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破落户窘迫家(3/3)
氏扑过来,紧紧抓住他的胳膊,指甲几乎掐进他的肉里,声音压得极低,充满了惊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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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惜才说不出话,只是惨白着脸,摇了摇头,又重重地点了点头,眼神里全是崩溃的绝望。
“啊!”黄李氏短促地低呼一声,捂住了嘴,眼泪无声地汹涌而出。
最后的侥幸也破灭了。
他们真的被盯上了!那个李公子,送钱根本不是好心,而是标记!是警告!他们收下了,就等于吞下了钓钩,再也摆脱不了!
“钱…钱…”黄惜才猛地抓住妻子的肩膀,声音嘶哑,“快!拿出来!不能藏院里!不能放家里!他们会找到的!”
此刻,那袋银钱和那枚玉佩不再是救命的希望,而是招灾的引信,必须立刻处理掉!
黄李氏也慌了神,此刻再也顾不得心疼,忙不迭地点头,踉跄着扑回枣树下,用手拼命刨开那刚刚埋下去不久的浮土。
泥土沾满了她的手指和衣袖,她也浑然不顾。
很快,那个沉甸甸的锦袋和温润的白玉佩被重新挖了出来,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烁着不祥的光泽。
“怎么办?扔了?还是…现在就送回去?”黄李氏捧着它们,如同捧着两块烧红的炭,双手剧烈颤抖,惶急地看着丈夫。
“送?送到哪里去?你知道他去哪了吗?”黄惜才声音发苦,眼中满是血丝,“扔?扔到哪里?万一被他们发现我们扔了…岂不是更…”他不敢想下去。
对方手段如此诡秘,能在光天化日下监听而不露行迹,扔到哪里能瞒过他们的眼睛?
进退维谷!左右皆是绝路!
夫妻二人对视着,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样的恐惧和绝望。
最终,黄惜才猛地一咬牙,眼中闪过一种破釜沉舟的疯狂:“藏!还藏在家里!但不是院里!”他一把夺过钱袋和玉佩,目光扫过家徒四壁的屋子,“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他们肯定以为我们会藏到外面…”
他像疯了一样冲进昏暗的屋内,目光如同鹰隼般扫过每一个角落。
泥土地面?不行,容易被挖。
房梁?太高,而且茅草屋顶根本承不住重,也容易暴露。
墙缝?墙壁是土坯的,一动就会留下痕迹…
他的目光最终落在了墙角那个旧书架上。
那是他唯一的精神寄托,也是这个家里唯一还算“体面”的物件。
上面零零落落几十本书,是他仅存的、舍不得卖掉的财产。
他扑过去,手指颤抖地掠过那些书脊。
《论语》、《大学》、《中庸》…他的手停在一本最厚实、书脊也最破旧的《地方志汇编》上。
这本书是他当年在县衙做书吏时,从一堆待处理的废旧文书中偷偷捡回来的,因为里面有一些关于静水县的零星记载,他视若珍宝。
就是它了!
他小心翼翼地将那本厚书抽出来,书页因年代久远而散发出陈旧的霉味。
他翻到中间偏后的部分,那里有几页是关于本地物产的枯燥记述,鲜少有人会仔细阅读。
他狠了狠心,用力将其中粘连在一起的几页纸撕开一条不易察觉的缝隙——这种旧书页粘连本是常事,即便被人翻看,一时也难以发现异常。
然后,他将那卷起来的锦袋和玉佩,小心翼翼地塞进了这道缝隙深处,再将书合拢,用力压紧,放回书架原处,混在一堆同样破旧的书籍之中。
做完这一切,他如同虚脱一般,顺着书架滑坐在地上,背靠着冰冷的墙壁,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冷汗早已浸透重衣。
黄李氏一直紧张地跟在旁边,看着丈夫的举动,大气都不敢出。
直到此刻,她才颤声问:“这…这能行吗?”
“不知道…只能赌一把了…”黄惜才的声音充满了疲惫和绝望,“赌他们不会仔细翻这些不值钱的破书…赌那位李公子…暂时还不会对我们用强…”
“暂时?”黄李氏捕捉到这个词,脸色更白。
黄惜才惨笑一声,没有回答。
他抬头望着茅草屋顶缝隙里漏下的、越来越暗淡的天光,眼神空洞。
他知道,暂时的平静,不过是暴风雨前的窒息。
那个蓝袍男子,像一张无形的大网,已经悄然罩下。
他提及茂山,绝非无的放矢。
他还会来的,带着更直接、更可怕的问题。
而自己这家,这破落得连贼都不愿光顾的家,已然成了网中的囚鸟,无处可逃。
夜,再次降临。
破旧的茅屋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沉默,更黑暗。
油灯没有再点燃,一家三口蜷缩在冰冷的土炕上,裹着那床硬邦邦、散发着霉味的破旧棉被,听着屋外愈发凄厉的风声,每一丝声响都让他们如同惊弓之鸟,瑟瑟发抖。
黄菡紧紧依偎在母亲怀里,小声问:“娘…那个李叔叔…是坏人派来的吗?”
黄李氏紧紧抱着儿子,身体冰冷,无法回答。
黄惜才睁着眼睛,盯着无尽的黑暗,仿佛能穿透茅草屋顶,看到那隐匿于夜空之中、冰冷注视着他们的眼睛。
这一夜,风声鹤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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