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结婚申请通过(3/3)
坐几分钟后背就沁出层热汗。
泮水县的春夏秋只有热和更热的区别。
好处是衣服省钱,坏处是衣服洗得太勤容易坏。
“剩下的你们交接,我先送小陈同志回宿舍。
”
高明说完,大步流星朝陈蕴走来。
是陈蕴……
看到陈蕴的那瞬间,徐兴芳下意识躲到了车后,只探出头来往前边看。
记忆中那个说话声音大点都会脸红的表姐像是变了个人。
就像只闪闪发光的蓝色蝴蝶在阳光下煽动着翅膀,哪怕相隔百米也依然能吸引其他人视线。
特别是那双黑色系带皮鞋给了徐兴芳无与伦比的震撼,刚建立没多久的骄傲瞬间崩塌。
山沟沟的工人却穿着双她无数次想买却买不起的皮鞋。
再看看自己脚上的布鞋,徐兴芳苦笑一声,选择绕个大圈子从另一边离开。
“……”
回去路上,高明把去泰城这两天发生的事都一一跟陈蕴说了。
两人开门进入宿舍,陈蕴推开窗子让微风吹进来散去闷热。
“徐兴芳也在这次支援机械厂的队伍里。
”
“徐兴芳?”
似乎是记忆里很久没有提及过的名字,陈蕴一时半会才想起来是谁。
“徐姨让你自己决定,要是不想搭理就当没这个表妹。
”
宿舍高明来过太多回,把东西全堆到桌上后站起来倒水,比陈蕴都还清楚杯子放在百宝柜的哪一格。
徐兴芳只在心里匆匆掠过,陈蕴很快收回注意力翻看起父母带来的东西。
亲情早在口水吐到脸上那一刻就不复存在,当这个人不存在就已经是最后的态度。
陈蕴从布兜子里翻出几双棉鞋,拿在手里仔细摩挲。
“不知道这棉鞋冬天穿不穿得上?”
厚实千层底上特意选了耐脏的暗红格子棉布,细密针脚不知道徐翠华熬了多少个晚上。
“肯定能穿上。
”高明坐回桌前,递了杯水给陈蕴:“去年最冷那两个月山上都下雪了。
”
“这是给你的吧?”
其中两双明显是男款,其中有一双鞋底子上还有灰尘,应该试穿过。
高明憨笑点头。
“这一趟花了多少钱?”
虽然高明只字没提,但又是换瓦片又是买眼镜的,少了钱票和人情哪样都办不下来。
砖瓦得有特许证才能买,而且陈蕴没想到高明那么细心,连眼镜都帮着陈树换了新的。
那眼镜原身离开家前就已经断了条眼镜腿,一晃都已经两年了。
“多亏队里兄弟们帮忙。
”高明长长舒出口气,身体往椅背缓缓靠去:“到时候得请他们好好搓一顿还这个人情。
”
“借了多少钱?我这就取出来你明天去把账还了。
”
余光扫过陈蕴脸见她神色认真地从包里往外拿钱,不知怎么的忽然觉得浑身酸软,整个人懒洋洋的一点都不想动。
有间遮风挡雨的房子,丈夫发了工资全部上交,妻子数钱计划着生活费和人情往来。
琐碎但令人放松……
“陈蕴。
”高明忽然开口。
陈蕴不明所以转头,手上掰了块散发酸甜气味的黄米糕送进嘴里。
“我申请跟陈蕴同志结婚,请陈同志批准。
”
陈蕴脑子里轰一声炸开,嘴巴忘记了咀嚼,只是傻愣愣地看着。
高明坐直身体,双手老实地放在膝盖上,一脸认真:“如果陈同志拒绝,那我就明年再申请,每年打一次报告,总有一年会通过。
”
第一次表现出好感就被拒绝过,高明早已做好了结婚也要被拒绝几次的准备。
“罗叔叔给你带了糖,说你最喜欢泰城的奶糖……”
说完就自然地岔开话题,从布兜子里翻出罗叔叔送来的奶糖,还细心剥开糖纸。
奶糖甜得发苦,一股子糖精味儿,陈蕴用舌尖顶住奶糖推到一边含着。
高明在她这里好像总有干不完的活儿,喂完糖就去门口打扫掉在门口的蜂窝煤渣。
陈蕴想起左玲玲说嫁给谁都一样的那句感慨。
真的嫁给谁都一样吗?
……答案显然是否定的!
“高明。
”陈蕴的声音含糊不清,等人提着扫把站到门口用目光询问时,牙齿用力咬下奶糖,嘎嘣几下咬碎吞进肚里。
陈蕴站起来,很严肃认真:“结婚住我宿舍?这屋夏天太热!”
“我已经交了家属房屋申请表,只要结婚报告打上去很快就能批下来。
”高明下意识地回。
“那我不洗碗。
”
“我洗!”
“省医院奖励了我张洗衣机票,不过彩礼我只想要一台冰箱。
”
一顿而后突然弯了嘴角,高明一声闷笑溢出胸膛,笑声不大带着重重欢喜。
“衣服我洗,冰箱票我负责去换,我保证彩礼里一定有台冰箱。
”
“工资全上交?”
“工资本都给你,到时候领工资你去领,正巧这个月工资还没领……”
陈蕴抿了抿唇,展颜笑开。
“结婚申请通过!”
选房时一定不要再选顶楼……陈蕴脑中只剩下唯一的想法。
稀疏云层之后露出弯银月,没有污染的天空星星近得仿佛伸手就能抓下来。
医院实行值班之后,陈蕴的第一个夜班。
从下午起诊室就没一个人进来过,屋里安静得连呼吸都听得清。
陈蕴合上最后一页看了不下十遍的[外伤处理指南],默默又翻开了笔记本。
本子还是从集体宿舍带出来那本,现在陈蕴没有了写日记的习惯,成了随手乱写的草稿本。
下定决心要跟高明结婚,但也不是说结就结。
得先打结婚报告,再拿着厂子盖的章去县民政局领结婚证。
那些还都是小事,高明把置办小家的决定权全交到了陈蕴手上。
“洗衣机第一个。
”
虽然说要把洗衣机换成冰箱,不过等真筹谋着过日子了发觉还是洗衣机更实用。
总不能真让高明天天洗衣服做饭什么都不干了吧。
刚准备写第二样想到的东西,诊室门猛地被推开。
段云气喘吁吁地报告:“来了个难产的孕妇,是咱们厂职工家属。
”
“走!”
陈蕴跳起来,一把拽起听诊器就往楼下跑。
第一天值班,注定没空想其他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