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给他玩一天(1/3)
那天他们一直厮混到傍晚,晚上就在港南路住了。
家里水电都能用,还能开火,哥俩也没叫餐,收拾收拾,自己出门买菜做饭。
港南路附近有个挺大的农贸市场,梁宵严以前常去,卖菜的叔叔婶婶都认得他,也认得他弟。
见面时好一顿寒暄,问他近况怎么样。
都知道他做了大老板,是枫岛一等一的人物,手里握着十辈子都花不完的钞票,但还是习惯性地把摊上自留的最好部位的肉和最新鲜的鱼拿给他,让他带回去和弟弟一起吃。
说到弟弟,有个婶婶欲言又止,和其他婶婶对视几眼,还是忍不住忧心地问出来:“小游那孩子,怎么样了?听说你们……离婚了?”
梁宵严一时哑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当初他和弟弟结婚时,这些婶婶都没露出哪怕一分鄙夷或惊讶的神情,尽管娶了自己亲手带大的弟弟,两个还都是男人,这种事不管放在什么时代,什么背景下都够惊世骇俗。
可当梁宵严来给她们发喜糖时,她们也只是愣了一愣就收下了,说既然结婚了就好好过日子,其他的你管他们呢。
现在听说他们离了,识趣的人都该闭口不谈的话题,她们倒是毫不避讳。
“没。
”梁宵严淡淡笑着,“谁乱传的,我们从来没离过婚。
”
“那小游呢?”婶婶伸长脖子往外看。
“这呢!王婶!”说着话游弋就拎着一大袋东西屁颠屁颠跑来了,气喘吁吁的,也不和人打招呼,上来就麻烦人:“王婶婶,你快帮我看看,我买的红薯好吗?我想给我哥做拔丝地瓜。
”
一问到专业领域王婶的注意力全被吸走,打开他的袋子帮忙看,越看越生气:“这啥啊这是,都糠了!谁卖给你的?我找他去!”
“一个没见过的大叔摆的摊。
”
“哼!准是那些新来的,仗着你不懂就忽悠你,走!跟婶婶去!”
王婶就像只护着小鸡的母鸡,拉着游弋气势冲冲地杀了过去,还不忘回头嘱咐梁宵严:“帮婶婶看下摊!”游弋也嬉皮笑脸地起哄:“多卖一点啊梁老板!”
梁宵严笑得纵容,任劳任怨地迈进摊子帮婶婶卖起菜。
迎客、砍价,倒还真有那么几分样子,等王婶带着他弟满载而归时,他已经卖出去好几节粉藕。
“外面桂花飘香了啊。
”游弋看着藕有点馋。
梁宵严:“给你做糯米藕吃?”
“嗯?”游弋又摆出o.O这样的表情。
“我都没有说,哥怎么知道?是不是对我施了什么见不得光的法术?”
梁宵严弹了他一个烧栗:“法你个大西瓜。
”
“啊!你还学我骂人!”
“哪里有人,我骂的是猪。
”
“你又说我是猪,你侮辱我的人格!”
“别狗叫。
”
“汪汪汪!”
两个孩子就这样吵吵闹闹地走了,一个稳重一个活泼,一个牵着另一个,一个小嘴叭叭吵不停。
王婶在后面静静地看着,被岁月染得浑浊的眼底,泛起黄色的柔光,眼尾荡开的细纹,伸展成天边一丝丝晚霞的涟漪。
游弋背对着晚霞,和哥哥面对面倒退着走。
“我突然想到一件事!”
他眯起眼一副审视的模样,“我刚回港南路住时,打开门屋里积了好多灰,最起码有大半年没打扫了吧,可是哥不是请了专人定期打扫这几间出租房吗?”
梁宵严只笑不说话。
游弋就磨他:“过去一年你没请人打扫对不对?”
梁宵严还是笑而不语,前面有车过,他伸手拉住倒着走的弟弟。
游弋黏到他身边来:“看房子的人也撤回去了?”
“……”梁宵严居然面上挂不住,撇过头不看他。
游弋更是来劲儿,“是只撤了港南路的,还是所有房子的都撤了?”
“是都撤了对不对!不仅让看房子的人撤了,还不让人去打扫了,你是怕撞见什么?”
“你怕撞见我——唔!”
话都没说完,他被哥哥一把攥住手腕,身体猛地前倾,整个被梁宵严扣在怀里。
“闭嘴吧,讨打的东西。
”
游弋才不闭,唔唔叫着疯狂挣扎,整个上身都被哥哥按在怀里动弹不得,还不知道见好就收。
“你怕撞见我!”
“你知道我回枫岛了肯定会去我们以前住过的房子里住,你才不让人看,也不让人打扫,你怕撞见我,是不是?”
嘭!他俩撞上路边的桂花树。
梁宵严把他从怀里揪出来,杵在面前无声对视。
大概有半分钟那么久,他冷硬的眉眼渐渐融化,无可奈何地看着弟弟,俯身将头埋进他肩窝。
“我问你,如果我派人把那些房子团团围住重兵把守,你还会去住吗?”
游弋摇摇头,“不会,我怕被赶走。
”
“所以啊,你要我怎么办?”
梁宵严埋着头,双手圈住他的腰,“你从小就不爱住酒店,又不能回以前的房子住,我难道真把你逼到去睡桥洞吗?”
“你想疼死我还是气死我?”
心软是梁宵严的原罪。
他一辈子都要败在这两个字上。
不管再气再狠,他也做不到真对弟弟赶尽杀绝。
即便游弋把他伤成那样,抽筋拔骨伤痕累累,他还是在外面给流浪狗留了可以容身的纸箱。
娶了自己从小养大的弟弟作妻子,何止是惊世骇俗离经叛道,更意味着要纠缠到死,至死方休。
他们之间的爱情和亲情像血和肉那般黏连牢固,区分不开,挣脱不断。
一层关系破裂了,还有另一层关系保驾护航。
作为丈夫他恨不得把游弋千刀万剐。
可是作为家长,他又无论如何都做不到把小孩子丢在外面颠沛流离。
年长者的爱,就是一场漫长的自我屠戮。
他们的红线里藏着亲情锻造的坚不可摧的钢索,钢索断了,还有一根血浓于水的脐带。
如若连这根脐带都断了,那就是爱和恨都到了大雪满刀弓的时刻,除了死亡,再没法收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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桂花熟到压弯枝杈的时候,枫林路的枫叶差不多落尽了。
梁宵严把北海湾码头的所有权正式移交给游弋。
北海湾码头是游弋的聘礼和成人礼,他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