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2/3)
儿都飞了。
“醒了?”
头顶传来他懒洋洋的声音,但怎么听都带着几分促狭。
沈令月立刻往后蛄蛹了几下,瞪圆了眼睛质问他。
“你什么时候上来的?”
裴景淮的衣领也大敞着,锁骨下面有几处可疑的红痕。
他躺着没动弹,一脸无辜,“不知道啊,就记得半夜有人死死抱着我不撒手来着。
”
沈令月没眼看,她就说怎么好像梦到自己在啃大骨头,还嘬了半天里面白白嫩嫩的骨髓……
她绷着脸不说话,决心和他冷战到底,越过裴景淮爬下床,自顾自地叫丫鬟进来服侍。
青蝉再迟钝也感受到二人之间的气氛不对劲,想问又不敢问,不停冲霜絮眨眼睛,眼皮都酸了。
等早饭摆好,沈令月吃的也不像昨天那么香甜,斯斯文文地咬了两个小笼包便放下筷子。
裴景淮皱眉,“就吃这么点儿?”
沈令月一板一眼答:“上午要进宫谢恩,吃多了不方便。
”
她连粥都没敢喝。
裴景淮知道她还在闹脾气,但昨天狠话都已经放出去了,让他现在服软,那他不就成了怕媳妇的妻管严了?
大丈夫生于天地之间,岂能,岂能……
岂能跟小女子一般见识!
“宫里没那么吓人,再吃一点儿。
”
说话硬邦邦,筷子却很诚实地往她面前夹。
碟子里很快堆成小山,都是她昨天爱吃的那几样。
沈令月斜睨他一眼,闷气消散了几分。
这还差不多。
用过早饭,二人穿戴整齐,前院派人来传话,说大公子和大少夫人已经准备妥当,可以到大门口汇合,准备出发了。
沈令月下意识地率先跨出院门,走了几步又转过头催他:“快点儿,别让大哥等我们。
”
早点见到燕宜,还能抓紧时间问下昨天到底怎么回事。
裴景淮不情不愿地跟上去。
大哥大哥大哥……你就知道大哥,到底谁才是你夫君啊?
远远地沈令月就看到门前站着两道人影,她加快脚步上前,先看了燕宜一眼,然后转向裴景翊。
“大哥早上好,你那个伤……不要紧吧?”
沈令月趁机瞄了他几眼。
裴景翊是天生的冷白皮,稍微有一点磕碰都格外明显。
脸上的淤青敷了一晚上的药,已经消散得差不多了,只剩下嘴角边缘处还有些泛红。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亲肿的。
沈令月脑子里一闪而过这个念头,又赶紧把它甩出去。
她仰着头,十分诚恳地对裴景翊道:“我夫君不懂事,大哥千万别和他计较,就当是被狗咬了一口,咱们总不能咬回去吧?”
裴景翊:……
刚追上来的裴景淮:……骂谁狗呢!
裴景翊微怔,随即目光落在气急败坏的弟弟脸上,唇角轻勾,说话的语气都没那么冷淡了。
“弟妹说的很有道理。
”
沈令月松了口气,只要他不计较就好。
她又开始跟燕宜眉来眼去。
裴景淮生闷气,等两辆马车一前一后赶过来,他伸手拎起沈令月的衣领,不由分说将她塞进车厢。
沈令月探出脑袋,眼巴巴地,“我想……”
想和燕宜坐一辆车啊啊啊!
“不,你不想。
”
裴景淮无情拒绝,钻进马车关上了门。
“人家夫妻新婚燕尔的,你跟着添什么乱?”
沈令月气鼓鼓地扭过脸。
她是为了谁啊,啊?
还不是为了你这个乱咬人的坏狗!
一路无话,马车在宫门前停下来接受检查。
裴景翊抬手掀开车帘,神色清冷,“我与府中二弟,携家眷入宫谢恩。
”
守门侍卫核对过身份,放行,“裴主事,裴二公子,请。
”
裴景翊目前在兵部武库司任正六品主事,虽然看起来品级不高,但毕竟也是六部官员,可以类比今天的部委副厅级干部。
武库司的职权包括军械制造、仓储管理、军饷发放、物资审计,还能稽查军械钱粮亏空、追查贪污挪用、核验物资账目。
①
各地驻军想要尽早拿到足额的军饷军需,必须跟武库司搞好关系,否则只要主事官员稍微卡一卡流程,兵士们就要挨饿受冻了。
待两对新人进了宫门,走出一段距离后,侍卫甲立刻挤眉弄眼:“哎,你看见裴主事的脸了吗?”
侍卫乙偷笑:“想不到裴主事平日谪仙一般的人物,成了亲也是凡夫俗子啊。
”
都是娶过媳妇儿的人,难道还看不出他被亲肿的嘴角?
二人发出心照不宣的坏笑。
乾清宫,东暖阁。
庆熙帝在和高贵妃下棋,有太监通传,裴景翊、裴景淮夫妇正在殿外等候宣召。
“哦,是裴家两个小子进宫来谢恩了。
”
庆熙帝放下棋子,对高贵妃道:“先不下了,跟朕一块去瞧瞧。
”
高贵妃嗔他一眼,“陛下是眼看自己快要输了,存心赖账吧?”
“才不是。
”庆熙帝嘴硬,吩咐宫人,“棋盘就放在这儿不许动,一会儿朕和贵妃回来接着下。
”
帝妃相携来到屏风外,落座。
片刻后,四人进殿,跪拜行礼。
“免礼,平身吧。
”
庆熙帝笑呵呵地打量着,不住点头,“真是佳儿佳妇,郎才女貌。
贵妃,你可真是做了两桩好媒啊。
”
高贵妃笑靥如花:“等昌宁侯夫人下次进宫,臣妾得让她多送两双媒人鞋才好。
”
沈令月听到这里不由竖起耳朵。
这乱点鸳鸯谱的神操作竟然出自高贵妃之手?她图什么呢?
她忍不住抬头往上看了一眼。
庆熙帝看起来也就五十出头的样子,头发乌黑茂密,嗓音洪亮如钟,身材高大健壮,眉眼颇具威严。
反正就很像古装电视剧里那些标准的老皇帝。
她又往旁边的高贵妃看去,结果一下子就移不开眼了。
这绝对是她穿来以后见过的最最最艳光四射的大美人!只一眼就会被她风华绝代的美丽面庞牢牢吸引,一切苍白匮乏的言语都无法形容那种直击心灵的震撼。
无论是多闪耀的金饰,多璀璨的宝石,一切外物装饰在她身上都黯淡无光,因为除了那张脸,眼睛里根本看不见任何东西。
难怪高贵妃虽然无子,却依旧是后宫最受宠,地位最高的妃嫔。
自先皇后病逝,便由她掌管六宫十余年,虽无皇后之名,已有皇后之实。
沈令月太理解庆熙帝了,谁不想天天跟这样的大美人儿待在一块啊。
许是她的目光太直接,被高贵妃察觉到,她含笑望来,“沈氏,你在看什么?”
沈令月回过神,意识到自己似乎触犯了天颜,有些紧张,但还是鼓起勇气道:“臣妇是被贵妃娘娘的美貌所慑,娘娘仙姿玉貌,如皎月当空,让人……一见倾心,再见欢喜,怎么也看不够。
”
啊啊啊死嘴你快多说几个成语啊!怎么一到关键时候就卡壳了!
她有一百句彩虹屁可以疯狂夸夸高贵妃的美貌,但那些虎狼之词说出来怕是要被当成狂徒吧?
但是姐姐你真的好美好美好美……
“哈哈哈!”
庆熙帝大笑出声,伸手点了两下,“沈侍郎写得一手锦绣文章,想不到他的女儿也是舌灿莲花,妙语如珠啊。
”
他带了几分调侃问裴景淮:“怀舟,朕给你挑的这个媳妇儿可还满意?”
裴景淮脸红红地一拱手,“陛下圣明。
”
庆熙帝的视线在裴景翊嘴角打了个转,了然一笑。
看来这对儿也不用问了。
昌宁侯裴显是他的心腹,裴家两个小子也算是他看着长大的,如同自家子侄一般。
哦不对,允昭是他堂妹清河的儿子,这是亲外甥。
他就不必说了,在兵部办事一向妥当,最近正在奉旨稽查各地军需有无贪墨。
而怀舟虽然不是清河的血脉,但他二人也是同父异母的亲兄弟,差不了多少。
“俗话说先成家后立业,怀舟你也老大不小了,可别再像从前那样吊儿郎当的,也该找个正经差事了。
”
庆熙帝就如同亲戚家的长辈一般谆谆劝导,又勉励了几句,要他们好好过日子,早日为侯府开枝散叶的话,便摆手示意他们退下。
出了乾清宫,走下高高的汉白玉石阶,沈令月轻轻吐了口气。
怪不得裴景淮说进宫不可怕,差点忘了清河郡主就是皇家人呢。
裴景淮扫她一眼,“教你进宫的规矩都忘了?怎么能盯着贵妃娘娘看个不停?”
他刚才脸红才不是害羞,纯粹是紧张吓出来的。
沈令月自知理亏,小声嘀咕:“可是贵妃娘娘就是很好看啊……我就看看怎么了?”
裴景淮无语扶额,就她这个毛毛躁躁的性子,以后要是进宫赴宴可怎么办啊。
四个人慢慢往宫门方向走着,忽然对面浩浩荡荡过来一群人。
“允昭,怀舟,你们这是进宫见父皇来了?”
同安公主走过来,脸上带着笑,心情很好的样子。
裴景翊颔首称是,带着燕宜向公主行礼。
裴景淮和沈令月也连忙跟上。
“好了,自家人不必客气。
”
同安公主虚扶了一把,目光落在沈令月身上,忽然开口:“我们之前是不是在哪儿见过?”
沈令月从看见同安公主那一刻就开始紧张,毕竟她才在公主举办的宴会上搞了个大的,害她罚了俸禄,丢了差事。
本想缩到裴景淮身后装鹌鹑,谁知直接被点名了。
她只好硬着头皮上前,“回公主的话,我前些日子去了您在栖云山办的赏花宴……”
是的,她就是一个去吃席的普普通通的客人,绝对没有做什么胆大包天的事。
燕宜突然出声:“没错,那次宴会我也去了,而且我们一直待在一处,不曾分开。
”
沈令月一惊,连忙冲燕宜使眼色摇头,让她不要主动揽过干系。
燕宜只当没看见,神色如常,仿佛自己刚才只是随口附和。
同安公主看看二人,脸上笑容又灿烂了几分,点点头:“以后大家都是亲戚了,我平时在公主府里无聊的很,你们可以常来陪我玩儿啊。
”
说着,她貌似对沈令月头上的猫眼簪子很感兴趣的样子,俯身凑近拨弄了两下。
“……我那儿有无色无味,效果更好的药粉,下次送你两瓶试试?”
她用只有二人能听见的声音说了一句,朝已经呆住的沈令月眨眨眼,便如无事发生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