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3/3)
“既言坏了腿,他这一辈子已经完了,你还要他如何,连心爱之人也不能拥有吗?”
谢执砚眸色蓦地沉下来。
良久,他终于抬眸,眼底泛着寒光嗤笑一声:“心爱之人?”
颐寿堂花厅,烛火忽明忽暗,映着谢执砚孤绝的背影,他静立良久,终是闭了闭眼,声音低沉而冷冽。
“谢既言,你是不打算出来了?”
门外一片死寂。
然后是轮椅压在地上的声音,有小厮在台阶上垫上板子。
谢既言坐在轮椅上,烛火落在他苍白的脸上,搭在轮椅两侧的一双手,指尖微微颤,却仍强撑着挺直脊背,与谢执砚对视。
“兄长。
”谢既言嗓音干涩,似有千言万语哽在喉间。
谢执砚眸色幽深,似笑非笑:“心爱之人,盛家二娘子?”
“我……”谢既言眼中有狼狈,他重重喘息
。
然后也不知是嘲笑自己,还是别的情绪:“我虽废物,兄长未免也太过霸道了。
”
屋内空气骤然凝固。
谢执砚冷声一笑,一步步逼近:“你若诚心,我无可置喙。
”
“但若抱了别的心思,便是罪该万死!”
谢既言攥紧拳头,才勉强维持一点点体面:“我的确该死啊。
”
他笔挺的肩背突然塌下来,惨淡一笑:“兄长若要罚,我认。
”
“但我的情绪,却……并不是我能控制的。
”
谢执砚深深看了他一眼,眼底似凝着寒冰,深不见底:“好个情难自制,你好自为之。
”
话音落下,便不再多言,转身离开颐寿堂。
谢既言望着那道渐行渐远的身影,指尖死死扣着轮椅扶手,烛火猛地一晃。
影子落下,就像锋利的刀刃,落在谢既言背脊上,他捂着心口猛咳许久,才缓过来。
秦氏望着儿子,哭得肝肠寸断:“我可怜的孩子,他分明就是见不得你好。
”
谢既言看着双眼通红的母亲,再抬眼看着祖母。
他忽然想到了盛明淑,笑起来很是害羞的女郎,说话声音也小,见面时站在离他很远的位置。
他这样的人,值得喜欢吗?
并不值得。
至于同情的话,他好像也不太需要。
三分相似的面容,虽然让他动容,但是……
谢既言心底长叹一声,他失了双腿,连基本的礼仪都没了吗?
这样做,和畜生又有什么区别呢。
“既言,你是怎么想的。
”
“你兄长很少这样,他并不是莽撞的性子。
”
谢既言努力朝老夫人笑了一下:“孙儿有错。
”
“孙儿其实并不喜欢明淑。
”
“婚事,日后不必再提了。
”
秦氏大哭,眼前一黑,差点晕死过去:“你糊涂!”
“你何必在乎他的想法,何必这样糊涂!你有我与你父亲做主,你怕什么!”
“谢执砚是不是威胁你了?”
谢既言看着老夫人和母亲眼底的担心,他突然觉得轻松,唇角一出一点点笑:“兄长并没有威胁我,儿子的确不喜欢明淑。
”
“至于之前,恐怕是母亲误会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