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梦境故事(3/3)
口。
雾气漫过门槛,寇珠的身影又近了些,袖中似有什么东西在微光下一闪——是当年那方绣着并蒂莲的帕子?他忽然想起十岁那年,在御花园撞见寇珠独自垂泪,她见了他慌忙拭泪,把帕子往袖里藏,说“小皇子莫怕,只是想起了故乡的莲塘”。
那时的他不懂,为何这帕子上的莲,竟与刘娥宫中屏风上的纹样一模一样。
“官家怎的忘了,当年太后抱您在膝头时,总说‘吾儿生得像父皇’。
”声音里多了些怅然,竟让赵祯想起刘娥教他写字时,指尖按在他手背上的力道——她从未提过狸猫换太子的流言,却在每一个晨昏里,用比生母更殷切的心意,将他教成了大宋的官家。
此刻寇珠的身影在雾中渐渐模糊,却忽然转身,指尖往殿外的方向一指,雾气竟似被扯开一道缝,露出年轻时的刘娥正立在勤政殿外,披着明黄翟衣,身后跟着抱持襁褓的宫人。
“大限?”他忽然低笑一声,笑声里带着连自己都惊觉的涩意,“朕怕的从来不是大限,是怕这满心的疑窦,终是负了她半生的苦心。
”那年在幽州,他隔着重重军帐听见士兵私语“听说当今圣上本是李宸妃所出”,握剑的手竟止不住地颤——不是气身世被瞒,是忽然想起刘娥为保他登基,在崇德殿熬红的眼,想起她对着先帝灵位发誓“必教皇子成明君”时的决绝。
寇珠的身影终于化作一团薄雾散去,案头的《真宗实录》恰好翻到“章献明肃皇后刘氏,性聪慧,善权谋,然心怀社稷”几行。
赵祯伸手抚过“社稷”二字,忽然想起刘娥临终前扯着他的衣袖,反复呢喃“莫怪...莫怪...”——怪什么呢?怪她隐瞒身世?还是怪她用铁血手段护了他半生安稳?此刻窗外的雾彻底散了,晨光落在他掌心,那里有道浅淡的疤,是十二岁那年他替刘娥试药时被药罐烫的,她抱着他哭了半宿,说“吾儿受苦了”。
“原来不是他们来寻朕,是朕从未敢直面这颗心。
”他对着渐明的天空轻声道,喉间有些发紧。
狸猫换太子的流言像把钝刀,在他心底割了无数道痕,却在今夜的雾里忽然明白——比起身世的真相,更重的是刘娥用一生写就的“母亲”二字。
就像这汴梁的雾,再浓也遮不住晨光,而她藏在权谋背后的温柔,早就在无数个寒夜里,化作了护他周全的铠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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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外传来宫人“请官家用早膳”的通禀,赵祯起身时,看见案头不知何时多了朵沾着雾水的白菊——是寇珠曾戴过的那种。
他忽然笑了,指尖轻轻拂过花瓣,想起刘娥说过“花无百日红,人无千般好,可这颗护佑天下的心,要永远热着”。
原来所谓大限未至,是他终于懂了:比起纠结往事的是非,更该记住的,是那些以“爱”为名的负重前行,无论是生母李宸妃的隐忍,还是养母刘娥的强悍,终究都是为了让他,在这帝王之位上,坐稳一个“仁”字。
晨光铺满勤政殿,赵祯望着殿外熙攘的宫人,忽然觉得昨夜的雾像一场长长的梦。
梦里有寇珠的叹息,有刘娥的目光,却也有汴河上传来的漕夫号子——那是人间的烟火,是她用半生护着的、他该用余生守着的人间。
指尖捏紧那朵白菊,他忽然明白,所谓身世的谜题,早在那些被爱浸润的岁月里,有了最温暖的答案:比起血脉,更重要的,是她教他如何做一个好官家,如何做一个,对得起天下人的“儿子”。
转身走向早朝的方向,靴底踏过被雾打湿的青砖,发出清浅的声响。
身后的烛火渐渐熄灭,可窗棂上的朱漆在晨光里愈发鲜亮——那是刘娥选的颜色,正如她留在他生命里的印记,历经风雨,却从未褪色。
而那些在雾夜里浮现的身影,终不是来索命的“前尘”,是来告诉他:这帝王之路纵然孤独,却也因着那些深沉的爱,有了值得奔赴的温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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