琼恩(2/3)
丁,为王后陛下带路。
”琼恩道。
梅格罗恩爵士上前一步。
“我来护送陛下赴宴,我们不需要你的……事务官。
”从那一顿中,琼恩听出这位爵士在掂量另外的词。
小鬼?宠物?男妓?
琼恩再次鞠躬。
“如你所愿。
我稍后入席。
”
梅格罗恩爵士伸出手,赛丽丝王后僵硬地挽住,并将另一只手放在女儿肩上。
王家鸭子群紧跟在后,尾随两人穿过校场,弄臣帽子上的铃铛奏出行军曲。
“海底下,人鱼喝海星汤,仆人全是螃蟹哟,”补丁脸边走边唱,“我知道,我知道,噢噢噢。
”
梅丽珊卓脸色一沉。
“那家伙很危险。
我在圣火中多次看到他,有时他头骨缠身,唇染鲜血。
”
你没烧死这可怜人真是奇迹。
她只需在王后耳边说句话,补丁脸就会遭到火焚厄运。
“你在圣火中看到了弄臣,却没发现史坦尼斯的线索?”
“我寻找他,看到的却是雪。
”
同样的无用回复。
克莱达斯已送乌鸦去深林堡警告阿尔夫·卡史塔克的变节,但乌鸦是否及时飞到陛下那里,琼恩无从得知。
布拉佛斯银行家也带着琼恩提供的向导,动身寻找史坦尼斯,然而考虑到战争和天气,他找到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若国王有个三长两短,你会知道吗?”琼恩问。
“他没事。
史坦尼斯是真主的选民,注定要率领我们抵抗黑暗。
我曾在圣火中目睹,在古书预言中读到:当星辰泣血,长夜降临时,亚梭尔·亚亥将在烟与盐之地重生,并唤醒石头中的魔龙。
龙石岛正是烟与盐之地。
”
这番话琼恩早听腻了。
“史坦尼斯·拜拉席恩确是龙石岛公爵,但并非在那里出生。
他和他兄弟们一样生于风息堡。
”他皱起眉头,“曼斯呢?连他也找不到?你到底从圣火里看到些什么?”
“恐怕他失踪了。
我只看到雪。
”
雪。
琼恩知道,南方的雪势不断增强,据说离此两日骑程的国王大道业已无法通行。
梅丽珊卓自然也知道。
风暴也在东边的海豹湾肆虐,据最新报告,他派去拯救艰难屯自由民的那支杂牌舰队仍停留在东海望,望洋兴叹。
“你不过看到火焰中盘旋的灰烬。
”
“我看到了头骨,还有你。
我每次观察圣火都会看到你的脸,我警告过你的危险已一触即发。
”
“黑暗中的匕首,我知道。
抱歉,女士,垂死的马驮着灰衣女孩,逃离了别人强加的婚礼,这是你说的。
”
“我没说错。
”
“也没说对。
亚丽并非艾莉亚。
”
“圣火展示真相,而我解读有偏差。
我和你一样是肉体凡胎,琼恩·雪诺,凡人都会犯错。
”
“即便是司令。
”曼斯·雷德和矛妇们没回来,琼恩不禁猜测红袍女派他们出去是否另有目的。
她在玩什么游戏?
“把你的狼时刻带在身边,大人。
”
“白灵很少走远。
”听到自己的名字,冰原狼抬起头。
琼恩搔搔他耳背。
“请原谅,我得走了。
白灵,跟我走。
”
冰牢开凿在长城底部,装有沉重的木门,一间比一间小。
有几间宽敞的容许人踱步,较小的只能在里面坐着,最小的甚至连坐都坐不起来。
琼恩把最重要的俘虏关在最大的牢房,为其配备了一个马桶,足够御寒的毛皮,外加一袋酒。
锁眼结了冰,守卫们费了些手脚才打开牢门。
麻杆维克将门推出个能让琼恩通过的缝隙,生锈的铰链鬼叫了一声。
淡淡的臭气迎面漂来,比他预期的微弱。
在酷寒中,粪便也会迅速冻结。
琼恩在冰墙上看到自己模糊的倒影。
冰牢角落里堆起的毛皮几乎有一人高。
“卡史塔克,”琼恩叫道,“醒醒。
”
毛皮翻动。
有些毛皮冻在了一起,上面的冰霜随着翻动闪烁。
一只胳膊露出来,接着是一张脸——黯淡纠结的棕发,夹杂着银丝;暴戾的眼睛;鼻子、嘴和胡子。
胡子冻住了,全是鼻涕的冰碴。
“雪诺。
”他喷出一团白气,模糊了脑后的冰墙。
“你无权关押我,我的宾客权利——”
“你们不是我的客人。
你们未经允许来到长城,全副武装想绑架你侄女。
亚丽夫人享用过我的面包和盐。
她是客人,而你是囚犯。
”琼恩故意停顿了一会儿。
“你侄女业已成婚。
”
克雷根·卡史塔克咧开嘴唇,露出牙齿,“亚丽是我的。
”尽管年过五十,他投入冰牢前仍身强力壮,只不过现下被寒气消磨了生机,显得僵硬虚弱。
“我父亲大人——”
“你父亲是代理城主,并非领主。
他无权指婚。
”
“我父亲。
阿尔夫。
卡霍城伯爵。
”
“无论根据哪里的律法,儿子的继承权都在叔祖之前。
”
克雷根奋力站起来,踢掉缠住腿踝的毛皮。
“哈利昂死了。
”
或是快死了。
“女儿也比叔祖优先。
若她哥哥死了,卡霍城便属于亚丽夫人。
她已嫁给赛贡,瑟恩的马格拿。
”
“她嫁给了一个野人、一个肮脏野蛮的杀人凶手。
”克雷根握紧双拳。
他的皮手套边沿镶了毛皮,和披在宽肩上、冻得硬邦邦的毛皮斗篷搭配,黑羊毛外套上则绣有家族的白色日芒纹章。
“我总算看清你是哪路货色了,雪诺:半狼半野人的怪物,叛徒与妓女的野种。
你竟把一位出身高贵的女士送上肮脏的野蛮人的床。
你是不是先侵犯过她啊?”他仰头狂笑,“想杀我?尽管动手,然后背上弑亲者的骂名!史塔克和卡史塔克同出一脉!”
“我姓雪诺。
”
“野种。
”
“至少。
我有。
这点罪。
”
“你让这马格拿去卡霍城试试。
我们会砍下他脑袋,塞进厕所,用他的嘴当便池。
”
“赛贡有两百瑟恩人,”琼恩反击,“而亚丽夫人相信卡霍城会为她打开城门。
你两个手下已宣誓效忠她,且证实了你父亲与拉姆斯·雪诺的密谋。
我知道卡霍城里有你近亲,你一句话就能救他们的命。
开城投降,亚丽夫人将赦免背叛她的女人,并允许背叛她的男人披上黑衣。
”
克雷根摇摇头,乱糟糟的头发里结满冰块,随他动作轻响。
“永不。
”他说,“永不,永不,永不。
”
我该砍下他的头送给亚丽夫人和马格拿做结婚礼物,琼恩心想,但只能想想。
守夜人在王国纷争里是不偏不倚的,已有人说他给了史坦尼斯太多帮助。
砍了这白痴,他们会说我处决北方人好把土地送给野人;放了他,他则会全力破坏我为亚丽夫人和马格拿安排的联姻。
琼恩很想知道父亲会怎样做,叔叔会如何应付此事。
但艾德·史塔克已死,班杨·史塔克消失在长城外。
你什么都不懂,琼恩·雪诺。
“‘永不’是很长的时间。
”琼恩说,“也许你明天就改了主意,又或一年后另有想法。
史坦尼斯国王随时可能返回长城,届时你必死无疑……除非你披上黑衣。
披上黑衣,罪行一笔勾销。
”即便你这样的人。
“抱歉,我该离开了,宴会等着我呢。
”
拥挤的地下大厅十分温暖,让离开酷寒冰牢的琼恩刚踏入内时差点窒息。
这里烟雾弥漫,满是烤肉和温热葡萄酒的香气。
琼恩走上高台,亚赛尔·佛罗伦正致祝酒词。
“敬史坦尼斯国王和他的夫人、北境之光赛丽丝王后!”亚赛尔爵士高喊,“敬光之王拉赫洛,愿他保佑我们!一个国家,一个真主,一个王者!”
“一个国家、一个真主,一个王者!”后党人士附和。
琼恩和其他人一起喝了酒。
他不确定亚丽·卡史塔克能否从婚姻中得到幸福,但今夜至少值得庆祝。
事务官们端上第一道菜,加了小块山羊肉和胡萝卜的洋葱汤。
这虽不及王家御宴,却十分滋养,汤的味道好,还暖肚子。
“呆子”欧文拉起小提琴,一些自由民用笛子和手鼓为他伴奏。
曼斯·雷德进攻长城时,他们奏响的也是这些东西。
琼恩觉得现在听起来甜美多了。
和肉汤一起上的是一条条棕色粗粮面包,刚出炉还是热的,盐和黄油则早摆在桌上。
琼恩思绪重重。
根据波文·马尔锡的说法,盐剩得多,但黄油一月之内就会用完。
老菲林特和诺瑞大人的座位就在高台下,这是极高的荣誉。
两人都太老,没法随史坦尼斯出征,只能让儿孙代劳。
但他们腿脚也不慢,及时赶上了黑城堡婚礼。
两人各带来一个奶妈。
诺瑞的女人四十岁,长着琼恩·雪诺生平所见最大的奶子。
菲林特女孩只有十四岁,胸部平得像男生,但奶水也不少。
在两人照料下,被瓦迩唤作怪物的孩子茁壮成长。
琼恩对此深表感激……但他压根不信两位老战士快马加鞭下山赶来仅仅为了送奶妈。
两人各带来一队战士——老菲林特带了五人,诺瑞大人带了十二人,个个裹着破烂的兽皮和镶钉皮甲,犹如凛冬的化身。
有人留了长胡子,有人带着伤疤,还有人又有胡子又有疤。
这些人和塞外自由民一样信仰北境旧神,现在却坐在这里欢饮,庆祝被大洋彼岸的奇怪红神祝福的婚礼。
喝总比不喝好。
菲林特和诺瑞都没扣杯子洒酒,说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