品书阁

首页 足迹
字:
关灯 护眼
首页> 沈璇闻泽厉书房> 第六章暴风商人

第六章暴风商人(3/3)

着脖子说,热汗顺着他的头盔流淌,一阵阵的地震撼动他们脚下的大地。

     从那一天开始,铁鼠部落的士兵接管了火环城的所有防务和治安。

    至于火环士兵,熊悚则把他们派到地下,全副武装,带着重型武器的他们,似乎要去进行一场艰苦卓绝的战斗。

    但对于正在对抗什么,却对平民们绝口不提。

     只有分布在最前沿的矿工才知道他们在和什么战斗。

     4 矿工的装备包括两只皮袋、带脸罩的头盔、厚防火服、干食品、锯子、铁镐、单刃手斧、长管水罐和一卷长绳。

     找到适合沙蛤使用的工具,要比其他河络麻烦,因为沙蛤的个子最小,比其他的河络还要矮上几分。

    镐把对他的手来说太大,衣服太宽,裤管一直拖到脚面,即便是最短的单刃手斧,他背在背上,也如同蚂蚁撼大树般可笑。

     沙蛤到现在还不明白自己怎么就从厨师学徒变成了矿工。

     他就拖着这么一套庞然大物般的矿工装备站在大灰环入口前发呆,按理说他应该高兴,因为矿工比厨师学徒要受人尊敬。

    但实际上,他百般不乐意离开温暖的厨房炉火,钻到鬼怪横行的地下去。

     可是夫环的命令不容更改。

     “或许,我可以找到什么理由不去。

    ”沙蛤暗自琢磨。

    阿瞳的铁兵洞十分忙碌,所以小铁匠免去了挖矿的活儿。

     至于师夷,沙蛤怀疑她纯粹是因没有职业而被遗忘在所有人之外,沙蛤深切地为她感到遗憾——挖矿总比无所事事要强吧。

     他还在那儿想东想西,突然听到一阵熟悉的沙沙声从脚边传来,好像有谁在呼唤他:沙蛤,沙蛤,沙蛤! 他愣了一愣,一群甲虫猛地从他头顶嗡嗡地飞过,然后落到一边的石柱子上,排列整齐,它们的角上套着红色的管子,说明这是一群正在受训的甲虫。

     沙蛤刚意识到危险,虫师射牙大婶已经大山一样横在了他眼前,朝他伸出一只铁铸般的胖手来:“你欠我的两只虫呢?” 沙蛤僵住了。

     “怎么是两只?”他半仰着头想了半天,艰难地问。

     独角仙和鹿角锹举着大角,在他周围歌唱:“两只,两只,两只!” “当我不知道么,你养的那只死蜥蜴还偷吃了一只!那是我个头儿最大的铜壳甲虫!” “我赔不起。

    ”沙蛤低声说。

    他很想分辩那不是他的蜥蜴,但是阿瞳说,不能出卖朋友。

     射牙大婶严厉地盯着他看。

    河络得等到十四岁以后才可以拥有私人财产,她遗憾地想,到那一天,沙蛤还需要很长时间呢。

     “那就替我打工!每天的宛时到夜里瀚时,这段时间你都得替我卖力干活儿!直到我觉得可以的时候,就放了你。

    ” 沙蛤的脸变成了灰绿色。

     宛时到夜里瀚时!他会错过午饭时间,然后再错过晚饭!他会错过新蒸的包子出笼的那一刻,在所有人闻着热气腾腾的香气时,他必须待在臭烘烘的鼠圈里,吞吃冰冷的饭菜和汤,上面还漂着鼠毛!他可不想到射牙的熏鼠工场打工。

     这一刻他只希望身在矿坑的最前线,然而身型壮硕的射牙已经抓住了他的腰带,气势汹汹,如同山上杀奔下来的强人,准备将这一战利品拖回山寨。

     沙蛤闭上眼睛,绝望地想着:快逃,快逃,快逃。

     但他知道自己最多只是想想,却不敢付诸行动。

     射牙大婶从来不知道什么叫作用力过猛,她扯开了沙蛤的腰带,沙蛤肥大的上衣中掉出来一副骰子。

    沙蛤看到骰子在地上骨碌碌地翻滚出鲜亮的四点红色,那是云胡不贾送给他的礼物。

    突然间,那名异族商人的奇怪话语又跳到了他的耳边:“听即言。

    ” 听即言。

     对沙蛤来说,倾听比表达要容易得多。

     他听到自己的这种恐惧好像流水四溢,在隧道里流漫开来,滴答有声。

    快逃,快逃,快逃。

     突然,规规矩矩地落在射牙身边的那些甲虫不安地振动起翅膀,它们惊慌失措地飞向空中,有的向着火炬,有的向着灯笼,乱飞乱窜,有的在空中相撞,有的落入火中烧得嗞嗞作响。

     它们一起在沙蛤的耳边狂呼:“快逃,快逃,快逃。

    ” 他听到了这些话,然后将它们在自己的脑海中不断放大,放大。

    甲虫们一起扇动翅膀,流星一样撞入黑暗的洞窟中。

     沙蛤目瞪口呆地看着这场风波。

     射牙暴跳如雷,她眼睁睁地失去了自己的第三、第四和第五只甲虫,如果她不赶紧把这些疯甲虫召回来放回笼子,也许还要失去更多。

     “小鬼头,你施了什么妖法——等着我,我会再抓住你的……”她那庞大的身躯跳了起来,追着造反的甲虫群而去。

     沙蛤则抓住机会,捡起地上的骰子,收拾起他的所有装备,朝大灰环底跑去。

     他跑得从来没有这么快过,身上的各类工具叮当作响,小小的心脏都快要爆炸了,同时却充满狂喜。

    我可以和那些甲虫说话了,他想,它们真的能听懂我的话。

     这大概是他最快乐的一刻了,直到另一座如山般庞大的身躯挡住了他的视线。

     狂牛陀罗瞪着一双绿豆眼,挑剔地打量着沙蛤的全身装备:“下次他们大概会把婴儿也派来吧。

    ” “我记得你,小子,”狂牛陀罗叫嚣道,“你跟小铁匠告状,让他来替你出头是吧?” “不是这样的……”沙蛤徒劳地想要辩解。

     “这回他可不在这儿,看看谁能帮你,”狂牛陀罗扭头喊道,“喂,长笔,让这小子和我搭班,我要带他见识见识真正的矿工生活。

    ” 负责登记矿工名录的书记员带着有何不可的表情点点头,朝助手招了招手,沙蛤还没明白过来的时候,兜头一桶冷水就泼到了他身上。

     “听着,你要是拖了我的进度,我就打死你,明白吗?”狂牛说道,一手拎起沙蛤顺着铺好的栈道向下走去。

     狂牛陀罗也许是矿工中个头最大的一个,他站起来可以摸到巨鼠的鞍背,力量也是矿工中数一数二的,但狂牛分配任务时,却让沙蛤搬更重的东西。

    他们一起抬矿道撑木的时候,狂牛还有意让沙蛤抬粗的那头。

     火掌舒剌匆匆路过的时候,瞥了他们一眼:“沙蛤,你行吗?” “我……可以吧。

    ”沙蛤说。

    他脸色苍白,紧咬牙关,却不肯认输。

     “每一项使命都是有意义的。

    ”这是阿络卡说的,沙蛤决心在僵直的手脚和酸痛的肌肉间找到意义所在。

     熙熙攘攘的道路突然中断了,他们被一条湍急的地下河挡住了去路,河边拥挤着一群群的矿工和平民,有的要下行,有的要上来。

    河中心本来有一座木桥,但被急流冲垮了。

    所有的人都在吵吵嚷嚷,正在抢修木桥的锯木狗气急败坏地回喊道:“……到那边去,那边有个浅滩可以过河,别来烦我们了。

    ” 走在前面的狂牛打量了一下水情,领着沙蛤往下游走去。

     “他们说的浅滩不是这边吧。

    ”沙蛤看见其他人都转向另一个方向,有点儿疑惑。

     “你少来教训我,地上跑的笨蛋。

    ”“我不是笨蛋。

    ” “闭嘴。

    ” 他们是向着悬崖外延走去的,可以看见地下河在悬崖边缘破碎成万颗玉珠,然后突然消失在边缘处。

     “让他们去排队走浅滩吧,这么多人,得排上半个时辰才能过河。

    ”狂牛说,“我带你走捷径,如果你不是笨蛋,敢来吗?” “我敢。

    ”沙蛤犹豫了一下说。

     狂牛斜眼看了看沙蛤,三下两下扒去衣服,一步跳进了急流,他在水里晃了两下,稳住身子,然后瞟了沙蛤一眼:“喂,这水太深了,你还是别下来了。

    你不敢下来的吧?” “我可以。

    ”沙蛤说,扶住撑柱跳了下去。

     狂牛陀罗咕哝了一声,拖着撑柱的另一头,向前趟去,他故意挑水流最急的地方走。

    水势凶猛,就连个子高大的狂牛也被冲得摇摇晃晃的。

     沙蛤咬着牙,使劲儿地推着撑柱走,但他的个子太小了,走了两步,就被水卷着漂了起来,猛地一下松了手,狂牛也没有抓住。

     五十多斤重的大木头柱子被水推着撞在沙蛤的肩膀上,沙蛤踉跄了一下,呛了一口水,心里一慌,在光滑的岩石上滑倒了,眼看着撑柱瞬间就被水流卷出了十多丈远,消失在瀑布里了。

     沙蛤好不容易才扒住一块露出水面的岩石,把头探出了水。

     狂牛陀罗眼望着瀑布发了一会儿愣,转身推开水花,慢腾腾地朝沙蛤走来。

    “我是怎么说的,”他吼叫道,“你把柱子搞丢了,你是存心的吧。

    ” “我不是……” “你要不要打架,要不我们来打架吧?”狂牛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兴奋地说。

     “别打我,这里站不住脚。

    ”沙蛤艰难地吐了一口水,说。

    狂牛陀罗却懒洋洋地说:“我喜欢就打,不喜欢就不打。

    ” 他在触手可及沙蛤的地方站住了脚,低头俯视这个小孩。

     沙蛤拼命地抓住滑溜溜的石头,身边奔腾而过的大水发出雷鸣般的巨响,砸在下面看不见底的深渊里。

    沙蛤的心里升起一股恐惧,他望着对面那张丑陋的大脸,明白过来,狂牛是真的不在乎他的生死。

     他惊慌地抬头四顾,在这黑暗的地底深处,只有远处一队队路过的河络扛着沉重的撑柱,噼里啪啦地踩着水跑远。

    他甚至无法高声呼救,因为只要一张嘴,冰凉的河水就会灌入。

     但是他能够和甲虫说话,也许他也可以和这头狂牛说话呢? 听即言。

    沙蛤开始盯着狂牛宽宽的额角,使劲儿地想着:快逃,快逃,快逃。

     “喂,你盯着我看什么?”狂牛发现了,骂骂咧咧地逼近过来。

    “快逃。

    ”他想得太用力,不小心说出了口。

     “逃什么?”狂牛陀罗说,扇了他一记耳光。

     沙蛤脸上火辣辣地疼,却不得不用所有指头都拼命地扒着石头,只怕一脱手,就会和撑柱一样被冲下去。

     怎么不灵了,他的魔力失效了吗? 突然从水里跳出一只蝾螈,爬在沙蛤眼前两尺远的另一块岩石上,不停地叫:“小心,小心,小心。

    ”然后掉头钻入水中,冒出一朵小小的水花。

     狂牛把丑陋得像牛一样的宽鼻子一直伸到沙蛤的脸前:“我听说那杂种商人送了你好多东西,把它们给我。

    ” 沙蛤挣扎着仰起脖子,把头探出水面:“不可以。

    ”他大声说,使劲儿抬起头,又呛了一口水。

     “那,就有点儿难办了啊,”狂牛挠着自己的头说,“不如,再喝点儿水吧。

    ”“嘿。

    ”一个冷冷的声音闯入他们之间,让狂牛吓了一跳,转过头去,发现离他们几步远的岸边石柱上站了位女孩,亭亭玉立,如玻璃人般纤细美丽,在这黑暗的地下城里,美得好似不真实一般。

     狂牛揉了揉眼睛。

     沙蛤的头正被压在水下,但光听一个“嘿”字,他足以辨认出那是谁了。

    他多少次梦想再听见这个声音,却没有想到能在这样一幅场景下重逢云若兮。

    “你怎么这么没用?”云若兮说,声音里似乎有几分失望的味道。

     沙蛤想要分辩,一张口又喝了两口水。

     “别管闲事。

    ”狂牛咕哝着说。

     他比云若兮矮了半个头,但块头却要粗壮上两倍,他从腰带上抽出锋利的铁镐,威胁性地瞪着眼前的人。

     云若兮笑了起来:“你,要和我打架?”她说这话的时候,语气既温柔又高贵。

    狂牛陀罗有点儿犹豫:“别管闲事,我打断过一个人的鼻梁骨,咔嚓一声,清脆极了。

    ” “是这样打的吗?” 陀罗只觉得眼前一花,还没看清对手的身影,已经被一脚蹬在了脸上。

     狂牛的头向后一仰,一根烧红的铁条插入了他的鼻腔,鼻血正在从他粗笨的脸上流出来,肯定有什么东西断了。

     他意识到那羽人姑娘正单脚立在他的脸上,好像踩着高跷一般。

     “师傅不许我和丑陋的地下人打架,不过,这也不算打架,我只是踩着你呢,是吗?”羽人在他鼻子上说,语音轻柔。

     狂牛无暇回答,他只想努力将这个女人从自己脸上赶开。

    他一只手还固执地按住沙蛤,另一只手臂无用地狂舞,但鼻尖上的人既轻盈如烟,又黏如噩梦。

     狂牛陀罗想猛力地扭转身子,却失去了平衡,向后摔入水中,砸起了大片的水花,而鼻尖上的羽人女孩向后一个仰翻,轻飘飘地跃起,飞溅的水花甚至不能沾及她的裙裾。

     等呛了个半死的沙蛤从水下冒出头来时,看见狂牛已经连滚带爬地跑远了,而云若兮就蹲在身前一块半露出水面的岩石上,一对酒红色的眸子眨也不眨地盯着自己。

     “喂,水里感觉如何?”云若兮说,脸上微露笑意。

     沙蛤拼命地扒住她脚下的石头:“我,我……” 流水滚滚灌入他的眼帘,他想,自己就要淹死了。

    云若兮的脸在水流的后面定定地看着他。

     他突然明白过来,她不会救他,对她而言,他只是天空下一个陌生的小矬子,一个被欺负也还不了手的胆小鬼。

     他把脸埋在流水后面哭了起来,放开了手指。

     在沙蛤松开石头的一瞬间,她却一伸手,抓住他的后脖子,将小河络提了起来。

     沙蛤被她伸长胳膊,提在手里,两脚还沾不到水面。

    云若兮看上去身体瘦弱,却轻轻松松地拎着沙蛤,像蜻蜓那样点着水面上了岸。

     沙蛤瘫在地上连咳带喘,好不容易才缓过神来。

     在沙蛤吐水的时候,她就那么蹲在一旁,冷静地看着他,然后问:“你哭什么,小家伙?” 沙蛤的脸上爬满了河水,但她却能看出他哭过。

     沙蛤擦了擦眼睛,想说他哭是因为突然觉得他离她太远了,但望着云若兮,就是愣愣地说不出来一句话。

     她是那么干净和漂亮,就如飘浮在空中的一根白羽毛。

     而他是只落水狗,愚笨、低贱、狼狈,像是坑道里躺着的脏煤球。

    他们的世界离得很遥远,却奇妙地连接在一起。

     他第一次对自己的生活感到不满足起来,第一次觉得厨房的工作之外或许也存在一些有意义的事情。

    或许,只有梦火者那么崇高的河络,才配得上和这么漂亮高傲的白天鹅交朋友吧? 云若兮不再看他,而是转头四顾:“都说你们河络的地下城美得和宫殿一样,我看也不怎么样嘛!” 沙蛤爬起身来,茫然地看了看哗啦啦流走的河水,从发干的嘴唇里冒出来的却是这么一句话:“你把我的搭档赶走了,我完不成工作进度了。

    ” “那就完不成吧。

    ”云若兮出奇温柔地回答,她的话里或许还有着一丝轻蔑。

    沙蛤张了张嘴,他知道自己又说错话了,但仍不知道什么才是正确的,于是他咬着嘴唇问:“你是来我们这儿做坏事的吗?” 他的伙伴都指认她意图刺杀云胡不归,而地下矿道是绝不允许一个异族人在此闲逛的,沙蛤不清楚云若兮是怎么躲过警卫的眼睛,带着武器溜到此处,又是为何而来。

    此刻他看着云若兮平静文雅的眼睛,心里乱成一团,一会儿觉得她确是来行凶的,一会儿又觉得全是误解和污蔑。

     云若兮哼了一声:“做坏事的不是你们吗?” “我们只是在挖矿,”沙蛤吓了一跳,慌忙地解释说,“这是我们的生活,最有意义的生活。

    ” “只是挖矿,需要这么多手端劲弩的警卫,需要调动铁鼠部的佣兵?他们可都是久经沙场的职业军人,”云若兮浮出一抹冷笑,“你们的夫环,有事情在瞒着你们呢。

    ” 沙蛤无言以对,他的脑袋里从来没有思考过这么复杂的问题。

     “或许挖矿就是要这么挖的吧。

    ”他自己也没什么把握地说。

     “你想得倒是自在。

    ”云若兮侧头看了看他,“我在地下逛了很久,你们的生活即便不完美,至少很完整。

    如果有人强制把你们剥离出来,会很痛苦吧,就像从子宫里重生一样,可你会把母亲视为坏人吗?” 沙蛤瞪大了圆圆的眼睛:“我不知道你在说啥,我没有母亲。

    ” 云若兮大步在通道里走来走去,背上的双刀在火把下流动出妖艳的光芒。

    沙蛤不知道她在想什么,憋了一会儿,小心翼翼地问:“你见到布卡了?”云若兮猛地站定脚步:“如果让你做不愿意做的事,你会怎么办?” 沙蛤松了口气,这个问题的答案他知道:“努力去做咯!” 云若兮默默地注视了他一会儿,突然烦躁起来:“问你等于白问。

    好吧,我走了。

    我不该认识你,你也从来没有见过我,明白吗?”她一个翻身,跳上沙蛤遥不可及的上层栈道,立刻好像和那里的黑暗融合在一起。

     她又一次要从沙蛤的生命里消失了。

     沙蛤冲她背后大声喊:“可是这里有怪物……你不要乱跑。

    ” 云若兮已然远去,只留下了一句轻飘飘的话:“你不就是怪物吗?”
热门推荐

书友正在读: 我是大玩家 熬鹰航空业 上位 修真聊天群 我的大小魔女 宝鉴 我身体里有只鬼 诸天最强大佬 传奇再现 大耍儿之西城风云 第101次逃婚(上) 坏蛋是怎样炼成的2 校花的终极护卫(校花的全能保安) 和女主妈妈HE了 重回80当大佬 我是猫大王 秘书长 后备干部 身患重症后我有了五具身体 咒术最强说他要做大魔王 进步 手术直播间 我把女骑士养成死宅女 幻符 推理笔记2·狐妖杀人事件 极品天王 鉴宝大师 花都兵王 传奇再现 宝鉴 那些惨不忍睹的日子 我的极品女友们 超级玩家 我的黑粉们都重生了 被照美冥挖了出来 精灵之黑暗崛起 我把女骑士养成死宅女 前世老婆找上门 幻符 刀剑神域05:幽灵子弹(上) 九炼归仙 仙路至尊 寻情仙使 阳神 仙剑问情3:御剑江湖 黑山老妖 武林三绝 独战天涯 祀风师乐舞 长安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