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墨海藏风雷(2/3)
,打破了这凝重的学术氛围:
“哎呀呀!这墨韵书坊,今日是开了论道大会不成?石夫子坐坛,邵先生布道,小生们舌灿莲花!热闹!真热闹!”
门帘掀开,宝蓝色的锦缎斗篷伴着清亮笑声涌入书坊,正是昨夜结识的富商之子陶承良(字子安)。
他裹得厚实,圆润的脸上被寒风吹得微红,一双带笑的眼睛亮如晨星,进门后便向魏老拱手致意,又朝诸位书生团团作揖,姿态圆熟自然:“各位兄台请了!小弟陶承良,金陵人氏,途径宝地,特来觅两册杂书解闷。
想不到竟赶上这等文坛盛事!石夫子、王兄、邵先生!失敬失敬!”他眼睛在邵雍身上停留片刻,显然识得这位名隐,随即目光扫过书架旁静立的崔?,笑意更甚:“崔兄!你也在此!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昨夜州桥风雪路,今日墨海论道场,这缘份,啧啧!”他自来熟地凑到崔?身边的空位站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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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瓘见有外人闯入,又打断方才辩论,眼中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疏离与傲慢,但面上笑意不减:“原是金陵陶兄。
久闻陶家商通四海,子弟亦好风雅。
陶兄对此三家之言,可有高见?”他语气轻松,实则带着一丝试探与对商贾习见的轻视。
石介和邵雍则只是微微颔首示意,显然对这种富商子弟参与高深学理讨论不以为然。
陶承良仿佛浑然不觉周围目光的微妙,圆脸上笑容灿烂依旧,拍着崔?的肩膀道:“高见可不敢当!小弟不过一介‘逐利之徒’,谈何大道?不过嘛……”他眼珠一转,笑容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精明,“石夫子之言,如定海神针,稳!邵夫子之言,如九天浮云,妙!王兄之言嘛……”他拉长了调子,看着王瓘,“如锦绣屏风,花团锦簇,美得很,但终究是‘屏风’,好看归好看,是立在风里挡沙土的!”
这比喻刁钻有趣却一针见血!既捧了石、邵二人的学养格局,又暗讽王瓘的辞章如屏风般华美却可能流于表面。
众人忍俊不禁,连石介脸上都露出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王瓘脸色微微泛青,却碍于陶承良商贾身份兼风趣之言,不好发作,只冷声道:“陶兄诙谐。
”便转头装作专心翻阅手中书本。
陶承良浑不在意,又转向石介,笑容可掬:“石夫子,家父常念叨您那篇《唐鉴》,痛砭时弊,字字句句戳进骨头里!尤其是您开篇那句‘国家之患,不在乎敌国外侮,而在乎内治之不明’!一针见血!厉害!”他竖起大拇指,眼中崇拜之意真诚无比。
石介原本对商贾的冷淡稍缓,闻言眼中精光微闪。
他刚猛直谏,文章传诵,但被一个初次见面的商人子弟如此准确地点出精要并称颂,还是有些讶异。
他微微正坐:“哦?令尊倒也是有心人。
”
陶承良笑嘻嘻:“何止是有心!家父常说:‘天下熙熙,皆为利来。
然此利字,非小利也!大利者,国家大利也!’石夫子这般为国为民直言的大利,才是真正商道!”他一番话,竟巧妙地将商人逐利与士人经世济民连接起来,虽显功利,却也新奇,令人侧目。
邵雍闻言,一直平静无波的眼中也掠过一丝异色,似有所悟,轻捋稀疏的胡须,摇头叹道:“此子……倒也是个有慧根的俗骨。
”
崔?站在陶承良身边,看着这富商之子以其圆融世故和意外深刻的见解,在这充斥着学究清谈的书坊中搅动涟漪。
他那看似粗疏的热情下,未必没有玲珑心窍。
魏老适时笑着打圆场:“好了好了,学理切磋,见仁见智。
石公、邵先生有雅兴在此坐而论道,是书坊的福气。
崔相公,今日抄录几何?”
崔?上前,将怀中厚厚一摞抄得工整严谨的黄纸奉上:“魏老请过目,第二册《石鼓文》、《峄山刻石》、《泰山刻石》释文部分已誊写完毕,共一万三千二百字。
”
魏老接过,戴上玳瑁眼镜细细检视。
一旁的石介也被吸引,凑近观看。
只见黄纸上字字如刻,颜体楷书法度森严,筋骨内敛,笔力沉厚通于金石!非但毫无错漏,更将那拓本中的斑驳古拙、岁月风霜感透过一丝不苟的墨迹呈现出来!其用心之深、功底之厚,令人叹服!
石介眼中光芒大盛,连连点头:“好字!好功夫!笔意通于金石!非有铁杵磨针之心性,难成此境!后生可畏!”
邵雍也微微颔首,看向崔?的目光多了几分正视。
王瓘亦被字迹吸引,眼中闪过一丝真正的欣赏与较量之意。
陶承良更是拍着崔?的肩膀哈哈大笑:“我就知道!昨夜州桥风雪里,我就瞧出崔兄定非池中之物!这笔字,比那庙里开光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