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篇春分(3/3)
,说道:“那大同的和合坊这几个月生意一直都很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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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奇就奇在其它那几家和合坊明明卖的都是同样的货,连那卖货的法子都是一模一样的,为啥生意就赶不上大同这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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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城心里明白,做生意这种事一定是要因地制宜、因人而异,不可能原封不动地照搬照抄的!再说做销售这种事的时机也很重要,在这个节骨眼上用这个法子效果最好,但山长水远地把这法子传去了其它地方,那好时机可能就错过了!
玉城又生怕张公公派他再去那几家店驻点整改,嘴上便说:“这孙儿就不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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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心里这点小九九,张公公如何能看不破!嘴上哼了一声,“看在你今日这丁点儿的孝心份上,就算放过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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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几家店的利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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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一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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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多也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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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城一听还能保住一成利,足足的够了!当下就跪了磕头:“谢谢老祖宗恩典!”
张公公皱了皱眉头,手上又拿起了放大镜,一脸不耐烦的样子说道:“看不上你这没出息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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赶紧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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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耽误咱家的正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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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完,头也不抬地扎到了那副拓片上。
玉城又磕了个头,孙儿告退!滋溜一下,起身就跑。
还没出门,又传来张公公的吩咐:“让老陆挑几样不值钱没人要的摆设,放你那宅子里装装样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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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沉应了一声,便跟玉城一起出得门来。
玉城一付小人得志的模样兴高采烈地往外走,陆沉皱着眉头道:“你们聪明人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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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是跟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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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城哈哈一笑:“我今晚不回去了,跟你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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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跟你慢慢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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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沉又皱起了眉头,“怎么?你家那二少爷都喂不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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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来缠我?”
玉城哎呀了一声,捶了陆沉一下,“少废话!快去挑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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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的我可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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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十六章
“朝中是不是有什么大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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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色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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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流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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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欺负玩弄一些年轻官员,做些权色交易之类的?”玉城终于得空问出了自己的问题。
陆沉翻了个身,睁开了眼,“你今晚不回去睡,就想跟我打听这个?”
玉城嗯了一声。
陆沉哼了一声,坐起身忿忿说道:“这朝中的官儿们,有几个不是老色胚、老流氓的!但要说最出名的,肯定就是礼部尚书陈志章那个老不修、老屁股喽!”
“老屁股?”
“嗯,人们背后都这么叫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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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爱玩屁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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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他都多大岁数了——还玩的动?”
“六十多了吧?浪的跟那渴了八百年的淫妇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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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爱人家玩他的屁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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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城呀了一声,骂了一句狗东西!
“他肯定也是去过你们雅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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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说外边怎么玩都算了!但他居然连朝内的官员们也不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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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科考的学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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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般求人办事,送点银子送点女人之类的也是常有,到了他那,可就不一般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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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子多少是一回事,反正必得送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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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得是他看得上的男人!”
“就这种道德败坏的狗官,老祖宗也能忍?”
“要说道德败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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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肯定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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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要说狗官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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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却还不至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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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在某种程度上,他还算得上是个好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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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城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又贪又色居然还能是个好官?
“他做这吏部尚书少说十几年了!朝中凡五品以上的官员,无论是在京还是在外的,他都能数的清清楚楚,历年考评、历年绩效都记的分毫不差!要说这知人善用,他也算是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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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他好在是收了好处就能办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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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比那些吃干抹净还不办事的狗官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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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城我肏了一句,这样也行?感觉对这个世道的认知都颠覆了!难道就没有既品德好、又有能力的好官了?
陆沉摇了摇了头,说道:“应该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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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活不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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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这个陈尚书跟老爷倒是走的极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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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来过咱们这赴过几次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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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你也被他玩过了?”
“那倒是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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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咱们家的男孩子倒是被他祸害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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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个回来都苦不堪言!”陆沉一脸鄙夷的样子,愤恨不已。
“那上次宴请外国使节的时候,那个礼部的沉大人,还是咱们的老乡呢,听说是这几年升的最快的一个,想来也是走了他的路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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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沉回忆了一下,说道:“你说那个沉大人啊?那我就不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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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可还记得他第一次来咱们府上赴宴的事儿!要说起来,也真是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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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他刚刚回京,不过就是五六品的样子,陪谁来的我不记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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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在那酒池肉林里,他是第一个脱光了下去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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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卖弄了一番他的那个大鸡巴,男的女的都不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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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才引起了老爷的注意,觉得这个人倒是挺豁得出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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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跟你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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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城舌头都要掉出来了,无法想象那个美髯大儒、正人君子般的沉大人——崔琰尊重又尊敬的岳丈,当初为了上位居然可以这么勇!可是玉城也没有资格和立场嘲笑鄙视人家,因为他自己也是这样的人!
京城嘛!能跪多软,就能站多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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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沉忽然觉得奇怪:“你怎么忽然特地问这个?是你认识的什么人被欺负了?”
玉城点了点头:“就是那沉大人的女婿,崔琰,我的好朋友,也是咱们老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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陕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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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朋友?相好的是吧?”
玉城哎呀了一声,掐了陆沉一把,“是真的好朋友啦!生死之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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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被人欺负了,而且还不止一个,却不肯跟我说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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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就很有可能是那陈尚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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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说他们有几个老家伙,平时喜欢凑在一起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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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那个崔琰我有印象,白白壮壮、仪表堂堂的,要是落到那帮老屁股手上,那可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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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沉不用往下说,有多不堪想都想的到了。
玉城哼了一声,躺下不说话了。
“你恨也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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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爷肯定不会动他的,你也别不自量力瞎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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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可是吏部尚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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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闹着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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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弄不好,你那崔琰反而折进去了,之前也就白被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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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知道!
第二日一早,玉城拉着一堆大盒子小盒子准备出府——里面有古董、有字画、有家具,不一而足。
说是说不值钱、没人要的东西,可这堂堂掌印太监张公公张府里,怎么会出现“不值钱”这三个字呢?
正好碰上了半年多不见的才哥,两兄弟亲亲热热的寒暄了一番,毕竟是曾经共同战斗过的战友,情谊自然是真的成分比较多。
“听老祖宗说那几家新开的铺子都不如大同的?”
才哥点了点头,面露愁容:“就是不知道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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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说都照做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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货也都是一样的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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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就苦在我这边太多事儿,分不开身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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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城琢磨着才哥也有点想要自己过去看看的意思,但既然老祖宗都没勉强,他自然也就可以乐得清闲了,安慰道:“这铺子呢就跟人一样,也是需要时间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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急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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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是真着急的话,不妨派钱哥过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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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人虽然话不多,但心里有数的很!”
才哥点了点头:“嗯,我也心里有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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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是过来给老爷请安的?”
“是啊,刚从老家回来,给老祖宗带了点我们老家的土特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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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才哥嘿嘿一笑:“只怕不是一般的土特产吧?老爷今日瞅着可不大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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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显熬了大夜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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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城哈哈一笑:“你别瞎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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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一幅字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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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祖宗总觉得是赝品,非要找个证据出来抓我治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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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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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家里,玉城将得来的宝贝都交给了三雄看着处置。
三雄苦着一张脸——要说下地干活儿,绝对是一把好手没二话!但要说这布置家居,那可就差得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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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没那个眼界,也没那个品味,所以最终还是得玉城一道道把关:
之前留下的女人东西,玉城专门叮嘱包管家都收拾好,悄悄地送出去,交还给了被发卖至教坊司的前小夫人,看能不能帮她赎身脱籍。
空出来的房子玉城和三雄根本住不完,就让包管家和一众下人们住的宽敞点、舒服点。
空出来的地,都按照江南的风格,尽可能种上花草树木——玉城和三雄都是从面朝黄土背朝天的陕北老家出来,所以对花花草草有执念。
三雄甚至想到了要种点菜、养点家禽鱼虾之类的,刚开口就被玉城痛批了一顿,骂他没出息!
还有空房间,就暂时作为玉城的衣帽间,一年四季的衣帽鞋袜都分门别类的放置,日后如果马金阳一家来京,随时都可以收拾出来居住。
总算是有个家的样子了!
阳春三月的三进院,褪去了北地的粗粝,宛如一幅被南风濡湿的工笔画。
墙根的罗汉松修剪成姑苏盆景式样,树下散置太湖石,石孔里爬着紫藤嫩芽。
地栽二月兰替代了北方的芍药,蓝紫色花海间立着徽州竹灯,夜来照出青苔影。
泡子河活水经新凿的青瓷蟠龙水道引入,蜿蜒过黄石迭岸,最终汇入白石浅池。
池中养着杭州来的三色锦鲤,鱼尾搅碎浮在水面的柳絮。
原来的荼蘼架改种木香花,白花如瀑布垂落。
墙角含笑树半开,甜香混着对岸金银花的药气,竟把旧日胭脂味掩得干干净净。
当时留下的拔步床未动,却换上了苏绣花鸟帐;妆台铜镜前,折枝杏花插在吉州窑黑釉瓶里,替了那盒螺黛。
点睛之笔是那西厢房梁下悬着金陵造的铜风铃,铃舌是半片松针形的碧玉。
每当南风穿堂,铃声与泡子河的蛙鸣应和,恍惚让人疑心身在秦淮河畔。
推开东厢房的雕花槅扇,扑面是一缕沉静的龙涎香,置于铜胎掐丝珐琅缠枝莲香盒中——这屋子如今成了半间书房半间雅厅,几件镇宅的陈设皆是来自张府那些“不值钱”的好东西。
其中最显眼的就是那十二扇和田玉屏风,每扇透雕四季花卉,花心嵌宝石:正月梅花镶红珊瑚、八月桂花缀蜜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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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着几分闲适的雅致,玉城在这里会见了第一位客人——冯英姿。