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章(2/3)
了回去。
它爬出来,露出一半在水面以上,“你是那条丑鱼?”
大概吧。
乌珩点了点头。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动了动还在水里的脚丫子,有些不太适应。
“你是我见过的最好看的人类。
”海蛞蝓趴到乌珩的脚背上,“你怎么会是人类?这不对。
”
“我本来就是人类。
”乌珩也不知道这个本来如何解释,从何而来,只是心中有这么一道声音,告诉了他。
“那我怎么办?你带我走吗?”
“你在这里等我。
”
海蛞蝓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等待有什么意义,但它还是一直在原地没有走,人类的背影走远了,沿着海岸,发黑的礁石,最后钻进了广袤的红树林,等待的中间,还有几只鲎爬来对着它指指点点。
“我知道,听说这里来了个人类对你们进行扶贫工作,把你们养得越来越多越来越大,怎么?看不起穷亲戚了?”
“谁跟你是亲戚?”
天快黑了,乌珩才拎着一只大号的塑料瓶回来,他咬掉了塑料瓶的上半部分,让海蛞蝓爬进去。
“有点挤。
”海蛞蝓说。
“那我不带你了。
”
“正合适。
”
-
乌珩赤着脚,踏过柔软的湿地,抱着塑料瓶,先在林间撕下了几块树皮裹在身上。
“我们可以去找附近的人类讨两件衣服!”海蛞蝓比乌珩要更了解人类社会。
一个小时之后,乌珩一脚深一脚浅地走到了一处高地还有许多大风车在转悠的铁皮房子面前,他敲敲门,门一打开,他就不停弯腰。
“行行好,行行好。
”
这也是海蛞蝓教他的。
开门的人是个中年妇女,一脸沧桑,但精神气十足,她大声嗨呀道:“你谁家小孩?怎么一个人在这里?不知道晚上不能靠近海边?小心让章鱼给你拖了去!”
“给我件衣裳,再给我点吃的。
”乌珩说道。
“豁,你还挺理直气壮,进来吧。
”女人口中虽然嫌弃,但也没真的苛责,毕竟眼前少年看起来还像个未成年,在末世之后还能活着想必也不容易,树皮都穿身上了。
她把人拉进来后,便转头去了另一个房间,过了好一会儿才抱着一身衣裳出来,“这个你去换上吧,反正它之前的主人也用不上了,记得,先把身上洗干净再换上。
”
不知道为什么,女人从这个突然登门的少年脸上,看见了恍若初生孩童的表情,下意识地就认为对方或许什么生活常识都不懂。
乌珩凭借着一些模糊的身体记忆,把身上的泥浆和树桨冲洗了干净,衣服对他而言稍微有点短,裤脚衣袖都短了,但是比树皮要舒服多了。
海蛞蝓被他放在凳子上,出来后,重新被抱起来。
“你真好看。
”它说。
乌珩走出了房间,女人眼中滑过惊艳,长得的确是好,这种条件,就是放在溯游城里,那也是出挑的。
只不过他怎么会出现在这么偏僻的地方?而且好像还不是异能者。
离开之前,女人又给他送了一只手工缝制的斜挎布包,给里面还装满了干粮和水,“你可以去溯游城,那里是我们溯游的主城,是最好最发达的地方,你是普通人类,去那里还可以谋生。
”
“远吗?”乌珩用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看着眼前的人类。
“很远。
”
“喔。
”
目送少年离开的背影消失,女人才一拍大腿,她忙去拉亮了周围的灯泡,转身小跑进房子里准备今天晚上的饭菜。
灯刚亮起,汹涌的海浪边,一队人马的黑影影影绰绰地出现。
窦露用海水冲洗掉胶靴帮子上的淤泥,领着一队人回到家中,正在做饭的女人噔噔噔跑出来,跟她说:“露露,你早上说不要了的那衣裳,我刚刚送给了一个小叫花,那孩子看着怪可怜的……”
窦露怔了一下,淡淡地说了句“知道了”。
房子里鸦雀无声,他们当时都是自愿跟着窦露离开溯游城,差不多也听说过一些她跟人类总会会长之间的矛盾,那个狡诈阴险的女人在两年前已经步入婚姻并且拥有了一个可爱的孩子,并且,孩子从出生便就是异能者,她那么幸福,于是就将他们队长对比地更加凄凉。
“队长,那个,就是,过段时间,”有人低声并且磕巴着开口,“过段时间是三周年悼念,你别忘了,悼念日还是得回去的。
”
“知道。
”
-
虞美人抽出新芽的时候,谢崇宜便知道,他的坚持是正确的。
即使除了他,无一人这么认为。
发芽了又怎样?这能说明什么?还能长出个大活人?这只能说明这盆花从根子上就是坏东西,要浇上两年的鲜血才肯给点反应。
死人是无可代替的存在,可活人更重要,大家的重心已经慢慢地转移到了谢崇宜身上,有关他的身体,他的精神状态,他们失去了乌珩,失去了沈平安,不能再失去谢崇宜了。
谢崇宜更加瘦削,少年意气在他身上流淌得飞快,他沉静得像无人之地的一片死海。
他的记性也越来越差,虽然表面上看不出来,但好几次房子因为他忘记关火而差点烧着,出任务也会突然间走神,在会议上莫名其妙地靠着椅背便睡了过去,导致这些现象的原因,说法很多啦,有说是因为压力太大的,有说是天天放血把脑浆给放跑了的,也有说是因为死了老婆很快就会疯疯癫癫跟乌芷手拉手去翻垃圾桶的。
他还屡次忘记给X和蜀葵喂食,所以不管是喂宠物还是打理院子,现在都是江帘在负责,其他人都各自有自己的事情要忙。
林梦之和薛慎定期会过来探望他,就跟探望一个病人差不多,叮嘱他好好吃饭,好好睡觉。
但谢崇宜自己并不觉得,他漫不经心地嘲讽,“鳏夫门前是非多。
”
“?”
房子里乌珩留下的痕迹几乎已经没有了,三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但已经足够击垮一个人。
而乌珩留下来的遗物,不管是狗和鸟,还是发小和妹妹,对抚慰谢崇宜都起不了半点作用,或许还没有乌珩的一根头发丝来得重要。
而这种不哭不闹,不疯不癫,从身体内部开始的坍塌,才更让谢崇宜身边的人感到焦急不已。
一个人生病也最怕生一种不显现病征的绝症,外壳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