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身心俱伤寻解脱 师友齐上解心结(3/3)
缓地说:“河渠同志,这两年来对你提的问题也进行过不止一次地思考。
我曾经告诉过你们,我是工人的后代、共产党员、青年教师、共青团干部,历史清白,思想纯洁,有什么罪要被整?老校长解放前投奔新四军,解放后一直忠诚党的教育事业,有什么罪要挨打?是不是朝中出了奸臣的疑问也在我脑海中不止一次地出现。
面临的许许多多现象都值得我们深思,到底是为什么?这些绝对不是三言两语能说清的问题,坦率地说我也不是很清楚的,也在观察分析当中。
刚才你两次提问,我都没有回答,不是不回答,而是没有办法全面解答。
不短时间以来你的言行让我意识到你正在成熟起来。
我们一起来寻找答案吧。
”
“一起寻找?”向河渠停止了择菜,抬头望望这位只比他大五六岁的老师。
“是的,一起寻找。
我劝你多读些书,马列的原着,毛主席的四卷,鲁迅的文章,过几天我可以让褚国柱给你送几套书来,《红楼梦》《官场现形记》《二十年目赌怪现状》《二十四世通史》等都值得认真地看看,我也都让褚国柱捎来。
要认真看用心想、运用毛主席的立场、观点和方法,前人的经验,历史的规律进行反复地推敲,慢慢地寻找答案、追求真理。
只要有可能,我们再进行讨论。
我们要相信乌云终会被驱散,共产党是有希望的,毛主席不会让局势一直这样下去的。
”
“但是重见光明,知道是什么时间呢?在她家,我曾说过历史终究会走向光明的,但时间的长短就很难预料,袁世凯称帝只八十一天,武则天篡唐可是二十三年啊,人生岁月有限”“喔,你已经有了这样的看法?”“是的,老师。
面对现实,所以在她家我毅然决定我们分手。
”
“我并不认为这是上策。
你们互爱得那样真挚,为什么不能”“唉——”向河渠起身打来水,说:“老师,您洗洗手。
”随后将择好的菜装进篮子里,找来条帚、畚箕,将地面扫干净,拎着篮子下河去了。
“把篮子搁这儿,陪老师说说话去,这儿没你的事。
”河边传来向妈妈的嘱咐声,向河渠顺从地走回屋里,走向堂屋。
“我说河渠,要是你同王梨花索性结合在一起,一定能增加渡难关的力量。
”曹老师接过向河渠递过来的茶说。
“曹老师,我刚才的意思没说完全,我说人生有限,象我爸这种所谓大案要案,能作证的要么是走资派、叛徒、自首变节分子,要么是死人,他又当了个院长,成为人家登台掌权的障碍、隐患,你哪怕声明一百次不要权也没有用,人家不整死你不肯丢,要不是梨花的主意激起了民愤,到今天说不定我爸已被打死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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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梨花的主意,什么主意?”曹老师好奇地问。
向河渠将当时的情况作了详细介绍,曹老师更看重这姑娘了,他再次建议向河渠跟她结合,向河渠摇摇头说:“我爸的案情因为有复杂因素,不比您容易昭雪,可能三五年,十年八年,也许几十年,人生岁月有限,能有几个三五年,十年八年的,我爱她决不能让她进这个火坑;这还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谁无人生父母?当父母在危难中,做子女的能不舍身相救?缇萦上书,愿婢赎父身的故事小时候就听妈妈讲过了,梨花爸爸的被斗、抄家正是在求婚未遂后发生的,要不是韩家伸手相救,才得以治疗创伤,不再被打,人家以此求婚,她母亲、哥哥都已答应,舅母姑母都赞成,我怎能不同意,重推老人下火坑?还有她离开我,走上的将是一条安逸的、无人歧视的人生路,与到我家来不能相比。
老师,您说爱情意味着什么?要是我在这种情况下鼓励她脱离家庭到我家来,是爱她么?在课堂上您和其他老师都没有给我们讲什么是爱情?怎样才能称为爱?在共同的交往中,我从她那里得到启示:爱必须是无私的,必须乐于为对方贡献一切,牺牲一切,必须为使对方更幸福,所以我这样决定了。
”
学生这样的决定,老师能说什么呢?他为他的一对学生被生生拆开而惋惜,对出现的这种社会现象很是遗憾,但无话可说,他不能再重复已经提过的建议了。
学生的话是对的:“幸福必须建立在对人对己都有利,至少对他人无害的基础上。
”只是怎样完成王梨花的期望呢?他想了想说:“我理解你的心情,你的观点有一定的道理,不过这样做了以后如何正视现实,不为缠绵感情所纠缠,你考虑过吗?”
“考虑过,不止一次地考虑过。
从道理上说我知道这样无休无止地思念她,是不对的,但要丢开她,不去想,很难很难,理智与感情有一段距离。
高二时吴老师批评我是‘十八世纪思想’,同学们笑我是‘道人’,我的思想很古板,与女孩子基本不接触,另外我也不怎么看得起女生。
可是自跟她接触以后,不知怎么搞的,我被她吸引住了。
她的劝告使我火爆的性子、骄傲的毛病、固执的脾气都改了不少。
我是多么盼望有她在身边永远帮助我改正缺点,使我更好地做人啊。
我”他痛苦地咽了口唾液,似乎是咽下了苦水,然后抬起头来说,“老师,请您放心,我会顽强地活下去的,我一定会挺起来朝前的。
”
百感交集的曹老师为转移学生的注意力,开导说:“你的感情心绪我能理解,你的态度也值得赞赏,一个有志气的青年决不能因为恋爱婚姻的挫折就萎靡不振。
恩格斯两次失恋,他很痛苦,但在痛苦中他没有倒下去。
你刚才说的‘解脱’这个词不是不能用,而是不能用它消极的一面。
恩格斯也寻求解脱,并在为无产阶级解放的事业中得到了新生;大诗人陆游同他的妻子唐琬情深意厚,因母亲的逼迫不得已休妻,他没有被精神创伤所打倒,而是在他的诗作中得到解脱,终于成了那一代的名家;杨开慧被敌人杀害了,毛主席化悲痛为力量,领导中国人民取得了胜利。
”
“老师,我明白您的意思。
我能忍住伤痛。
再说我还得斗争呢,爸爸的事情没有完,有一天得不到昭雪,我就跟他们斗到底。
”“对,正是这样。
只是斗争中要注意:一是要掌握真理,二是要注意策略,不能莽撞。
”
“哥,请老师过来吃饭。
”不知什么时候回来的向霞探头招呼说。
由于老头还在牛棚里,向妈妈身体不太好,向霞和向河渠从学校回家还没做多少工分,向慧于国庆节又出了嫁。
说起向慧的出嫁,这里必须补说几句:在老医生出事前向慧有个对象,是个民办教师,前年就催着结婚,是向慧看着弟妹在上学,妈身体又不好,想再帮家里撑一撑,等弟妹中有一个回来了,她再走,没想到老爸出了事,对象也毁了约。
几个月前四舅母处介绍了一个,在镇办厂当电工。
向慧坦率地说清了家庭,尤其是老爸的情况,对方不介意老医生的被揪斗,但提出大家年龄都不小了,婚期不能太拖后。
结果定在国庆节。
向慧提出不要对方什么彩礼,她这儿也不出什么嫁妆,对方也同意了。
就这样向慧连她用惯的缝纫机也没带,就带了一铺一盖的新被子和马桶、一张母亲陪过来的书桌去了夫家,差不多没花家里什么钱。
尽管这样,也使原本拮据的家庭,经济上更加困难,肉的味儿已漫长天数没尝过了。
尽管是老师来了,但也拿不出钱来买肉,那一碗加了点面粉的炖蛋还是向妈妈狠了狠心才拿出两个蛋制成的,味精已成了高级奢侈品,一角六分钱一斤的酱油只在客人来时才舍得用。
老妈妈很难为情地说:“老师,真对不起,没有什么东西招待您。
”“老妈妈,您太客气了,我与河渠虽为师生,也象兄弟,您就把我当成您的大儿子吧,我们一家人还用客气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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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饭以后向河渠问及老师的处境和待遇。
曹老师告诉他,由于双方情况复杂,他哪一派都没参加或者支持,观点问题致使大家对解放他都没有异议,只是一来他确实没有造反的言行,二来褚国柱又一直坚持要解放他,这才解放不像解放,结合更加不提地把他甩到一边。
曹老师感叹地说:“我就象做了一场恶梦,解放又怎么样?就是结合你,这工作怎么做?做什么?一切都乱了,一切又都说是革命的。
倒不如啊,就象现在这样手捧宝书靠边站,闲着无事把报看,过一天糊一天的好。
”
向河渠吃惊地望着这位昔日朝气勃勃、精明干练的,为同学所崇拜的老师说:“您也有糊的思想?”
“好同志,眼下你不糊有什么办法?是非问题现在仍然是一团糟,中央好象也弄不清楚,昨是今非,基层怎么办?过去想学习,总被事务占据了时间,如今无职无权,不趁机学习学习,借以提高自己的思想认识和理论、方法水平,一旦时局稳定了,是非分明了,我拿什么去为党为人民工作?”“喔—。
”向河渠明白了。
“所好的是褚国柱在大联委内,我将不再受那个不怕万死,就怕半死的罪了。
”
“曹老师,有一件事不知您能不能帮到忙?”“什么事?”
向河渠就将徐晓云想插到沿江来的事说了一遍。
曹老师很感兴趣地问:“徐晓云这个同学为人怎么样?各方面情况如何?”“是个好人。
她聪明能干,正直勇敢,嫉恶如仇、大胆泼辣,待人接物也很热情、大方。
”“同王梨花比呢?”“各有长短。
梨花的缺点是优柔寡断,不够大胆,她的缺点是看人看事嫌简单,泾渭太分明,有时有顾头不顾尾的现象。
”
“你对她到挺熟悉?”“你不知道,在农村时我负责宣传工作,她后来也到了宣传组,这样就渐渐熟悉了她。
”
“不少人认为你俩在谈恋爱,据说你俩接触十分密切,凡在公共场合,有你就有她,特别是人家要整她,也是你进行了干预,是吗?”“是的,不过我俩事实上没有谈,她只不过充当了个联络员,起了个烟幕弹的作用。
”
“你们的恋爱过程有这样复杂?”“有什么办法呢?她家是小业主成分,班上有好几个人在追求她,其中有的人后台硬,有的人手段辣,她怕人知道在和我谈,我俩都会受到威胁,她跟晓云又情同姐妹—”
“知道了。
你们的恋爱也在搞地下活动,唉——”曹老师摇摇头,突然他关切地问:“呃——,河渠,听褚国柱说你和徐晓云感情很好,你们弄假成真不也很好吗?”向河渠一听,满脸通红,结结巴巴地说:“那,那,那可不,不行。
我不愿梨花来受罪,就忍心让她入火坑?不行,不行。
再说了,她已从小许给人家了,对象在上大学。
”
曹老师一怔:呀,补救的路也堵死啦。
他失望地问:“你的婚姻问题怎么处理?总不能独身一世吧?”向河渠依然红着脸告诉老师,父母在他刚出世后就给订下一门亲事。
曹老师问:“既然早就有了,为什么又谈?”“不瞒您说,我懂事后就一直不同意,妈也一直逼着我,直到眼前我也没承认。
”
“现在想答应老人的要求?”“是的。
”
“就不顾及人家来会受罪?”“那可怨不了我,她不愿我不强求,她愿来怨她自己,怨她姨娘。
”
“她姨娘是谁?”“我妈呗。
”“呣——,是姨兄妹结亲,这可是近血缘结婚,是不可以的呀。
”“是叔伯姐妹,不是嫡的。
”
“唔——,对方人品怎么样?”“谁知道呢?还是五九年我外婆去世时见过面,现在遇上了还不一定认识呢。
”“怎么回事?”经向河渠解释了一番,曹老师才明白了究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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