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小刀序曲(3/3)
人吃剩的烤猪肉撕成碎末,混着甘蔗酒直接塞到他嘴里。
陈九忍不住睁大了眼睛,有些难以置信,迟疑了几秒才敢吞咽。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菲德尔注视着眼前这个瘦削的年轻男人。
他脖颈的筋肉虬结成渔网绳结,疤痕自破衣露出的胸口蜿蜒至锁骨。
他见过哈瓦那斗兽场的缅甸虎,被铁链锁住时也是这般低头进食,肩胛随咀嚼起伏如暗潮。
“你犯咗咩错?”
他突兀地用粤语问。
陈九立刻僵住,有些不敢置信地抬眼,面前这个人的粤语非常熟练,是标准的广府话,能听出来绝不是监工那种学了半桶水的。
“我阿妈系广州人。
”
菲德尔看出了他的震惊,只是淡淡的解释了一句,眼神里平静异常。
吧台方向传来胡安醉醺醺的狂笑。
菲德尔看他吃得差不多,将酒瓶塞进草料堆,转身准备离开。
“可以唔可以给我一把刀?”
“嗯?”
陈九的喉音混着猪油黏在舌根:“给我一把刀。
”
这次换菲德尔僵在草料堆旁。
“别忘了,我是半个西班牙人。
”他自嘲地说完,指尖忍不住摸了一下袖扣,那上面雕刻有家族纹章上的葡萄藤。
“你多少是有点不知好歹了,不怕我告诉胡安,你今晚就得死吗?”
“半个汉人。
”陈九扯动颈间麻绳,“你阿妈教你唱过《斩龙谣》吗……..半条命也是命。
”
“广府也会唱,我听那里的小孩唱过。
”
马厩突然灌入酒吧的欢笑声,打破了菲德尔的沉默,这个混血男人冷冷地注视着眼前这个胆大包天之徒,几个呼吸之后,他抽出了贴身小刀。
这是哈瓦那铁匠精心打造的好刀,刀柄嵌着玳瑁,形似一条野生刀鱼。
陈九翻转手腕,渔民绑绳结的技巧在指间翻飞。
这把刀全长大约六寸,刀身细长如柳叶,弧度近似陈九剖鱼用的小刀,非常顺手。
菲德尔盯着他的手,看着他自顾自地把玩那柄小刀,“你点知我唔会告发?”
“今夜,不是我死,就是他死。
”
菲德尔的凤眼终于有了几分神采,不再是刚才的冷漠模样,“别让甘蔗汁锈了刃。
”
——————————
胡安拽紧麻绳,将陈九扯得踉跄,回头刚要说话,一肚子里的酸水就喷溅在陈九肩头,黄绿色的一大片。
“爬!黄狗……学驴叫!”
他胡乱甩动马鞭抽向蔗田,把几颗甘蔗抽的东倒西歪。
庄园大门悬着鲸油灯,守卫恩里克拄着枪起身,坑坑洼洼的脸挤出谄笑:“胡安老爷,您喝好回来啦?”
胡安压根没搭理他,踹开铁门,拽着麻绳跌撞前行。
“黄狗……嗝……滚回去吧……”
胡安甩着马鞭指向窝棚,西班牙语里满是喝醉之后的不耐烦,没能得到炫耀之后的夸赞,让他有些对这个黄皮猴子失去兴趣了。
陈九没动,他只是在垂头盯着胡安腰间的钥匙串。
那串铜钥匙随着这头肥猪的步伐撞击着枪套,发出清脆的叮当声。
“你怎么还没滚?”
看着越走越近的陈九,胡安刚想发怒,陈九小心翼翼的声音已经传到耳朵里。
“大人,我今天听见了有几个人私下里在说一些危险话!”
“什么!?”
胡安晃晃脑袋,努力让自己清醒一点,他拽了拽绳子:“都有谁?说什么?.........算了,到我那里说.....嗝。
”
胡安的宿舍紧邻刑房,铁钩与皮鞭还挂在墙上。
陈九被踹跪在地,胡安胡乱喝了一口凉水,自顾自地坐下,没注意陈九的手悄悄抚过腰间,两个手掌握在一起,藏着那柄玳瑁小刀,连刀柄都渗出冷汗。
“说!都是哪些该死的猪……”胡安瘫坐在椅子上,短枪拍在一边。
他的酒嗝再次喷在陈九脸上时,刀锋已滑出掌缝。
陈九喉结滚动,新会方言混着血腥气挤出牙缝:“有人要杀你!”
胡安瞳孔骤缩,他立刻有些清醒,青筋暴起的手猛地揪向地上跪伏之人的衣领,陈九脖颈猛然后仰,左手擒住胡安右手虎口。
刀光自下而上斜挑,寒芒如银鲤破浪。
钢刃刺入胡安下颌的刹那,陈九腕部急旋三寸,刀尖搅碎舌骨直插颅底。
杀鱼惯用的利落再现:断神经、碎小脑,毙命无声…胡安瞳孔骤扩,酸水胃液抑制不住地从鼻腔涌出,陈九顺势将他二百磅的身躯抵向墙壁,刀柄玳瑁纹路深陷指腹。
短枪坠地的闷响中,陈九抽刀横抹,刃口沿颈椎缝隙切入,筋肉分离的触感如剖开鱼脊。
头颅垂落的瞬间,他抬膝顶住尸体,右手刀光再闪——三根手指齐根而断,正是胡安鞭打他们的那只右手。
血瀑喷溅,陈九舔去溅到唇边的血,眼神冷厉而凶狠。
“便宜你了,胡安。
”
喜欢九两金请大家收藏:()九两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