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梦境故事(2/3)
住地打架,抬眼就见刘娥披着墨绿缂丝氅衣坐在屏风后,烛火将她的影子投在绢纱上,偶尔翻动书页的声响,比窗外落雪还要轻。
“官家可知,为何要读这些?”她的声音穿过缭绕的龙脑香,“不是为了记住字句,是要懂得这天下人的冷暖,都藏在这字里行间。
”
今夜的雾太浓,连宫墙下的守灯都成了朦胧的光点,像极了刘娥临终前眼中的光——那日她攥着他的手腕,力气轻得像片纸,却硬是撑着坐起来,指着案头的《贞观政要》,唇齿间漏出的话断断续续,却字字砸在他心上:“莫学唐宗...却要记得...仁厚方得民心...”后来太医说她已难开口,可他分明听见,她最后唤的是“吾儿”,像幼时他病中醒来,总能听见的那声轻唤。
案上的烛芯“噗”地爆了花,赵祯忽然发现自己竟走到了她生前常去的清心阁。
阁门未锁,许是宫人知道他常来,案上的博山炉里还焚着半块龙脑香——是他特意吩咐按她从前的分量放的。
炉盖绘着云海仙鹤,她曾说“人在高处,便要像这仙鹤,看得远,却也得飞得稳”。
此刻雾气漫进阁中,仙鹤在雾里若隐若现,倒像是她正立在云端,看着他如何走这她曾手把手教过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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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您可觉得,如今的官家,算得了您的期许?”他对着空荡的座椅轻声开口,声音被雾吸走,却在心底泛起涟漪。
幽州的风沙曾磨破他的手掌,朝堂的纷争曾让他彻夜难眠,可每当想起她教他辨认百姓奏折里的别字,想起她带他去汴河看漕船时说“这每艘船上,都是一家人的生计”,那些难挨的夜便有了光。
就像此刻穿透雾霭的月光,落在她用过的镇纸玉龟上,凉而温润,却让他忽然想起,她掌心的温度——不是帝王之母的威严,是母亲的暖。
远处传来打更人“天寒地冻,各宜小心”的喊声,赵祯转身时,披风扫过她曾坐过的锦垫,上面还留着淡淡的纹路。
雾渐渐薄了些,东天上已泛起鱼肚白,他忽然明白,这三个月来的梦啊,原不是放不下她的威严,是舍不得那些藏在深宫里的、属于“母亲”的细碎时光——是她替他挑的朝服纹样,是她亲手熬的治咳药汤,是她临终前眼里未说完的牵挂。
晨光初绽时,雾终于散了。
赵祯望着殿外渐明的汴梁城,忽然觉得那些在雾夜里翻涌的思念,终是化作了掌心的力量——就像她教他的,做天子,要把天下人的忧乐都揣在怀里,就像当年她把怕黑的他拥在怀里那样。
指尖抚过案头她圈点的《论语》,“为政以德”四字在晨光里发亮,恍惚间,又听见她的声音穿过岁月,落在这初晴的朝雾里:“吾儿啊,这江山,终是要你自己走了,但莫忘了,脚下的路,从来不是为了显贵,是为了这人间的‘烟火’二字。
”
殿外的风又起了,却带着暖意,像谁轻轻替他整了整衣领。
赵祯笑了,低头铺开新的奏纸,笔尖落下时,墨痕在宣纸上晕开,像化开了昨夜的雾——原来有些告别,从来不是结束,是她把半生的心血,都酿成了他心底的光,照着这大宋的夜,照着他,一步步,走向她曾期许的,天下长安。
烛火在雾里晃出细碎的光晕,寇珠的身影在殿角的纱幔后时隐时现,月白襦裙的裙角拂过青砖,竟似当年在仁寿宫廊道上见过的模样——那时他还是个抱在乳母怀里的幼童,只记得寇珠总穿着干净的浅衫,鬓边别着朵素白的绢花,笑起来时眼尾微弯,像母亲房里那盏常亮的琉璃灯。
“官家可是梦魇了?”虚空中的声音带着几分温软,却让赵祯指尖猛地攥紧了龙袍下摆。
狸猫换太子的旧事像沉在汴河底的石头,虽被岁月覆了青苔,却总在夜深人静时泛出凉意——他记得刘娥临终前望着他的眼神,似有万千言语哽在喉头,最后却只化作一声叹息;也记得八大王当年欲言又止的模样,那一句“陛下可知自己身世”,终究没在她在世时说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