
”
冯霄本是试探道,却未料到宋怀景竟有一瞬的停滞。
他颇有兴趣地挑了挑眉,看来那女人也不是一无是处嘛,居然能威胁得上宋怀景。
冯霄手中拂尘摆去,眼见又要朝宋怀景射出一枚铁蒺藜,右侧一支箭破空而来,射在他的右腿上。
冯霄猛地转身,看见站在高处的贺星芷,他举起手想朝着贺星芷的方向射出一枚铁蒺藜,宋怀景趁机举剑打落他手中的暗器。
紧接着贺星芷将第二支箭又射到他的左腿上,冯霄瞬时跪倒在地。
贺星芷眯了眯眼,举起弓箭,往他肩胛又射了一箭。
“阿芷。
”宋怀景抬起头,手却连握着剑的力道都无了,他霎时半跪倒在地。
与同样跪倒在地的冯霄平视,宋怀景扯出一个笑,“冯霄,该放弃挣扎的合该是你。
”
“哈哈哈哈。
”
冯霄大笑几声,“宋怀景,你也别高兴得太早,我知道你现在定是不想杀了我的,不过……”
冯霄话音刚落,宋怀景便听闻了远处骤然传来杂沓的马蹄声。
他看着冯霄,只见他的神情越发兴奋起来。
虽水陆兵可时刻出兵,但距离此地有一段距离,今夜又下着雨,道路泥泞,燕断云没办法那么快带着润州水陆兵赶来。
唯有一种可能,是冯霄的私兵。
电光火石之间,一道纤细的身影从侧旁冲出,贺星芷从地上捡了根木棍,双手攥紧,狠狠向冯霄的后颈砸去。
砰的一声,冯霄的笑声戛然而止,不禁瞪大着眼睛,坐在地上的身子晃了晃,轰然栽倒在泥水中。
“走!”贺星芷上前扶起宋怀景,又嘀咕一句,“真的是反派死于话多。
”
此时她的力气大得惊人,将宋怀景硬生生从地上拽了起来,“宋大人,还能走吗?”
宋怀景低头看着倒地的冯霄,试探着他的鼻息,他受了伤,根本不可能带着冯霄全身而退,且冯霄断断不能现在就死。
贺星芷踹了他一脚,“没死吧……”
“没死,阿芷留他一命。
”
贺星芷哦了一声,只见宋怀景四处望了望,想来是记住此处地点。
“走吧,我们先别管他了,保命要紧。
”
贺星芷不容拒绝地抱着宋怀景的左臂几乎半拖半拽地带着他跌跌撞撞前行。
马蹄声越来越近,若不是冯霄像宋怀景那样也轻敌了,贺星芷与宋怀景看来是要在这丧命了。
若是碰上私兵,贺星芷有再多金手指,也感觉自己这局要重开了。
“宋大人,你要坚持住。
”贺星芷感觉到怀里的手臂越来越沉,开始心慌起来。
若不是为了送她,宋怀景也不一定会遭受暗器袭击……
明明冷得浑身发抖,贺星芷又感觉自己热得出了一身汗。
“阿芷,放下我吧,你先走。
”
贺星芷没有回话,只一味地拖着宋怀景继续走。
宋怀景连挣脱她的力气都没有了,只又轻声道:“阿芷,我没事的。
”
反正他也不是第一次被她抛弃了。
贺星芷满脸的雨水,看着他,“嘘。
”
她走到一处废弃的运河支渠,干涸的渠底积了层厚厚的枯叶。
贺星芷毫不犹豫地拉着宋怀景滑了下去,两人重重摔在松软的腐叶堆上。
她立刻扯过几根垂落的藤蔓还有干草胡乱盖在渠口,又抓了把枯叶撒在两人身上,拖着宋怀景往洞口里挪了挪。
贺星芷瞬间累瘫在地上,直到现在她才感觉四肢疼得发颤,膝盖和手掌上都是划破的伤口,她的双手又红又紫。
身上的衣物已经不成样,又破又脏。
“好痛……”
贺星芷蜷缩着身子,缩在角落,生理性的泪水就这样溢出,混着发丝上的雨水。
她连忙吃了颗止痛药,总算是缓了过来。
贺星芷扭头看向身侧的宋怀景,此时马蹄声越发响彻,两人缩在渠沟底下不敢多数话。
宋怀景显然比她更糟糕,甚至瞧起来有种奄奄一息的感觉。
“止痛药,宋大人,先吃些止痛药,吃了就不痛了。
”
贺星芷慌忙地再次从怀里掏出了那个小瓷瓶倒了颗药在掌心,黑褐色的药沾上掌心中的水,将水滴沾染作褐色。
宋怀景抬起头,朝着贺星芷扯出了个笑,笑得眉眼弯弯,他摇头道:“阿芷,我已经不痛了,吃了也没有用的。
”
他的身子本就受过致命伤,又有前一阵还未愈合的旧伤复发,且因为长年忧虑留下不可逆转的暗疾。
冯霄这一暗器上定是抹了毒,哪怕不致命,但他不一定能撑得过去。
贺星芷自顾自地将手伸到他面前,“吃了就不痛了,快吃,我都倒出来了不能放回去了,好贵的!”
他却一动不动地看着她,眼睑下落下液体挂在他的下颔,贺星芷不知是雨水,抑或者是他的泪。
宋怀景的瞳色极深,深得望不见底。
深得贺星芷时常看不懂宋怀景在想什么。
深到她时常看不懂他的情绪,更看不懂他到底将她当做何人。
宋怀景垂下头,抬手拾起她掌心中的药丸,咽下去,权当哄她了。
看见她手指因为自己的指尖触碰到她掌心的触感蜷起,就连这样的触碰她也会抵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