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2/3)
在我年纪还小的时候,跳大神的迷信活动在北方这一带的农村十分盛行,很多个村里都有一个自称神婆的人物,自称可以请到神灵或狐仙上身,为人排忧解难。
小到占卜算卦,解说风水,计算良辰吉日,大到为小孩“叫魂”,为大人“驱鬼”,有的干脆自称包治百病。
大概五六岁的时候,我曾在农村的亲戚家看过“跳大神”的仪式,当时搞得锣鼓喧天的,令我幼小的心灵大受震撼。
父亲则在一旁向我解释:这就是封建迷信活动而已,旧社会缺医少药,没有正规的心理医生,这个缺口就自然而然需要神婆这个行业加以弥补。
神婆大张旗鼓地搞出这一系列的仪式,患者心理受到了正向的暗示,便相信自己的病被治好了,于是心情放松,精神开始好转,病也渐渐好转甚至痊愈。
他就这么说个不停,全然不顾我是否听得懂,也不理会一旁远房亲戚的白眼和母亲用力拉扯他袖子的举动。
现在想来,他们的婚姻问题或许更多是由于两人的性格差异使然。
近些年,不知道因为是破除封建迷信的工作成果开始深入人心,还是农村里信这一套的老人都去世得差不多了,总之很久没听说有人再搞这一套了,有病就去医院就诊吃药早成了常识。
眼前还在折腾跳大神仪式的两个男人在我看来俨然活化石。
瘪四进出厨房,搬了好几趟东西。
我躲在窗下的阴影里不敢出声。
最后一趟他打开厨房里的铁笼,抓起笼子里的毛团。
带至客厅,扔在供桌前。
毛团动了,伸展成人形的模样。
吓得我差点憋不住嘴里的声响,还好最后及时看清了——那是一只猴子。
对,就是动物园猴山里蹦来蹦去,争抢游客丢进去的香蕉的那种猴子。
不过眼下这只无法那样灵活的行动,它嘴上贴着胶布,四肢都被麻绳绑在背后,仿佛脱水的鱼一样,只偶尔挣扎那么一两下。
看起来像半死不活了。
没等我琢磨过来他们搞来这东西到底是做什么的,山羊胡已从入定般的沉默中恢复过来。
“按理说请神的仪式一般要两个人,我得请个帮手。
但这次时间紧迫,就由你来帮忙好了。
不过我说的你得牢记脑中,一一照做,不能出一点差错,不然后果难料。
”山羊胡叮嘱道。
瘪四战战兢兢地连连点头。
山羊胡向他传授了请神助手该做的事,似乎还不放心,又让瘪四复述了一遍,确保无误后才开始仪式。
山羊胡点燃香烛。
香烟袅袅中,他脑袋低垂,揺动了串铃鼓,开口朗声唱道:“日落西山黑了天,家家户户把门关,喜鹊老鸹奔大树,麻雀鸽子奔房檐,十户人家九户锁,还有一家门没关,摆上首案请神仙哪,哎哎哎哟!”
嗓音高亢嘹亮。
若不是生错了年代,说不定能像费翔一样火起来。
我在心中暗想。
香燃到一半,神下场了。
山羊胡浑身剧烈抖动,头揺晃的幅度越来越大,如同经受电刑的死刑犯一般。
他不停地拍手,突然大喊一声,两脚一用力猛然站起,仿佛全身是劲,乱舞乱跳,就差现场表现一段“月球漫步”了。
瘪四神色肃穆,用俨然唱戏一般的语调问道,“天有黑白和阴晴,人过留名雁过要留声,不知老仙仙乡在何处?留下墨姓和高名。
”
山羊胡浑身哆嗦着回答:“我家住在雁脖岭,修行千年练道行,修真弄性救众生,我名就叫胡天龙,唉呀呀!”
接着瘪四说了自己儿子的病情,恳请救治。
狐仙附体的山羊胡询问郑坤的生辰八字后,闭目哆嗦片刻,忽然张目厉声喝道:“实病少虚病多,冲着鬼魂了不得!”
接着他俯身低语了几句,瘪四赶紧凑上去听着。
说完后,他又冷森森地唱道:“千万记住我的话,现在打马要回山!青龙山,白虎山……夜行三千里,乘着风儿不算难……”他身体一挺,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