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3/3)
咽下去就麻烦了。
”
她脸色一沉,“难道打算用手指从我的嘴里硬撬出来?想不出其他方式了吗?”
我明白她的意思,“你这个人,真是的。
”
她闭上眼睛。
我踢开椅子,向前俯身。
好像一不小心成了整间餐厅的焦点,但我们谁也没有在意。
海鸥们在海面附近嬉戏,粉色佳人的味道比想象中的还要甘甜。
我吐出戒指,“稍等,我找服务生要张纸巾擦一擦。
”
“不行,等不及了,现在就给我戴上。
”
“湿哒哒的哎。
”
“我不介意。
”
戴上戒指后,她顺势握住了我的手,比以往任何一次握得都紧。
“要永远永远在一起哦。
”她的声音小小的、弱弱的,虔诚得仿佛向哪里的神明祈求一般。
回国后,我们开始着手婚礼的准备。
母亲没有任何意见,父亲的态度却在我的意料之外。
即使案件已经真相大白,他依然对李子桐抱有偏见。
可经过我的软磨硬泡,带上李子桐专程上门拜访后,他这才多少改变态度。
我猜是实际接触后,他改变了对李子桐的看法。
可没想到,那竟是我与父亲见的最后一面。
婚礼临近,父亲和我约定好了来上海的时间。
可就在临行的前一天,他因脑血栓发作晕倒在了家里。
本来,及时送医尚有挽救的余地,但他已经独居很多年了。
等被发现时,一切已经太晚了。
家里的老式时钟开始了整点报时。
我从回忆中回到现实,叹了口气。
再不动手就来不及回上海了。
我下定决心,认真打扫起来。
东西舍不得扔,就先装到纸箱里,以免积灰。
清理完客厅,我推开侧卧的门,顿时呆住了。
从记事起,这里就是我的房间,我的专属领地。
直到十多年前母亲带我离开这个家。
没想到那之后父亲竟没动过这里的任何摆设,时间仿佛凝固住了。
我信手翻开桌上的作业本,纸上还留有我高中时未解完的习题和稚嫩的字迹。
一摸桌面,没有一丝灰尘,比客厅还干净。
父亲似乎经常打扫这里。
气味、寂静、洒落在衣柜上的光线,屋里的一切都在向我低诉。
我不曾和父亲促膝长谈过。
长大后,我和他交谈过的次数两只手都数得过来。
最后一次像模像样地交心,恐怕还是中学时代。
我陷入感伤的恍惚之中。
不知过了多久,有人按门铃。
我拭了拭眼角,起身开门。
门外是抬着大号纸箱的快递员。
“送错地方了吧?”我下意识地问。
“不会错的啊。
”他放下纸箱,掏出手机核对收件人姓名。
原来是父亲生前网购的东西。
我道了声歉,收下纸箱。
想了想,决定拆开包装看看是什么。
当时根本没料到这个决定会产生多么严重的后果。
纸箱里是一个打印机似的方形仪器,看了说明书才知道是一台碎纸机。
父亲买这东西做什么,难道他有大量秘密要处理掉?
我在家里翻找了一通,很快就找到了。
目标很明显,主卧的衣柜没有一件衣服,从上到下塞满了文件。
我大概翻了一下,全是案件卷宗的复印件。
最上层的文件有撕裂的痕迹,又被透明胶带黏合在了一起。
撕毁处附有一层刺目的颜色,看起来像是干掉的赤豆汤。
我好奇地翻看起来,发现竟然是滩涂里尸体的调查记录。
继续看了几行后,难以置信的文字映入眼帘。
一阵天旋地转,我扶住衣柜,半天才缓过劲来。
理智告诉我不要继续看下去了,遵从父亲的遗愿把这些垃圾统统丢入碎纸机就行。
可回过神来,自己又捡起了调查记录,着魔一般看了下去。
之后又看了多久已经记不清了,完全失去了时间概念。
天黑了,我就搬来台灯继续看,完全忘了自己订过高铁票,也忘了明天要办婚礼。
看完全部卷宗,已是后半夜。
卷宗文件虽然多而且杂乱,但全部看完后,还是可以进行大致分类的。
所有文件都指向三起案件:
一是江边不明身份的浮尸案。
卷宗里写明了尸体携带着价值八千二百万(鉴定价值)的钻石王冠。
二是发生在山西省平遥市的人口失踪案。
一名人民医院的保安在下班后失踪。
一周后,他挂职的外包公司报了案。
三是城关市的陈年旧案。
世纪交替那年,恰逢严打行动,警方捣毁了一伙长期盘踞在火车站作案的犯罪团伙,团伙主要成员被逮捕大半。
卷宗里附有一张素描画,我多少认得那张脸。
有生以来,我第一次如此痛恨自己敏锐的感知力和思考能力。
如果自己无法察觉到这三起案件之间的微妙联系该有多好。
我猛然跃起,抓起文件,竭力撕得粉碎。
纸屑漫天飞舞,有一个陌生的男子发出撕心裂肺的嚎叫,划破了寂静的夜空。
很久很久以后,我才发现声音来源于自己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