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来,逻辑清晰,合情合理,甚至带着一点维护自家员工的、堪称“负责任雇主”的意味。
但结合他那张冰冷毫无变化的脸庞,眼底那一闪而逝的极度不耐烦,以及周身那几乎凝成实质的低气压,听在直觉敏锐的九条阵耳中,却更像是一种冰冷的、不容置疑的警告和最后的通牒。
仿佛在无声地宣告:适可而止,これ以上、来るな。
(适可而止,不要再来了。
)
九条阵的心猛地一沉,如同坠入了无底深渊。
他明白了,这一次,依旧不会有任何进展,不会有任何收获。
对方的态度已经表达得足够明确,所有的门都已被彻底关上。
如果再不知趣地纠缠下去,不仅得不到任何线索,甚至可能引发某些他无法预料、但直觉感到极度危险的结果——尽管他完全无法想象那具体会是什么。
他深吸了一口冰冷的、弥漫着雪松冷香的空气,强行压下胸腔中翻涌的挫败、不甘以及一丝难以言喻的寒意。
「……了解了。
失礼した。
」
(……我明白了。
打扰了。
)
他最后深深地、复杂地看了神渡准一眼,那目光中混杂着不甘、疑虑和一种深深的无力感,最终毅然转身,推开那扇沉重的门,离开了。
他的背影,在透过门玻璃的阳光下,显得异常沉重和无奈。
店铺的门轻轻合拢,将内外再次隔绝。
死一般的、几乎令人耳鸣的寂静,如同浓稠的墨汁,迅速吞噬了店内所有的声音。
水野凉子连大口呼吸的勇气都没有,她能清晰地感受到,即使在九条阵离开之后,店内那股无形的、令人窒息的低气压非但没有丝毫消散,反而变得更加凝重、更加冰冷,仿佛暴风雨来临前那极致压抑的平静。
她偷偷地、用眼角的余光,胆战心惊地瞥向神渡准。
只见他依旧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一只手的指尖无意识地在光滑冰冷的黑色工作台面上极其缓慢地、有节奏地轻轻敲击着,发出几不可闻的“嗒…嗒…”声。
他的眼神望向窗外车水马龙的街道,但那目光却仿佛穿透了玻璃、穿透了人群、穿透了整个世界,深邃得令人从灵魂深处感到恐惧。
【うざったいアリが、どうしてまだ私の周りをうろうろしているの?】
(烦人的蚂蚁,怎么还在我这边打转。
)
神渡准的内心掠过一丝冰冷而纯粹的厌烦念头。
凡人的执着与纠缠,有时候真是低效、乏味而令人厌倦。
他已经给出了一个(完全虚构的)方向,也不介意让它成为现实,试图将其引开,可对方却依旧不依不饶地围绕着自己原地打转。
水野凉子看着他那只在台面上无声敲击的手指,看着他那双映照着外界流光却空洞无一物的眼眸,心脏疯狂地跳动,几乎要冲破胸腔。
她不知道,这位已然感到不耐烦的原罪君王,接下来究竟会采用何种超越凡人想象的手段,来彻底、永久地解决掉这个不断上门滋扰的“麻烦”。
是让九条阵警部补再也无法进行任何调查?还是让整个田中哲也失踪案,以某种符合世俗逻辑、却又彻底掩盖真相的方式“完美”结案?
巨大的、未知的、冰冷的恐惧,如同最深沉的海潮,无声无息地将她彻底淹没,冻结了她最后一丝思考的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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