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性的新娘(1/3)
盖伯特·葛洛佛的学士送信来时,阿莎·葛雷乔伊正坐在盖伯特·葛洛佛的长厅里,喝着盖伯特·葛洛佛的葡萄酒。
“夫人,”学士的声音一如既往地紧张,“荒冢屯来的鸟。
”他像扔掉烫手山芋般把羊皮纸推给她,卷得紧紧的羊皮纸用凝固的粉蜡封住。
荒冢屯。
阿莎试着回忆荒冢屯的领主。
反正是个北方佬,非我族类。
而这封蜡……恐怖堡的波顿家族打着带血点的粉色战旗,粉色封蜡只可能是他们的。
这是毒药,她心想,我该烧了它。
然而她捻碎封蜡,一小块碎片飘落膝上。
等她读过干掉的褐色文字,忧郁的心情更晦暗了。
黑色的翅膀,带来黑色的消息。
乌鸦从不带来喜讯,深林堡接到的上一封信来自史坦尼斯·拜拉席恩,要她臣服。
这次则更糟。
“北方人夺取了卡林湾。
”
“波顿的私生子?”科尔在旁问。
“拉姆斯·波顿,自称临冬城伯爵。
但这里不只有他署名。
”达斯丁伯爵夫人、赛文夫人,四名莱斯威尔,签名旁还粗粗画了个巨人,代表安柏家的人。
签名由煤灰和焦油调制的学士墨汁写就,上方的正文却是棕褐色字迹的潦草手书。
信件叙述了卡林湾的陷落、北境守护凯旋而归及即将举办的婚礼。
信开头是:“我以铁民的鲜血写成此信。
”结尾是:“随信均奉上王子的一部分。
螳臂当车,此为榜样。
”
阿莎以为弟弟早死了。
现在他生不如死。
她捡起飘落膝间的人皮,放到烛火上,看着烟雾蜿蜒上升,直到人皮燃尽,火苗舔舐上手指。
盖伯特·葛洛佛的学士在旁期许地看着她。
“不回复。
”她吩咐。
“能把消息告诉希贝娜夫人么?”
“随你便。
”很难说希贝娜·葛洛佛会为卡林湾的陷落而开心。
希贝娜夫人几乎一直待在神木林中,为孩子和丈夫平安归来祈祷。
多少祈祷也无济于事。
他们的心树和我们的淹神一样又聋又瞎。
罗贝特·葛洛佛和他哥哥盖伯特随少狼主南下,若关于红色婚礼的传言一半是真,他俩便没可能返回北方。
至少她的孩子还活着——多亏了我。
阿莎把孩子们留在十塔城,交给姨妈照顾。
希贝娜夫人的幼女还在吃奶,阿莎觉得她太小,经不起回航时再一番折腾。
阿莎把信塞到学士手中。
“给,让她尽量从这儿找些安慰吧。
下去。
”
学士欠身退下。
他走后,特里斯·波特利转向阿莎:“卡林湾失陷,托伦方城便守不住,然后就轮到我们。
”
“没那么快。
裂颚会和他们血战到底。
”托伦方城不像卡林湾那样不堪一击,而达格摩是个铁骨铮铮的汉子,肯定宁死不屈。
若我父亲活着,卡林湾绝不会陷落。
巴隆·葛雷乔伊懂得卡林湾是北境咽喉;攸伦当然也知道,他只是不在乎,正如他不关心深林堡和托伦方城。
“攸伦阿叔对巴隆大王的战利品没兴趣,他忙着抓龙呢。
”鸦眼把铁群岛所有的船只集结到老威克岛,然后航向日落之海深处,他弟弟维克塔利昂像被打败的狗一样跟着他。
派克岛已是空虚无人,除了她夫君。
“我们孤立无援。
”
“达格摩会粉碎他们。
”爱战场远胜过爱女人的科洛姆坚持,“不过是群狼。
”
“狼都被杀了。
”阿莎用拇指挑着粉色封蜡,“我们的敌人是杀狼的剥皮人。
”
“我们该去支援托伦方城。
”她的表亲,盐女号船长昆顿·葛雷乔伊建议。
“是啊。
”更远的表亲达衮·葛雷乔伊附和。
他人称“醉汉达衮”,但无论醉还是没醉,他都乐于战斗。
“凭啥让裂颚独享荣耀?”
两名盖伯特·葛洛佛的仆人端上烤肉,但阿莎被那块人皮搞得毫无胃口。
我的人不再求胜,她郁郁地意识到,只求死得其所。
她毫不怀疑,狼仔会让他们如愿以偿。
迟早,他们会来夺回这座城堡。
夕阳沉入狼林高大的松木背后,阿莎也踏上木阶梯,回到曾属于盖伯特·葛洛佛的卧室。
她喝得太多,头痛欲裂。
虽然阿莎·葛雷乔伊爱她的部下,但无论船长还是船员,他们大半是傻瓜。
再勇敢的傻瓜也是傻瓜。
增援裂颚,见鬼,要是能去的话……
深林堡和托伦方城相隔遥远,之间荒山野林,湍流横亘,还有她数都不敢数的北方佬。
阿莎只有四条长船和不到两百人……这还要算上靠不住的特里斯蒂芬·波特利。
尽管他口口声声说爱她,但阿莎无法想象特里斯会冲进托伦方城,和裂颚达格摩共同赴死。
科尔随她进入盖伯特·葛洛佛的卧室。
“出去,”她说,“我要自己待着。
”
“你要的是我。
”他想吻她。
阿莎推开他。
“再碰我我就——”
“就怎样?”他抽出匕首,“脱衣服,妞。
”
“操自己去,黄口小儿。
”
“我要操你。
”科尔一刀划开阿莎的夹克系带。
阿莎伸手抓斧头,但科尔扔掉匕首,扭住她的手腕,卸掉武器,将她推上葛洛佛的床。
他毫不顾忌,狠狠地吻她,然后扯开她的上衣,让双乳蹦出来。
阿莎屈膝顶向他的下体,然而他扭身躲开,并用膝盖强行分开她的双腿。
“我要上你了。
”
“来吧。
”她啐了一口,“你睡着时我会宰了你。
”
他进入时,阿莎已湿透了。
“去死,”她说,“去死去死去死。
”他吮着乳尖,让她发出混合疼痛与愉悦的呻吟。
她的阴道成了全世界,令她忘记了卡林湾、忘记了拉姆斯·波顿、忘记了弟弟的那块皮,也忘记了选王会、忘记了失败,忘记了流亡、敌人和夫君。
她只要他的手、他的唇、他环住她的胳膊,他侵入她体内的阳物。
他一直操到她尖叫,然后又卷土重来,直到她开始抽泣,才将种子播撒在她体内。
“我是结了婚的女人。
”完事后,阿莎提醒他,“你侵犯了我,黄口小儿。
我夫君会割了你的卵蛋,再给你套上裙子。
”
科尔从她身上翻下来,“他坐得起来的话。
”
房里很冷。
阿莎从盖伯特·葛洛佛的床上坐起,脱掉扯坏的衣服。
夹克需要穿线,而上衣全毁了。
反正我也不喜欢它。
她把上衣扔进火堆,剩下的衣服在床上堆成一团。
双乳很疼,科尔的种子顺着她大腿流下。
她得喝些月茶,否则有怀上小海怪的风险。
那又如何?我爹死了,我妈快死了,我弟弟被剥了皮,而我只能眼睁睁看着,无能为力。
哦,我还结了婚。
结过婚也圆了房……尽管不是和同一个男人。
她重新钻进兽皮底下时,科尔已睡着了。
“现在你命操于我手。
我的匕首呢?”
阿莎从背后抱住他。
群屿的铁种叫他“少女”科尔,既为将他与“牧羊人”科尔、“古怪的”科尔·肯宁、“快斧”科尔及“奴工”科尔区分开,更为他光滑的脸颊。
阿莎与他初遇时,他正努力蓄胡子。
她当时大笑着把那称作“桃子毛”,科尔却坦言自己从没见过桃子,于是她邀他加入她的下次南航。
当时还是夏天,劳勃仍占据铁王座,而巴隆在海石之位上等待时机,七大王国相安无事。
阿莎驾驶黑风号沿岸航行贸易。
他们造访了仙女岛、兰尼斯港和其他很多小港口,最后到达青亭岛,那里的桃子又大又甜。
“你看。
”她第一时间把桃子举到科尔面前,让他咬了第一口,并将顺着他下巴流下的汁水吻得干干净净。
当晚,他们分享了桃子和彼此,一直做到白昼降临。
阿莎感到前所未有的满足、甜腻和幸福。
过去六七年了吧?夏天早已成为褪色的记忆,阿莎也有三年没享用过桃子。
但她还能享用科尔。
船长和头领们抛弃了她,他没有。
阿莎有其他情人,有些流连她床榻半年之久,有些只是有半晚上。
但他们加起来都不如科尔。
他大概半月才剃一次胡子,不过胡须不代表男人的能力。
她喜欢指尖下他光滑柔软的肌肤。
她喜欢他的披肩长直发。
她喜欢他接吻的方式。
她喜欢拇指划过他乳尖时,他咯咯笑的样子。
他双腿间的沙色毛发较头发更深,也比她自己股间粗糙的黑毛柔顺得多,她也喜欢这个。
他身姿矫健,颀长苗条,没有一道伤疤。
羞涩的笑容,强壮的臂膀,灵活的手指,两把好用的剑。
不是任何女人都梦寐以求的么?她该高高兴兴嫁给科尔,但她是巴隆大王之女,他却只是奴工的孙子,出身平凡。
平凡到我无法下嫁,但没平凡到我不能吸他老二。
她醉眼蒙胧、嘴角含笑地钻进兽皮下,含住他的命根。
科尔在沉睡中享受,没多久就硬了。
等他的命根变得坚硬如石,他醒了过来,阿莎则又湿了。
于是阿莎把兽皮披在赤裸的肩上,骑在他上方,让他深深插入自己,两人如胶似漆,难舍难分,命根和阴户融为一体。
这次,两人一起达到高潮。
“我可爱的夫人。
”结束后,他带着睡意轻声呢喃,“我可爱的女王。
”
不,阿莎想,我不是女王,永远不会是。
“继续睡吧。
”她吻了科尔的脸,悄声穿过盖伯特·葛洛佛的卧室,打开百叶窗。
明月将满,夜空澄澈,她能看到戴着雪冠的山峦,阴冷荒芜,却在月光下美轮美奂。
山顶反射着白色月光,如一排参差的利齿。
山麓和稍矮的山头则隐匿在阴影中。
这里离海近,只需向北五里格,但阿莎看不到海。
太多山峦挡住了视线。
还有树,数不尽的树。
北方佬称这片森林为狼林。
很多个夜里,黑暗中群狼遥相呼应。
树海。
要是真正的海就好了。
深林堡比临冬城更靠海,但仍嗅不到海的气息,空气中弥漫着松香而非盐味。
越过灰色的冷峻群山,长城在东北方矗立,而史坦尼斯·拜拉席恩驻扎在那里。
俗话说,敌人的敌人是朋友,但反过来,朋友的敌人则是敌人。
这自立为王的拜拉席恩急需拉拢北境诸侯,而铁民是北境诸侯的眼中钉。
我可以献出自己年轻美丽的身体,她一边思索,一边拨开眼前的头发。
可惜她和史坦尼斯都已成婚,何况他是铁民的宿敌。
她父亲首度反叛时,正是史坦尼斯在仙女岛粉碎了铁舰队,又以他兄长之名降服大威克岛。
深林堡以密布青苔的木墙环绕一座宽阔的圆形山丘而成,丘顶被削平,冠以深邃的长厅,其一头有一座五十尺高的瞭望塔。
外庭位于山下,建有马厩、草场、铁匠铺、水井和羊圈,外围挖出深深的壕沟,一道倾斜的土堤和原木栅栏。
防线依地势布置,整体呈椭圆形。
城堡有两座大门,各由一对方形木塔保护,塔与塔以墙上的走道连接。
城堡南侧,青苔在栅栏上缠了厚厚一层,且爬到了木塔中间。
东西两面是空旷田野,阿莎袭城时,那里尚种着燕麦和大麦,但她的攻击把作物全践踏了。
接连的几场霜又冻死了后来补种的粮食,只留下淤泥尘土和腐朽的茎秆。
这是座古老但不坚固的城堡。
她从葛洛佛的手中夺下它,波顿的私生子将从她手中夺回来。
但他得不到她的皮,阿莎·葛雷乔伊不会被活捉。
她会自行了断,战斧在手,面带微笑。
父王给她三十艘长船来攻打深林堡,如今算上黑风号只余四艘,有一艘还是特里斯·波特利的,他在其他船逃跑后主动加入她。
不,不能这么说,其他人是返航去向新国王致敬。
逃跑的是我。
这段记忆她深以为耻。
“赶紧走。
”当众多船长将她叔叔攸伦扛下娜伽山丘,去戴上浮木王冠时,读书人催她。
“咱们是一条船上的。
跟我走,我需要你来召集哈尔洛岛的人。
”那时她还想放手一搏。
“哈尔洛岛的人都在这儿,至少排得上号的都在。
有些人一直喊着攸伦的名字。
我不会让哈尔洛自相残杀。
”
“攸伦是个疯子。
危险的疯子。
那只地狱号角……”
“我知道。
赶紧走吧,阿莎,攸伦一戴上王冠就会搜捕你。
你不能被他盯上。
”
“若我联合叔叔们……”
“……你会四处碰壁,暴尸荒野。
从你在众位船长面前提出要求那一刻起,你已将自己的命运交由他们决断。
你不能违背他们的决断。
遍览海瑞格的书,选王会的结果也只被推翻过一次。
”
只有读书人罗德利克会在命悬一线时提起故纸堆里的陈年往事。
“你不走,我也不走。
”她倔强地回答。
“别傻了。
攸伦今晚会以笑眼示人,但等明天……阿莎,你是巴隆之女,你的继承权优先于他。
只要你活着,对他就是威胁。
你留下他肯定会杀你,或把你嫁给红桨手,我不知哪个更糟。
赶紧走吧。
这是你唯一的机会。
”
当初就是为防止这种情况,阿莎才将黑风号停在岛屿另一侧。
老威克岛不大,日出前她便能回到船上,在攸伦意识到之前驶往哈尔洛岛。
但她犹豫不决。
最后舅舅说:“孩子,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