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惨,那个叫冠凯的喷嚏魔人应该很少上场吧?”我大笑。
“才不,他是我们台湾‘交大’辩论社的宝贝,别的学校看到他就头痛。
”泽于笑着解释,“我们总是观察别校有名的强将是打哪一个位置的,我们就把冠凯摆在跟他交叉质询的位置,如此一来,对方高手的实力就没办法充分展现,时间都在阿嚏阿嚏里过去了,况且冠凯是真的在打喷嚏,完全没有造假啊。
” “哇!可是,这样的话他自己不也拿不到什么分数了吗?”我歪着头。
“表面上这卑鄙的策略看起来是伤敌八百自损一千的内伤战术,但关键是对方主将的实力无从发挥,整体的分数掉得比我们还快。
”泽于幽幽地说。
“不过这样说起来,冠凯好像满可怜的。
”我说。
“也不能这么说,他常常抢着要上场,说自己是王牌杀手呢!”泽于开始大笑。
说不定出糗会变成一种强迫症,只要一天不出糗全身就会过敏长荨麻疹。
同理可证,女朋友被阿不思抢走的阿拓又回到阿不思上班的店里,这不是自寻毁灭是什么? 出糗出上瘾,也不能太小觑他了。
“阿不思不在吗?”阿拓看着我,搔搔头。
“她说新的《少年快报》出了,她去梅竹租书城看半个小时就回来了。
”我看看墙上的挂钟,说,“还有十分钟吧。
”阿不思总是那么率性。
“那……”阿拓摸着红透了的鼻子,东看看西看看。
“要不要坐着等她一下,坐一下又不收钱。
”我建议。
“不了。
”阿拓摇摇头,然后从有些破破的背包里拿出一个包装极为精致的盒子放在我面前。
“包得很好耶,你的手真巧。
”我啧啧称奇,包装封口甚至用上了蜡烫。
“请帮我交给阿不思,她会知道我的意思。
谢谢你。
”阿拓握紧我的手。
好疼,他一点都没把我当女生看,好像硬要将内力一次灌给我似的用力。
“不急着走啊,小妹不是说过,你每来一次就请你喝一次不同的咖啡赔罪吗?坐下等阿不思吧!”老板娘坐的地方离我们不远,朝着这边懒懒地说话。
我看着阿拓,他显得很紧张,但不紧绷。
“是啊,我昨天学会了中等浓度的‘美景三河’,要不要试试?”我邀请。
“中等浓度的河?是哪三条河?”阿拓狐疑。
“不是啦,是哥斯达黎加的一种咖啡!”我简直昏倒。
于是阿拓坐下。
坐在阳光泼泻而下的窗口旁,试图让黄昏的阳光遮掩他脸上的忸怩? “喏,很好喝喔,经过阿不思杯评认证的。
”我捧着咖啡到阿拓面前。
“谢谢你。
”阿拓赶紧站了起来,双手伸出。
我害怕我的手会被他高强的内力绞断,赶忙将咖啡送进他的手里。
“上次的事,真的承了你的情。
”阿拓道谢,接过咖啡。
“那你最近有没有快乐点啊?”我问,希望他周遭朋友可以收敛一点。
“嗯,后来话传开了,我收到很多道歉的E-mail。
”阿拓红着脸但看起来很愉快。
“真替你高兴。
”我真的很高兴,拍拍手,说,“你以后可要有脾气一点,这样才像个男人嘛!” “嗯,我会好好记住你的话,我是说真的。
”阿拓点点头,跟我比了个大拇指。
听他这么说,我也非常得意,仗义执言果然是正确的。
“别顾着说话,快喝我的美景三河啊,然后给我个分数。
” 我笑着。
阿不思在的时候,都是我弄餐食她弄咖啡居多,偶尔她发懒,才会将调咖啡的工作抛给我。
阿拓喝了一口,点点头,表示好喝。
然后一口气将咖啡喝完了。
“哪有人这样喝咖啡的?你以为是在喝酒啊?”我又好气又好笑。
“啊,对不起,请再给我一杯!”阿拓还真的给我摆出很抱歉的表情,补充说,“这杯我会付钱的。
” “你这样是不行的,不够雄壮威武。
来,跟我说一遍。
”我表情凝重地摇摇头,想要教导他男子气概点。
阿拓毫无疑虑地点点头,认真的表情让我真想捶下去。
“你管个屁啊!老子就是这种大口吞蛋糕大口喝咖啡的个性!”我凶巴巴地说。
“你……你管个……管个屁啊,老子就是这种大口吞蛋糕大口喝咖啡的个性。
”阿拓腼腆地说。
“请个咖啡有啥了不起?老子难道没钱付你?少在那里摆一副臭脸!” 我更凶,右手扳着左手掌,作势要打人。
“请个咖啡有啥了不起?老子难道没钱付你?少在那里摆一副臭脸!” 阿拓总算听出我的意思,努力装出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
我用力拍下桌子,砰! 阿拓用力拍下桌子,砰! 然后我们相互看了一眼,不约而同哈哈大笑。
“大概就这样了,你总要学发脾气,不然会被人欺负到头都抬不起。
” 我笑着,拍拍阿拓的肩膀。
“谢谢你,我会记住的。
”阿拓站了起来。
然后,我的双手又被阿拓奔腾泛滥的内力灌得吱吱作响。
5.4
过了两天,我下班回家的途中又遇到了阿拓。记得那天是不用上学的周末,原本老板娘下午就要回老家彰化跟朋友吃饭,所以要提早关门,但我们还是拖到晚上八点才打烊。
比较晚下班的原因是,有个喜欢聊天的欧巴桑点了“老板娘特调”。
那位奇妙的欧巴桑说她看了菜单,猜想老板娘的兴趣跟她一样,都喜欢天花乱坠地聊天,于是兴致冲冲地点了一杯跟老板娘抬杠。
我跟阿不思面面相觑,这可是初次有女人点“特调”跟老板娘亲密接触。
“她不是拉子。
”阿不思淡淡地表示权威意见,“只是一般的欧巴桑。
” 但这位欧巴桑堪称等级超高的聊天魔人,除了一开始的那杯“老板娘特调”外,她又连点了七杯不同口味的咖啡,只为了跟老板娘抱怨她那老是在外拈花惹草的死老公有多么负心、唯一的儿子又如何游手好闲的家庭伦理大悲剧。
老板娘人很好,没有露出丝毫的不耐跟苦笑,反而请了她几块蛋糕跟烤饼,听她把足以媲美连续剧《春天后母心》的故事好好说完。
忘了说,这故事从中午十一点一路碎碎念到晚上七点半,但如果扣掉内容重复的地方,这故事大概要缩水一半以上。
“我以后一定不能让自己过得那么不幸,不然会成为这种恐怖的聊天魔人,比死还要痛苦。
”我暗暗发誓,沿着光复路而下。
突然,脚踏车的把手有点无法控制,我感觉到身体前方一下子沉下,我想脚踏车的轮胎怪怪的,大概是漏风还是爆胎了吧。
于是我跳下车,将脚踏车牵到路旁,蹲下来检查。
“可恶。
”我做出简单的结论,然后回忆再往前走有无可换轮胎的地方。
此时几台机车从旁呼啸而过,我下意识地抬头看了一眼,然后其中一台机车在我前面不远处停住,骑士走下车,其余的机车也停在路旁观望。
“啊,是你!”骑士摘下安全帽,是阿拓。
“啊,那么刚好。
”我点头,捏着松软的轮胎示意。
我原以为阿拓是看见我才停下车来,但后来我才知道,阿拓只是很单纯地、看见一个可怜的少女遇到了麻烦,所以下车问问状况。
阿拓就是这样,如果驾驶无敌铁金刚的柯国隆临时拉肚子不能上场打怪兽,只要跟阿拓说:“喂,别光在旁边看,帮个忙吧!”这颗老实头就会打开铁金刚的脑袋坐进去,抓着摇杆跟恶魔党搏斗去。
也不管会不会赢。
“你知道前面有没有脚踏车店?”我问。
“没有,只有三间机车行,脚踏车店要往回走,天桥下有一间,不过那间脚踏车店今天跟明天都休息。
”他说,想都没想。
“不会吧,你连这个也知道?”我不信。
“因为成伯全家去玩啊,我前几天经过的时候成伯跟我说的。
”阿拓说,弯下腰研究脚踏车轮胎,捏一捏。
“成伯?成伯是谁?”我摸不着头绪。
“当然是脚踏车店老板啊,我刚进大学时还没买机车时骑脚踏车,在那灌过不少次气后自然就会认识啊。
”阿拓站了起来,搔搔头,想着什么。
“阿拓!要不要帮忙啊?”他的朋友远远喊道,招招手。
“等我一下!我问一下!”阿拓转过头来看着我,慢条斯理地说,“你等一下有没有空?我们正好买了个蛋糕要去南寮海边庆生,还会放烟火喔,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去?然后我再载你回家。
” 我看着阿拓,再看看他的朋友们,依稀都是那一天到竹女的同一伙人,直排轮社。
想想,跟大学生一起出去玩,好像也不错吧?后天上学就可以跟小青说嘴了。
况且,我一直都想体验大学生的夜生活! “好啊,不过我十二点以前要回到家耶。
”我大概笑得毫无掩饰吧。
“没问题,现在才七点五十,我一定提前送你回家。
”阿拓看起来也很高兴,补充道,“临时遇到你真是太好了,因为没有你就没这次的庆生会。
” 我听不懂,但还是趁阿拓还没将惊人内力灌进我的手掌前,开开心心将脚踏车放在路边,接过阿拓从行李箱拿出的安全帽,上了摩托车。
一行人继续往风更大、更有型的南寮海边前进! “喂~刚刚你说没有我就没有这次的庆生会,是什么意思啊?”我在后座喊着。
“他们要庆祝我的重生啊~没有你就没有我的重生~”阿拓大声说。
“好好笑啊!我何德何能让你重生?!”我紧紧抓着身后的杆子,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真的啊!我们刚刚经过咖啡店的时候本来要进去找你一起出来玩的,但是店关了。
今天比较早关吼~~”阿拓大声喊道。
“对啊,老板娘有事要回彰化!”我奋力回应。
“幸好你脚踏车坏掉~~”阿拓不三不四地喊道。
“坏你个大头鬼!我还谢谢你的好心咧~~”我没好气地说。
随着两旁的建筑物越来越矮,风也越来越猖狂,每一句话都要高强内力,论内力阿拓很多,我就吼得相当辛苦了。
过了虎林,我明显感到除了狂风袭来,车身的速度也增添风的威势。
我偷看时速表,哇!已经一百一十公里了!后天可有得吹嘘的! “会不会太快?我可以骑慢一点,反正我们都知道地方。
” 阿拓注意到我的动作。
“不用!你保证安全就行,要保证喔~~” 我大叫,我在新竹土生土长,可却没去过南寮海边! “我保证!”阿拓压低身子,我感觉身边的景物飞逝的速度又快了些。
然而阿拓居然还是殿后的! “大学生好酷!”我大叫,然后想起了我哥。
不晓得他在外面是不是都乱飙车,等一下回家可要好好拷问他。
“刚刚好而已!”阿拓听起来很高兴。
5.5
我们来到一条笔直宽阔的公路上,公路旁都是间隔颇远的路灯。路灯橙黄的光将整条公路铺盖住,但暖暖色泽似乎无法黏上卷来的大风。
越是近海,越是闻到咸味,我就开始觉得冷。
大家停在渔港里的小吃摊前买了几杯珍珠奶茶,然后再骑到海堤下。
我打了一个大喷嚏。
“这件风衣给你穿,别介意。
”阿拓将身上的橘色风衣脱下,交给我。
“不用了啦。
”我推辞,刚刚在前面挡风的阿拓应该比较冷才是。
“大家都说笨蛋不会感冒,放心!”阿拓正经地说,我大笑将风衣套上。
“一个一个上去,女士优先!”那个叫阿爆的爆头社长指挥着。
阿爆先跳上海堤,阿拓用手当人桥,帮助两个女社员爬上了堤防,然后轮到我。
“好久不见!听说你很凶喔!”阿爆哈哈一笑,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