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烽烟淬魂(3/3)
于符坚的那部分记忆和情感瞬间如同火山般爆发!弟弟符融那张年轻、忠诚、带着无限信赖的脸庞,在眼前清晰浮现…淝水战败时,是他拼死护着自己突围…落入慕容垂手中,他宁死不屈,咬舌自尽也未曾背叛兄长…最终却落得如此凄惨、如此酷烈的下场!
“呃…噗——!”
一股无法抑制的腥甜猛地涌上喉头!符坚眼前一黑,身体剧烈地摇晃,一大口滚烫的鲜血狂喷而出!溅落在身前的地面和毛毡上,如同盛开的、绝望的血色之花!
“陛下!!!”窦冲、影狼、王老七同时发出惊恐的嘶吼!
影狼瞬间扑上前,死死扶住符坚摇摇欲坠的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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窦冲目眦欲裂,如同受伤的狂狮,猛地拔出佩刀,狠狠劈在旁边的土墙上,碎石纷飞!“慕容垂!!狗贼!!我窦冲与你不共戴天!不杀你!誓不为人!!”
王老七和那个年轻亲卫也痛哭失声,窑洞内充满了悲愤欲绝的怒吼和哀嚎!
符坚(李维)倒在影狼怀中,视线模糊,耳边是众人悲愤的吼声,口中是浓重的血腥味。
属于李维的现代灵魂,此刻也被这极致的、原始的、惨无人道的残酷彻底震撼和淹没了!他看过最血腥的电影,读过最黑暗的历史记载,但没有任何虚拟的影像或文字,能比得上亲耳听到至亲之人遭受如此酷刑带来的、灵魂层面的冲击和撕裂感!
这不是游戏!这不是历史书上的冰冷文字!这是他的弟弟!他(符坚)唯一的亲弟弟!被活生生地撕碎!头颅被挂在城墙上!
巨大的悲痛如同海啸般吞噬了他!随之而来的,是比北地寒风更刺骨、比慕容垂刀锋更冰冷的、焚尽一切的仇恨!这仇恨,如同熔岩,瞬间将李维灵魂中残存的那点对战争的恐惧和不适烧成了灰烬!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源自血脉深处、来自符坚帝王意志的、不死不休的毁灭欲望!
“啊——————————!!!”
一声不似人声的、混合着无尽悲痛与滔天恨意的凄厉长啸,猛地从符坚胸腔中爆发出来!这啸声穿破了窑洞的束缚,在空旷的黑石坳上空回荡,如同受伤龙神的悲鸣,又如同复仇厉鬼的咆哮!惊得坳内所有士兵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骇然望向指挥窑洞的方向!
啸声戛然而止。
符坚猛地抬起头!他的脸色惨白如金纸,嘴角还挂着刺目的血迹,但那双眼睛,却燃烧着足以焚毁整个世界的火焰!那里面,再无半分迷茫、恐惧或属于李维的“现代不适”,只剩下最纯粹、最冰冷的杀意!
他推开影狼的搀扶,摇摇晃晃地站直身体,目光如同实质的刀锋,扫过悲愤的窦冲、泪流满面的王老七、以及那个带来噩耗的年轻亲卫。
他的声音,因为极致的情绪和伤势而嘶哑破裂,却带着一种令人灵魂战栗的、斩钉截铁的意志,一字一句,如同从九幽地狱中传出:
“传…朕…旨意!”
“自…今日起!”
“慕容垂…及其…慕容一族…”
“乃我…大秦…死敌!”
“凡我…大秦…将士!”
“遇…慕容氏…者!”
“杀!无!赦!”
“屠!尽!其!族!”
“朕…要…用…慕容垂…全族…的血!”
“祭…朕…融弟…在天…之灵!”
冰冷的、不带一丝人类情感的杀令,如同死亡的宣判,在弥漫着悲痛与仇恨的窑洞中回荡。
每一个字,都浸透了符融的血泪!
窦冲浑身血液沸腾,猛地跪地,额头重重磕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嘶声怒吼:“末将——领旨!屠尽慕容!血祭平原公!!”
“屠尽慕容!血祭阳平公!!”王老七和年轻亲卫也泣血嘶吼!
窑洞外,听到只言片语的士兵们,也被这冲天的悲愤和杀意感染,压抑的怒吼如同即将爆发的火山,在黑石坳中汇聚、升腾!
符坚(此刻,李维的意识已被彻底燃烧的仇恨和符坚的帝王意志同化)站在窑洞中央,身形依旧虚弱,却如同一柄出鞘的、染血的绝世凶刃!弟弟的惨死,如同最残酷的淬火,将他的灵魂彻底锻打成型!
仁慈?宽恕?
在至亲被五马分尸、悬首示众的血仇面前,皆为虚妄!
唯有血!
慕容氏的血!
才能平息这焚天之怒!
才能告慰融弟的亡魂!
黑石坳的烽烟,淬炼出的不再仅仅是一支求生的军队,更是一个被仇恨点燃、誓要焚尽仇寇的复仇之魂!目标,前所未有的清晰而残酷——新平城!慕容垂!不死不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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