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七声铁链响(1/3)
我叫陈默,住在城北那片号称“握手楼”的老城区。
我住的这栋公寓楼有些年头了,墙皮剥落,楼道里的声控灯时灵时不灵,空气里永远漂浮着一股潮湿的霉味和各家各户油烟混杂的气息。
我之所以选择这里,唯一的原因就是便宜。
对于一个刚工作不久,手头拮据的年轻人来说,租金就是最硬的道理。
我的房间在七楼,格局狭长,卧室在最里面,窗外紧邻着另一栋楼的墙壁,距离近得能看清对面墙缝里长出的杂草。
光线被彻底剥夺,白天也要开灯,这使得房间总有一种挥之不去的阴翳感。
搬进来那天,房东眼神闪烁,欲言又止,最后只是含糊地提醒我:“晚上要是听到什么动静,别太在意,老房子,难免的。
”
我当时只当是隔音不好的托词,没往心里去。
恐怖的开端,悄无声息。
那是一个闷热的夏夜,空气粘稠得如同凝固的油脂。
我被一阵细微的、持续的声音从睡梦中拖拽出来。
“哗啦……哗啦……”
像是铁链在地上拖行。
声音很轻,时断时续,仿佛来自很远的地方,又仿佛就在我的窗外。
我屏住呼吸,侧耳倾听。
窗外是那条狭窄得可怜的缝隙,黑洞洞的,什么也看不见。
那声音带着一种湿冷的金属质感,缓慢,沉重,每一次摩擦,都像刮在人的骨头上。
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心脏不受控制地加速跳动。
我告诉自己,是幻听,是楼里谁家晾衣绳的声音,或者是空调排水管?可哪家的晾衣绳是金属链?空调水管又怎会发出如此清晰的、一环扣一环的碰撞声?
“哗啦……哗啦……”
它还在继续,不紧不慢,极有耐心。
在这死寂的深夜,这声音拥有一种诡异的穿透力,直接钻进我的耳膜,搅动我的神经。
我猛地坐起,蹑手蹑脚地走到窗边,深吸一口气,撩开厚重窗帘的一角,飞快地向外望去——
外面只有浓得化不开的黑暗,以及对面楼房墙壁粗糙的、在微弱天光下泛着青灰色的纹理。
什么都没有。
声音在我靠近窗口的瞬间,戛然而止。
一切重归寂静,只剩下我粗重的喘息和擂鼓般的心跳。
接下来的几晚,这铁链拖行的声音如期而至。
它变得愈发清晰,愈发靠近。
我开始失眠,眼窝深陷,白天工作也魂不守舍。
那声音似乎只针对我,我问过隔壁的邻居,一个总醉醺醺的中年男人,他打着酒嗝,茫然地摇头:“什么铁链?没听见。
你小子是不是压力太大,产生幻觉了?”
不是幻觉。
我确信。
恐惧开始升级。
我不再仅仅听到声音。
那是一个周末的凌晨,我被一股难以言喻的寒意冻醒。
不是气温低的那种冷,而是一种阴森的,仿佛能渗透衣物,直接冻结血液的寒意。
同时,我感到一道视线。
一道粘稠、冰冷、充满恶意的视线,牢牢地钉在我身上。
我僵在床上,一动不敢动。
眼睛艰难地转向窗户的方向。
窗帘没有完全拉拢,留下一条巴掌宽的缝隙。
就在那条缝隙后面的玻璃窗外,在那片本应是绝对黑暗的狭窄空间里,我看到了……东西。
那不是一个完整的形体,更像是一团凝聚的、更加深沉的黑暗,勉强勾勒出一个扭曲的、非人的轮廓。
我看不清细节,只能感觉到它的“存在”,以及它正在“看”着我。
最清晰的是两点微光,猩红,细小,如同烧红的煤渣,镶嵌在那团黑暗的上部,里面充满了纯粹的、毫不掩饰的贪婪与怨毒。
它在窥视我。
我的膀胱一阵痉挛,几乎失禁。
巨大的恐惧攫住了我,四肢冰凉,连动一动手指的力气都没有。
那是一种被捕食者盯上的、源自本能的战栗。
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许只有几秒,也许是漫长的几分钟,那两点红光倏地熄灭了,窗外那令人窒息的“存在感”也随之消失。
我像一条濒死的鱼,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浑身被冷汗浸透。
从那天起,我彻底失去了安全感。
那扇窗户成了我恐惧的源泉。
我拉紧了所有窗帘,甚至用胶带把缝隙都贴死,但毫无用处。
我依然能感觉到它在那里,隔着一层薄薄的玻璃和布幔,用那双红色的眼睛,贪婪地窥视着室内,窥视着我。
我试过求助。
找房东,他避而不见,电话里支支吾吾。
找居委会,一个大妈用看神经病的眼神打量我,说年轻人要相信科学。
我甚至想去庙里求个护身符,但工作忙(或者说,是某种惰性和侥幸心理作祟),一直没去成。
恐惧侵蚀了我的生活。
我害怕回到那个房间,害怕夜晚的降临。
我开始长时间待在办公室,或者去人多嘈杂的酒吧,直到酩酊大醉才敢回去。
事情发生转折,是在一次加班后的深夜。
那天我因为一个项目忙到快十二点,身心俱疲地回到公寓楼。
电梯门缓缓关上,狭小的空间里只有我一个人,头顶的灯管接触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