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三日之囚与门缝蠕红(1/3)
艾文蜷缩在冰冷的墙根下,后背死死抵住粗糙的水泥墙面,仿佛那点微不足道的摩擦力能成为抵御门外邪祟的支点。
汗水已经干涸,在皮肤上凝结成一层发粘发紧的盐壳,每一次微弱的呼吸都刮擦着喉咙,带着铁锈般的腥气。
他的眼睛瞪得几乎要裂开,瞳孔在惨白灯光的映照下缩成了针尖大小,所有的神经末梢都死死焊在了门缝下那片猩红上。
它又动了。
像一条濒死但充满恶意的蠕虫,那片刺目的红布在狭窄的门缝下,再次极其轻微地、向内拱了一下。
边缘不规则的毛茬蹭在粗糙的水泥地上,发出几乎微不可闻的“沙”声,却像重锤砸在艾文的耳膜上。
那片猩红,正以一种无法理解的方式,缓慢而坚定地蚕食着门缝下属于外部世界的光带,一点点地将那昏黄的、象征着“安全”的光线挤压出去,替换成自身那令人作呕的、凝固血液般的色泽。
它要进来!那东西……它想钻进我的房间!
这个认知带来的恐惧远超任何怪物的嘶吼。
艾文全身的肌肉都在不受控制地痉挛,牙齿咯咯作响,每一次心跳都沉重得像是要震碎他的肋骨。
他强迫自己移开视线,哪怕只有一秒,去搜寻房间里任何能作为武器的东西。
目光扫过角落堆积的纸箱,扫过那张廉价的折叠桌,扫过唯一的旧沙发……最终,绝望地停留在沙发旁那个孤零零的、落满灰尘的金属落地灯上。
灯杆冰冷,灯罩是廉价的塑料,底座沉重但笨拙。
这几乎是唯一的选择。
求生的本能压倒了恐惧带来的僵直。
艾文猛地吸了一口气,肺部传来撕裂般的疼痛。
他手脚并用,像一条受惊的蜥蜴,贴着冰冷的地面,以一种极其狼狈扭曲的姿势,快速地向沙发方向爬去。
粗糙的水泥地面摩擦着膝盖和手肘的皮肤,带来火辣辣的刺痛,但他全然不顾。
每一次手臂的挪动,每一次膝盖的屈伸,都伴随着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的巨响,他生怕这微小的动静会刺激到门缝下那片蠕动的猩红。
终于爬到了沙发旁。
他不敢站起,依旧保持着低伏的姿态,颤抖的手猛地抓住冰冷的金属灯杆。
灯杆入手沉重,冰凉的触感顺着掌心蔓延,带来一丝虚假的稳定感。
他用尽全身力气,将沉重的落地灯拖离沙发,拖向那扇象征着灾难源头的防盗门。
金属底座与水泥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滋啦”声,在这死寂中如同惊雷。
“沙——”
门缝下的猩红布料仿佛被这噪音刺激,猛地向内一窜!这一次的幅度远大于之前,猩红的边缘瞬间又向内推进了至少一指宽!那片污浊的、散发着不祥气息的红,已经侵占了门缝下超过三分之二的空间,门外昏黄的光线被压缩成一道可怜的细线。
艾文的心脏几乎要从喉咙里跳出来!他死死咬住下唇,血腥味在口中弥漫,用疼痛压制住尖叫的冲动。
他不再犹豫,几乎是扑到门边,背靠着冰冷的铁门,双手死死攥住沉重的金属灯座,用尽全身的力气,像推一座山一样,将那沉重的底座狠狠抵向那片猩红蠕动的门缝!
“砰!”
一声沉闷的撞击。
金属与水泥地、与那片柔软的布料碰撞,发出怪异的声响。
灯座沉重,艾文几乎用上了全身的重量。
他能感觉到底座下方传来一种极其诡异的触感——那不是抵住硬物的坚实感,也不是压住软物的塌陷感。
更像是在推挤一团浸透了水、沉重而富有弹性的……血肉?或者说,某种拥有实质却拒绝被轻易阻挡的粘稠物质?一股微弱但清晰的、如同深潭淤泥般的湿冷寒气,透过冰冷的金属底座,丝丝缕缕地渗入他的掌心,沿着手臂向上蔓延。
灯座被卡住了。
它沉重地压在门缝上,底座下方严严实实地压住了那片猩红布料的大半部分,将其牢牢地钉在狭窄的门缝下。
猩红的蠕动戛然而止。
成功了?
艾文死死地抵着灯座,后背紧贴铁门,大口喘着粗气。
汗水如同小溪般从额头流下,模糊了视线。
他不敢有丝毫松懈,身体的力量持续地压在灯座上,仿佛一松手,那被压制的邪物就会瞬间反弹。
冰冷的金属硌着他的肋骨,带来尖锐的疼痛,但这疼痛此刻竟成了支撑他保持清醒的锚点。
时间在极致的紧张与死寂中缓慢流淌。
每一秒都像在滚烫的油锅里煎熬。
艾文的感官被放大到极限,捕捉着门缝内外任何一丝微小的变化。
突然!
“滋……滋啦……”
一阵极其轻微、如同电流短路般的声音,毫无预兆地在他抵着灯座的手掌下响起!声音微弱,却带着一种令人牙酸的穿透力,仿佛有什么东西在金属底座下方……被灼烧?被腐蚀?
艾文浑身一僵,一股难以言喻的恶寒瞬间攫住了他。
他猛地低头看向门缝——
那片被金属底座死死压住的猩红布料,边缘接触金属的地方,正在……变色!
不是褪色,而是一种更深沉、更污浊的变化。
刺目的猩红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晕染开一种浓稠的、如同沼泽深处腐烂淤泥般的深绿色!这深绿迅速扩散,沿着布料的纤维纹理蔓延,如同某种活性的霉菌在疯狂滋生!更可怕的是,被压住的布料区域,正微微地、极其缓慢地……鼓胀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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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被压扁,而是像某种被激怒的、拥有生命的组织,在抵抗外界的压力,试图将沉重的金属底座顶开!那股透过金属传来的湿冷寒气骤然加剧,几乎要冻僵他的手指。
那“滋啦”的微弱声响,仿佛就是布料被这股邪恶力量侵蚀、转变时发出的痛苦呻吟。
它没被压制!它在抵抗!它在……污染这金属!
这个认知让艾文几近崩溃。
他感到一股无法抗拒的巨力正从门缝下、从被压住的布料中传来,一点点地、坚定地向上顶起沉重的灯座!金属底座开始发出不堪重负的、细微的“嘎吱”声。
就在他绝望地准备再次发力下压时,另一种声音,从另一个方向,毫无征兆地撕裂了房间的死寂。
“叮铃铃——叮铃铃——”
不是一声,不是两声!是无数声尖锐、急促、充满恶意的铜铃声,如同暴风雨般骤然在他头顶炸响!
声音的来源——阁楼!
艾文如同被冰锥刺穿了天灵盖,猛地抬头,布满血丝的眼睛惊恐地望向天花板那个刚刚被他粗暴合上的方形盖板!
“叮铃铃!叮铃铃!叮铃铃!”
铃声疯狂地响着,密集得如同无数只被激怒的马蜂在狭小的阁楼空间里横冲直撞。
那声音不再是之前的试探或嘲弄,而是充满了赤裸裸的、歇斯底里的狂躁和恶意!它穿透了劣质的木板盖板,在客厅的惨白灯光下疯狂回荡,撞击着墙壁,也狠狠撞击着艾文脆弱的神经。
这声音仿佛带着实体,像无数根冰冷的针,扎进他的耳膜,钻进他的大脑,搅动着他的理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