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1/3)
第二天,许城就知道了姜皙新家的位置。
也知道她目前安全。
他想要再见到她,轻而易举。
但他不确定,要不要出现在她面前。
姜皙应该知道,不管她怎么搬,他都能再找到她。
但她的行为是一种表态。
而许城要考虑的是,他是该礼貌一点,还是更不要脸一点。
接下来几天,许城没能做决定——袁立彪的案子太大。
上面下了命令,一周内移交检察院。
所有人疯狂加班,几个骨干直接住在了局里。
许城是负责人,犯人得亲自审,所有材料都得来他手里过一遍,没一刻能分心。
但到了深夜,他会去她家附近远远看一眼,也在附近巡逻,只不“出现在她面前”。
忙到周日上午,总算顺利移交。
中午,许城在检察院食堂对付工作餐时,脑子一闲下来,就想起了姜皙。
一想到她,同桌上那些同僚们的闲聊,他一句也没听进去。
很奇怪。
想到她,总是会先想到17岁的少女姜皙穿着白裙子坐在旋转木马上的大大的灿烂的笑脸。
纯真洁净得像小天使。
他站在彩色的围栏外,远远地看着五光十色中,她是那一抹纯白。
他的心随着她的笑容,莫名安宁下去,隐藏一丝快乐。
可,时光如风呼啸,眼前是她在地下通道里的那个眼神,躺在医院病床上的眼神。
*
*
午饭后,许城驱车回家,途径美术馆时,看见馆内在展出荷兰画展。
他忽然想进去看看。
要是不去看画,他的车很可能就要开去他不应该去的地方了。
不想才进美术馆的门,碰上了蒋青岚。
说来,前两天他们打过照面。
多家新闻媒体、包括问真新闻来报道袁立彪案,蒋青岚带着她手下的记者也来了警局,是小海接待的。
许城跟她在走廊碰上,蒋青岚爽朗地打招呼,对上次方筱仪的不礼貌,丝毫不挂心。
这下偶然遇到,蒋青岚惊讶又惊喜:“我以为你们案子还没结呢。
你对画也感兴趣?我也一个人,一起看呗。
”
*
姜皙单手拄拐,推开易柏宇家的门,里头一片阴气沉沉。
姜皙做护工时,接了几个熟人的保洁单,三小时两百块。
后来易柏宇知道,叫她帮忙打扫。
他家小,两小时能收拾完,也给两百。
姜皙没跟他客气。
易柏宇出差半月去异地办案,家里一股潮湿霉味儿。
姜皙换了鞋,拉开客厅窗帘,让冬日阳光倾洒进来。
她开了窗通风,去推开卧室门,易柏宇只穿了个内裤,近乎裸睡在床上。
姜皙吓了一惊,立刻背身要关门:“对不起,我不知道你回来了。
”
“西江——”易柏宇嗓音干哑,是生病了。
姜皙回头也不是,不回头也不是,余光瞥见他拿被子一角盖住下腹和大腿了,才问:“你感冒了?”
“发烧。
”
“吃药没有?”
“吃了,烧退了。
”他说,“出了一身汗,有点累。
”
隔一秒:“都是你传染的。
”
“怎么传染?”
“给你发信息,就传染了。
”
姜皙无语失笑。
现在是下午三点。
“吃午饭了吗?”
“不想吃,嘴里没味。
”
姜皙说:“你先休息,我给你煮点白粥。
等下叫你。
”
姜皙淘了米,加了足量的水,放进电饭煲里定好时间。
她将次卧、卫生间、厨房打扫干净,白粥煮好了。
姜皙重新去敲主卧门,易柏宇起了床,穿一套家居睡衣。
姜皙进去拉开窗帘,又开了窗,让冷风进来。
易柏宇在灰屋子里昏昏沉沉从昨夜躺到今天,她一来,家里都亮堂明媚了。
满屋子飘着白粥的淡淡清香。
桌上晾着一碗白米粥,熬煮得刚刚好,米汤浓稠。
易柏宇嘴里苦,但一勺白粥下去,胃很舒服。
“这稀饭怎么是甜的?”
“我加了点白糖,你一天没吃东西了。
”姜皙的声音从卧室传来。
“我还从来没吃过甜的粥呢,都是加榨菜。
”
“我不吃榨菜,但喜欢吃甜的。
”
透过卧室门洞,他看见她在给他铺床,床单抻得平顺,枕头拍得蓬松。
以往姜皙来他家打扫,他从不在,只是每次回家,家里干净得一尘不染,叫人心头舒适。
此刻,第一次见着她收拾家里的模样,好像有哪儿不一样。
她单手撑着拐杖,但做事灵活。
易柏宇说:“你假肢都没换好,就别干了。
”
姜皙温温地说:“你别小看我。
”
易柏宇就没好说什么。
“不过,枫芦家园还要再等等,我假肢好像修不成了。
要换新的。
我能拄拐来你这儿,别家可不行。
”
“好。
你感冒是不是没全好。
我听你声音还嗡嗡的。
”
“没事啦。
你快趁热多喝几碗稀饭。
”
“好。
”
易柏宇以为自己胃口会不好,但生病时最养胃的就是那一碗简单的白米粥,他一碗粥喝了个干净,拿手机回复工作上的事。
等他忙完,姜皙不知什么时候整理完卧室,在打扫客厅了。
她跪在地毯边,拿吸尘器吸着毯子上的灰尘,吸尘器噪音大,而她的模样安宁温婉。
姜皙脸很美,是那种古典清秀的美;身姿也纤柔,画儿似的。
连说话声音都丝丝酥酥的。
易柏宇看着,一直看着。
姜皙将吸尘器放好,撞见他眼神,困惑地问:“你又要睡了吗?”
他醒神:“没。
啊,你粥煮得真好。
”
姜皙奇怪:“你家电饭煲煮的。
”
“那……”易柏宇磕巴一下,竖大拇指,“你水量放得刚好。
”
姜皙就笑了。
易柏宇觉得,她笑起来也是很好看的。
他想,或许人在病中,格外脆弱。
但这个下午,他不受控制地不断看向她,想多和她聊聊天。
“最近变天,还挺容易生病的。
你感冒好了吗就来工作?”
“没事了。
”她说话声儿还有点儿哑。
易柏宇陷入回忆:“我们是不是都认识五年多了?”
姜皙也抬眼想了想:“嗯,五年前在梁城认识。
半年多前又在誉城碰到。
”
在梁城那两年,易柏宇和他当时的妻子常请姜皙姜添吃饭:“你离开梁城的时候,刚好我生活一团糟,都没跟你告别。
后来给你打过电话,成空号了。
”
“当时换号码了。
”姜皙笑了下。
他又看了她一会儿,说:“西江,认识你这么久,除了知道你是江城宇水县人,有个弟弟,别的都不知道。
”
“你想知道什么?”姜皙说着话,手上没停,“我很小的时候,父母因为我和弟弟有缺陷,把我们抛弃了。
我文化程度不高,添添也是。
生活……基本就是你这几年看见的这样。
你都知道呀。
”
“你一直是一个人吗?”他问。
姜皙垂下眸,认真擦着茶几。
“抱歉。
当我没问。
”
她把茶几上那点污渍擦干净了,说:“我很早就结婚了。
跟我们同村一个很好的人。
两年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