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赵氏的末路(2/3)
的国之蠹虫、改革之敌。
这些消息,伴随着《漕弊揭帖》的实质内容,如同长了翅膀一般,很快便传回了南京。
都察院的御史们,正愁没有足够分量的素材来彰显风骨、呼应张首辅大力推行的改革精神,潘汝璋的种种劣迹,尤其是其“阻挠兴利”的行为,恰好撞在了刀口上。
这已不仅仅是地方官员的贪腐问题,更是涉及到了朝堂政治正确与改革路线之争。
顷刻之间,数道弹劾潘汝璋“贪墨漕银、苛虐商民、结党营私、阻挠兴利、败坏改革”的奏章,如同雪片般递入了通政司。
由于林昭提供的《揭帖》中人证、物证(部分关键物证由陈文烛“协助”提供)相对齐全,案情清晰,影响极其恶劣,迅速引起了朝廷的震怒。
一道“着都察院、刑部派员严查,若情况属实,从严惩处”的旨意,以六百里加急的速度,发往南京及徐州。
潘汝璋在漕运衙门内,接到南京关系密切者送来的警告密信时,正在悠闲地品鉴新到的西湖龙井。
当他展开信笺,看清上面的内容后,那只名贵的定窑白瓷茶杯“啪”地一声从他手中滑落,在青砖地面上摔得粉碎,滚烫的茶水溅湿了他的官袍下摆,他却浑然不觉。
他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变得惨白如纸,嘴唇哆嗦着,整个人如同被抽走了骨头一般,瘫软在那张花梨木太师椅上,额头上瞬间沁出了密密麻麻的冷汗。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他失神地喃喃自语,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与绝望,“那些账……那些往来……都是极隐秘的……是赵三虎!定是赵三虎那杀才留下的把柄!林昭……林昭这小畜生,他怎么会……他怎么敢……”
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自己纵横官场、盘踞漕运多年,最终竟然会栽在一个他始终未曾真正放在眼里的“匠户之子”手中,而且是以如此迅猛、如此致命的方式。
但是,一切都为时已晚。
都察院与刑部组成的联合查案官员,已手持谕旨,星夜兼程,奔赴徐州。
消息传出,徐州官场震动。
墙倒众人推,鼓破万人捶。
潘汝璋昔日倚仗的胥吏、揽头、乃至一些地方豪强,见这位昔日不可一世的“潘道台”大势已去,为了撇清关系、保全自身,纷纷反水,主动向查案官员提供了更多潘汝璋贪腐枉法、横行不法的细节与证据。
一些曾被潘家欺压过的商户、士绅也趁机站出来控诉。
曾经盘踞徐州、仿佛铁板一块、不可一世的漕运势力,在朝廷的雷霆之威和林昭点燃的这把大火之下,顷刻间土崩瓦解,露出了其外强中干的本质。
半月之后,朝廷的最终旨意下达,以明发邸报的形式,通告地方:
“督粮道潘汝璋,身为朝廷命官,不思报效君恩,反贪墨漕银,苛虐商民,结党营私,更阻挠地方兴利之举,罪证确凿,恶行累累,着即革职拿问,抄没家产,押赴京师,交三法司严审定罪!其一应党羽,按律严惩不贷,绝不姑息!”
旨意传开,整个徐州为之震动,万民称快。
尤其是那些常年受漕运盘剥的粮户、商民,更是激动得热泪盈眶,不少人甚至在家门口放起了鞭炮,如同过年一般。
运河沿岸,压抑了多年的怨气,似乎随着潘汝璋的倒台而得到了宣泄。
昭铁总厂内,更是一片欢腾的景象。
压在头顶上最大的那片阴云终于被狂风吹散,炽热的阳光仿佛都变得更加明媚。
“赢了!我们赢了!潘汝璋这老狗完了!”王铁臂兴奋得满脸通红,挥舞着粗壮的胳膊,声音如同洪钟,在厂区内回荡。
工匠们纷纷放下手中的活计,相互拥抱、捶打,宣泄着心中的激动与喜悦。
林大锤站在库房门口,望着欢呼的人群,浑浊的老泪无声地滑过他布满沟壑的脸颊,他双手合十,对着天空喃喃自语:“苍天有眼啊!恶有恶报!列祖列宗保佑,我林家……我林家总算熬出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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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压在他心头多年,对官府、对豪强的恐惧,似乎随着潘汝璋的倒台而消散了大半。
汪承业等筑路商会的成员,更是长舒了一口恶气,脸上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容。
此前因潘汝璋打压而带来的种种不确定性一扫而空,他们对铁路计划的信心空前高涨。
林昭站在人群中央,接受着众人的欢呼与注视,年轻的脸上却并无太多狂喜之色,只是嘴角微微勾起一抹如释重负的弧度。
扳倒潘汝璋,扫清了这个来自官方体系内最大的障碍,固然值得庆贺,但他更在意的,是借此机会,彻底肃清内部和周边所有潜在的、可能死灰复燃的威胁。
他的目光,越过欢腾的人群,投向了城外某个方向。
他转向身旁依旧处于兴奋中的王铁臂,沉声问道:“王叔,赵三虎那边,最近情况如何?”
王铁臂闻言,收敛了脸上的笑容,压低声音回道:“按昭哥儿你的吩咐,一直派了机灵的兄弟日夜盯着。
那赵三虎自打煤窑被咱们接手,又被官府申饬之后,便如同缩头乌龟,龟缩在城外赵家庄园里,身边除了那个瘸腿的老管家,就只剩三五个还算忠心的打手跟着。
据说日夜酗酒,喝醉了就摔东西,咒骂不休,骂您,骂陈知府,骂潘汝璋……状若疯癫。
”
林昭眼中闪过一丝冰冷彻骨的寒意。
赵三虎此人,性格狠戾偏执,睚眦必报,如同一条潜伏在暗处的毒蛇。
虽然他如今失势,看似构不成威胁,但留着他,以其心性,难保不会在某个意想不到的时刻,利用其残存的影响力或者采取极端手段,跳出来反噬一口。
潘汝璋的倒台,漕运势力的暂时瓦解,正是彻底解决这个隐患,永绝后顾之忧的最佳时机。
“他逍遥得够久了。
”林昭的声音平淡无波,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是时候,彻底清算了。
”
王铁臂心领神会,眼中闪过一丝厉色,重重地点了点头:“明白!俺这就去安排,保证干净利落!”
当夜,月黑风高,浓重的乌云遮蔽了星月之光,旷野中寒风呼啸,吹得枯枝败叶沙沙作响。
城外,赵家庄园在夜色中如同一座巨大的坟墓,只有主院厢房还透出一点昏黄摇曳的灯火。
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