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2/3)
把刀。
它漂走了。
那是我的上司,古斯塔夫·勃兰登伯格,他的猪眼睛和肥宽的下颚,衬衫袖子上卷,嗓门粗大。
“你觉得太多了吗?罗伯特?这工作让你不能胜任吗?你是不想再做,还是不能再做了?”猪。
猪猡。
金色,现在一切都是金色的。
再过两年我就五十岁了。
我劳碌一生,跟每个人一样有权享受幸福。
是的,但要以另一个人为代价吗?蓝色流进金色,蓝色和深邃的幽黑。
“这是有史以来最卑鄙的罪行,因为它不会受到任何惩罚,没有谁会受到惩罚。
七百亿美金,卢卡斯先生,七百亿美金!我们陷进了一场世界范围的灾难。
我们什么办法也没有,什么办法也没有。
”讲这话的人是丹尼尔·弗里瑟,汹涌的蓝色,联邦财政部的弗里瑟。
“富人越来越富,穷人越来越穷。
”这是谁讲的?这话是药店里的老太太讲的。
她胆怯地微笑着,希望渺茫。
蓝色和银色,银色,橙色和绿色,黏状物和纱巾。
旋翼轰鸣。
昂热拉的眼睛,其大无比,我看着它们里面。
缓慢的音乐。
昂热拉和我在阶梯式饭店“棕榈海滩”的平台上起舞。
其他的所有跳舞者都退回去了。
美国国旗旁边是法国国旗。
橙色更深了。
所有的颜色骤然爆炸,化成星星、转轮和喷泉。
一只爆竹!它的光焰映照出浴室里的那个男人,吊死了。
色彩跳动,跳向我合拢的眼皮,全部一拥而上。
这是谁?这是我。
烂醉如泥,躺在一位黑发女郎身旁,她嘴上有一道开裂的伤口。
她一丝不挂,我们在她的床上打滚。
谁……谁……噢,杰茜,那个妓女!现在成了绿色,各种各样的绿。
两个家伙痛打我,一人抓着我,另一个人挥拳击打我的下体,再一下,再一下,再一下。
我跌倒,我跌倒。
扶住我,昂热拉,请你扶住我!但那不是昂热拉,那是那个高大的黑女人。
我沉陷在她里面,像沉陷在海绵里。
我又一次失去了知觉。
我还有三十二分钟可活。
我又清醒过来,突然置身于一座花的海洋里。
白色的茉莉花,九重葛红色、紫罗兰色和橙色的花蕾,蓝色、白色、红色和紫色的矮牵牛,红色的唐菖蒲,法兰西菊,白的和黄的……这是昂热拉的花海,她的屋顶花园。
各种颜色的小玫瑰……它们名叫“惊玫”。
还有丁香。
不,不是丁香!丁香招致不幸。
昂热拉厨房里的凳子。
她煮饭,我坐在凳子上,望着她。
我们俩都一丝不挂,因为天热,热极了,我感到我的额头在冒汗。
我额上的毛巾,汗没了。
旋翼轰鸣。
现在全是黄色,黄灿灿的。
“什么都在涨价。
钱怎么了?我真不理解,先生!”药店里的老妪。
“但总得有个人理解它!”对,这话也对。
数百万人不能理解,只有少数人知情。
脸孔漂浮而去。
紫色中的醉酒的约翰·基尔伍德。
打高尔夫球的马尔科姆·托威尔在玫瑰红色的陀螺里迅速旋转。
面无表倩的加柯摩·法比安坐在轮盘赌台旁,白如油脂。
僵硬的希尔德·赫尔曼坐在一张洛可可大床上,这下一切又都成金色了。
这不幸怎么会发生的,先生?为什么?啊哈,不幸来得不似雨,而是那些从中谋利者一手造成的。
布莱希特写的。
共产党。
全是维利·勃兰特的责任。
他也是个共产党。
所有的社会民主党党员都是共产党。
《明镜报》是一家共产党的报纸!您也是共产党吗,卢卡斯先生?许多声音交杂,像颜色一样。
现在一切都在旋转,越来越快,越来越快,那些声音,那些形象。
我们的饭馆“黄金时代”。
粉成白色的四壁。
低矮。
陈旧。
尼古拉,那位侍者,把肉推进一只敞开的圆炉子里。
他的围裙是红的,他的衬衫是白的。
十字架路旁的凡·克莱夫和阿尔佩尔斯珠宝店的分店。
让·凯马尔和他的妻子。
她冲我们微笑,昂热拉和我。
有什么在闪光。
那只结婚戒指!一切突然都闪亮起来。
我跟昂热拉在她的住房的平台上,在戛纳上方。
艾斯特莱尔山脚下的城市、船只和街道的数千灯光。
数不胜数的灯,红的、白的和蓝的。
我们做爱,昂热拉和我。
我们是一体,我们感觉到我们俩还从没感觉过的东西。
谁在那儿呻吟。
我。
那是我。
棕色和黄色。
博卡的拉齐亚。
一支冲锋枪在猛扫。
又是蓝色。
“庄严”酒店平台上“我们”的角落。
现在我暂时听到旋翼非常嘈杂。
灰色,灰色,全是灰色。
吊车从旧码头的水里拽出一辆雪铁龙车。
方向盘后坐着阿兰·达侬,早死了,额头上有个小洞,碎裂的后脑上有个大洞。
金色和红色。
红色和金色。
当代最大的罪行没有和解,不可和解,它是如此之大,跟它相比再没有罪行了。
一切非常、非常大的事,都是不可理喻、无法惩罚的……蓝色。
神奇的蓝色。
昂热拉和我在一尊黑色的圣母像前点燃一支蜡烛。
昂热拉祈祷,她的唇无声地蠕动。
那位年轻的牧师,他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