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破落户窘迫家(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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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再看瘫软如泥的黄惜才,缓步走向门口,在拉开门扉之前,最后留下一句:“不过,静水县虽小,看来倒也并非全无趣事。
先生保重,我们…还会再见的。
”
说完,他推开房门,径直离去。
脚步声沉稳地消失在楼梯口。
雅间内,黄惜才如同被抽走了所有骨头,再也支撑不住,“噗通”一声瘫坐在地,浑身被冷汗浸透,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仿佛刚刚从溺水的边缘挣扎回来。
桌上,两杯茶水早已冷却,如同他此刻冰凉的心。
还会再见…还会再见…
这四个字如同魔咒,在他脑中反复回荡,带来无穷的恐惧。
他不知道自己在冰冷的地上坐了多久,直到茶楼伙计小心翼翼推门进来,询问是否还需要什么时,他才如同惊梦般猛地回过神,手脚并用地爬起来,连滚带爬、失魂落魄地冲出了茶楼,甚至连那几本赖以谋生的旧书都忘了拿。
他一路跌跌撞撞,如同丧家之犬,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回家!躲起来!
然而,当他终于逃回那条熟悉的、污秽的巷子,远远看到自家那扇歪斜的院门时,却发现院门竟是虚掩着的!
他心中猛地一沉!出门时,他明明记得妻子再三叮嘱要闩好门的!难道…
巨大的恐惧瞬间攫住了他!他发疯似的冲过去,一把推开院门!
院子里,黄李氏正背对着他,蹲在墙角那株半死不活的枣树下,手里拿着个小铲子,似乎正在挖着什么。
听到破门声,她吓得惊叫一声,猛地回过头,脸上毫无血色,手中铲子“当啷”掉在地上。
“当…当家的?你…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她声音发颤,眼神闪烁,带着一种极力掩饰的惊慌。
黄惜才没有回答,他的目光死死盯着妻子脚下那片刚刚被翻动过的新土,一个可怕的念头如同毒蛇般窜入他的脑海:她在藏东西!她在藏那袋钱和玉佩!她怕了!她也感觉到不对劲了!
“你…你在干什么?!”黄惜才的声音嘶哑得可怕,一步步逼近。
“我…我没干什么…”黄李氏慌忙用脚去拨土,试图掩盖痕迹,语无伦次地解释,“我就是…就是想看看这树根是不是烂了…对,看看…”
“你看树根拿铲子做什么?!”黄惜才猛地抓住她的胳膊,眼睛赤红,“钱呢?玉呢?你拿出来!拿出来!”
“你疯了!弄疼我了!”黄李氏挣扎着,哭喊起来,“那是贵人赐的!是咱们活命的钱!凭什么不能拿!凭什么要藏起来!你到底在外面惹了什么祸事?!你说啊!”
夫妻二人就在这破败的院子里拉扯哭喊起来,绝望和恐惧如同瘟疫般蔓延。
就在这时,里屋的门帘被掀开一条缝,黄菡的小脸露了出来,吓得面无血色,带着哭腔喊道:“爹!娘!你们别吵了!外面…外面好像有人…”
争吵声戛然而止!
黄惜才和黄李氏如同被施了定身法,猛地僵住,惊恐万状地齐齐扭头看向院门方向。
巷子里寂静无声。
只有秋风掠过巷口,卷起几片枯叶,打着旋儿,发出沙沙的轻响。
那声音,听起来,竟像是有人穿着软底靴子,踏着落叶,悄然离去的脚步声…
黄惜才和黄李氏如同被冻住的冰雕,僵立在萧瑟的院中,所有的争吵、恐惧、绝望都在儿子那句带着哭腔的警示中化为更深的死寂。
他们竖着耳朵,心脏狂跳,几乎要撞破胸腔,全力捕捉着院外的任何一丝声响。
风声,只有风声。
呜咽着穿过狭窄的巷弄,卷动着地上的枯枝败叶,发出单调而令人心焦的沙沙声。
那声音时而清晰,时而模糊,听起来既像是自然的风吹落叶,又极似有人刻意放轻、却无法完全消除的脚步声正渐行渐远。
时间仿佛凝固了。
每一秒都被拉得无比漫长。
黄惜才猛地推开妻子,蹑手蹑脚,如同壁虎般贴着斑驳的土墙,挪到那扇破旧院门后,颤抖着手,将眼睛凑近门板上的一道裂缝,屏息向外窥视。
巷子里空荡荡的。
夕阳的余晖将对面屋脊的阴影拉得很长,投射在坑洼的土路上,形成明明暗暗的诡异图案。
看不到任何人影。
但是…就在巷口拐角的地面上,几片枯叶似乎被踩踏得格外碎裂,与周围自然散落的叶子略有不同。
而且,空气中,似乎隐隐约约残留着一丝极淡的、不属于这条贫民巷的气味——一种冷冽的、像是刚刚熄灭的灯草又混合着某种不易察觉的皂角清冽气息。
这气味…黄惜才的心猛地一沉。
他记得!在李贤靠近时,他曾隐约闻到过类似的味道,极淡,却与这贫民窟的浑浊空气格格不入!
他不是错觉!刚才真的有人在外面!很可能一直就在外面听着!是李贤的人?还是…别的什么人?
无边的寒意瞬间攫住了他,比深秋的寒风更刺骨。
他猛地缩回头,背靠着冰凉的门板,大口喘息,脸色灰败得像死人。
“怎…怎么样?”黄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