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神仙七(2/3)
,以被覆身,竟也倏然消失!家人惊骇上前掀被查看,只见被褥之下,唯余一张完整人皮,头足俱全,如同秋蝉脱壳般空灵诡异——原来王远临行,竟点化了这位虔诚的供养人,一同蝉蜕登仙而去。
十余年光阴弹指过。
一日,陈家旧宅门前,忽现一青壮男子,鬓发如墨,神采奕奕,竟是当年“蝉蜕”的陈耽!他对家人道:“七月七日,王君将驾临此间,须多备饮食,以飨其随行仙官。
”到了那日,陈家倾力筹措,借来大瓮巨釜,烹制了百余斛珍馐美味,铺陈于庭院之中。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吉时将至,只闻金鼓震天,箫管穿云,夹杂着浩浩人马行进之声由远及近,响彻四方,邻里皆惊疑不定,不知这煌煌威仪从何而来。
倏忽间,仙驾已临陈舍!举家仰望,只见王远端坐羽车之上,头戴远游冠,身着朱红仙衣,腰悬虎头鞶囊,佩五色绶带,肋下宝剑寒光隐现。
面容光洁如青年,身形挺拔适中,威仪天成。
那羽车竟由五条神龙牵引,龙色各异,鳞甲生辉,昂首奋爪!车前有旌旗导引,麾节开道,气派更甚人间大将军。
随行十二名伍伯(仪仗侍卫),口皆以蜡封住,肃穆无声;鼓吹乐手,尽皆乘龙!这一队仙班人马,如星河垂落,自九天缓缓降下,稳稳悬停于陈家庭院之中。
待仙驾落定,那些丈余高的威猛从官,瞬间隐没无踪,庭院里唯剩王远端坐,仿佛刚才那惊天动地的仪仗,只是众人一场恍惚的梦。
王远目光扫过庭院,落在那堆积如山的百余斛饮石上,嘴角泛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轻声道:“我自蓬莱瀛洲仙山而来,焉需这些凡间烟火?不过……”他顿了顿,目光掠过灶间忙碌的身影和院中敬畏的脸庞,“此心至诚,亦属难得。
”
话音未落,他抬手遥指院中一位正埋头烧火的厨下老婢。
那老婢只觉一股难以言喻的暖流瞬间贯注全身,数十年的劳苦风霜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轻轻抹去——佝偻的腰背挺直了,枯槁的双手变得莹润,浑浊的老眼重新清澈明亮,连满头稀疏的白发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转为青丝如瀑!须臾之间,鹤发老妪竟化作一位风姿绰约的妙龄女子。
庭院中死寂一片,唯有柴火在灶膛里噼啪作响。
“此乃小术,酬汝一生劳碌。
”王远的声音温和如春风,“灶火温粥,亦是道场。
长生之秘,不在天边琼浆,而在心间一点不灭的暖意。
”言毕,他不再停留,那五色神龙一声清越龙吟,羽车腾空而起,载着他直入云霄,转瞬消失在青冥深处,唯余陈家众人呆立院中,久久不能回神。
那返老还童的婢女,手抚自己光滑的脸颊,望着灶膛里跳跃的温暖火焰,眼中滚下两行热泪。
王远踏云而去,留下这凡尘院落一地惊惶与温暖。
那百斛珍馐依旧堆积,却成了仙凡殊途最沉默的见证。
仙家来去,金鼓龙吟如梦幻泡影,终将散入虚空;唯灶膛里噼啪作响的柴火,锅中翻滚的白粥,婢女指尖残留的暖意,真实可触。
原来大道至简,神迹恢弘终成空,一饮一啄皆修行。
那被点化的老婢,何尝不是所有平凡众生的隐喻?长生非关琼楼玉宇,只在心头一点不熄的暖光;仙缘未必是霞举飞升,更是俯身尘泥时,于烟火深处照见永恒的清亮。
4、仙药尘枷
华山云深处住着伯山甫,二百载春秋未改容颜。
他偶然下山,总叫乡邻惊惶——数代先人善恶功过,未来吉凶祸福,他历历如见,言出必验。
那年探亲,撞见外甥女病卧破屋。
八十老妪气若游丝,枯指抓着舅父衣角,浊泪横流。
伯山甫沉默良久,自怀中摸出青玉小葫。
倒出一粒赤丸,异香霎时驱散满屋药苦。
孙女咽药沉沉睡去。
待晨光破窗,土炕上竟坐起个桃腮少女!稀疏白发转作青瀑,皱纹如潮水退去。
她抚着光洁脸颊,跪地喜极而泣。
仙丹余粒,成了孙女的执念。
她捧予花甲之年的儿子:“服此可如娘重生!”儿子捏着赤丸细嗅,抬眼却见母亲娇艳如妖。
他猛缩回手:“邪物!定是精怪作祟!”
任她怒骂哭求,儿子抵死不从。
岁月如刀,孙女愈见鲜妍,儿子却驼了背脊,枯枝般的手连碗都端不稳。
河东城西官道,汉武帝使者忽见惊心一幕:布衣少妇挥藤猛笞跪地老翁,杖杖到肉。
使者厉声喝止,女子含泪直指老翁:“此乃我不肖子!”见众人瞠目,她悲声道:“舅父赐我仙药返童,逆子竟疑为妖物!如今他未老先衰——”话音陡转凄厉,“二百三十岁老母杖八十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